孙宁和董曼吃完晚饭，一起去了图书馆侧门的大树下面。孙宁的手指顺着树皮的纹路轻轻挪动，心里是震撼的，这就是岁月的洗礼吧。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她问道。
“合欢树。它开花的时候非常漂亮。”董曼说。
“我没料到那棵树还活着……以为是含羞草，种在花盆里长，竟是一棵合欢树。第二年合欢树没有发芽，母亲叹息了一回，还舍不得扔掉，依然让它长在瓦盆里。第三年，合欢树却又长出叶子，而且茂盛了。母亲高兴了很多天，以为那是个好兆头，常去侍弄它，不敢再大意。又过一年，她把合欢树移出盆，栽在窗前的地上，有时念叨，不知道这种树几年才开花。再过一年，我们搬了家。悲痛弄得我们都把那颗小树忘记了。”
有关合欢树的一篇课文的节选，孙宁信手拈来，她的声音轻缓，把作者对母亲的怀念表达地浓烈又隐忍，这种语调拨弄着心扉，痒痒的，麻麻的。
“董曼，这种树在古时候，是承载着母亲的希望的。尤其是出现子女生病的意外之时。向死而生，亦不为过。我们和它的相遇，是一个好兆头呢！”
“小宁，谢谢你！”董曼拉住孙宁的手，眼睛里亮晶晶的。
孙宁仰起头，试图看一下合欢树的顶部，可是树太高，枝条太茂密了。
“它在六七月开花。到时候，我替我们两个人来看，我还会把落花做成书签。”
“好！”
两个人合抱住树干，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回教室的路上，董曼说校长已经把休学手续办理的流程和她说明白了。她周末的时候去找蓝师哥开医疗证明，然后和父母一起写书面申请。等学校批准以后，办理手续，发休学证明，最后去市教育局备案。
孙宁觉得并不复杂，她提出的建议是让小姨代办医疗证明，省得董曼和父母还要特意跑一趟。早点办好，董曼就可以早些接受手术前的检查。
董曼没有拒绝。学校这边她只是想看这次月考的成绩，手术越快，她复学的时间就越早。明年的春天，她是不是就可以在操场上参加体育课，做广播体操？
这种期待，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她想唱歌，可是不会，来回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同学走动的身影，她停下来，双手拢在嘴边“啊啊啊”地喊了几声。
孙宁被吓了一跳，然后也想copy，手被董曼用力拽住，“你想让我们被围观吗？”董曼似嗔似怒的样子，动人心魄。
孙宁眼珠转动，清清嗓子，“董曼，休养的时候，可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那么多情书，拿出来看看吧。如果不介意的话，……”
“介意！不敢劳烦您。”董曼重重地“哼”了一声，脚步加快。
“真无趣！人家只是好奇内容，管他是谁呢！”孙宁嘟嘟哝哝地跟在后面。
顾静言的心里七上八下，孙宁打量他的眼神传递出来的意思是有话要问。可是他想了又想，他今天也没做什么呀！
一个化学方程式，十分钟还没配平，他干脆地撂笔，孙宁第N次看过来的时候，他勇敢地与她对视了。
孙宁的动作顿住，神色一凝，显然是吃惊了。好奇归好奇，这个话题适合不适合坦诚相见，她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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