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时,学校经常把我们两个毕业班同学集聚一起,让学生喜爱的老教师和往届优秀毕业生为我们讲述学习重要性,记得八十高龄的喻光老师说“考取后吃商品粮,可以不挑大粪不媷苞谷草”,对我触动最大。想起烈日下,汗流浃背,蚊虫扑面、蚂蚁顺着腿杆向身上爬的情景,我发誓要“跳农门”。为赶上初中一二年级落下课程,我利用节假日从各科第一册书复习起。由于任务重和压力大,我经常躺在床上无法入睡,索性披上黄大衣坐在家里仅有的一把竹圈椅上学习,困了就趴在桌上睡一会儿。经过一学期努力,我英语成绩稳居全班第一,总成绩闯入班上前三、全校前五。
中考上线后,因家里还要供两个弟弟上学,父母托人将我从县一中录取名单调至吃商品粮还有生活补助的师范学校。学校将体音美、普通话和高中阶段文化知识学习,放于同等重要位置,压力比普通高中轻了很多。开学伊始,由于生物种原因,我睡眠依然不好,就在路灯下学习,第一章生物测试竟然得了满分。那时播放《少林寺》,全国兴起武术和气功热,我从牙齿缝中扣出钱来买了《少林七十二绝技》,照书蛮练,虽未习成绝技,但练得一身蛮力,尤其是改善了睡眠。
教书的八年,是我最留念最幸福的时光。曾遇到冬夜打着手电筒蹲在菜地里,非要“拦劫”我去家里宵夜的学生家长,曾遇到很多性格各异、聪敏好学、让我终生难忘的学生。我的收入很低,生活清苦,却也充满情趣,睡得着觉。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巧遇机缘改行,别人说我行大运,其实不然。我是一个诚实善良、追求完美、墨守成规、不善变通的人,把声誉看得比命还重要,不会为五斗米而折腰,更不会为升迁而巴结人,最适宜我的职业是教书。改行后,熬夜加班成了家常便饭,接待上级客人成为重要工作,生物钟被严重破坏,睡眠质量很差,有时甚至整宿无眠。
而今,工作之事很轻,心中十分挂念千里之外的女儿和年逾七旬的老妈,也常常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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