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0五章 讲排场进连福楼 忽闻督军进市场
四人刚出楼的大门,刘植森跑步过来,小伙子闻风而动,有股煞楞劲儿,深得赵老翰喜爱。刘植森过来说问:“东家,当铺掌柜问,收来的大豆是不是直接送到油坊那儿?”
赵老翰问:“行!看到辑铭了?告诉他连夜收,价格只要不高于八分。明天,你去交易所,不管谁卖的全部吃进来。我陪两位老客去连福楼,有事儿到那儿找我。”
义和顺的大掌柜王萃轩听到动静,从小餐厅出来,赵老翰走到门口说:“今天你是咋了?探头探脑的。”
王萃轩嘻皮笑脸地问:“我才寻思过味来,是杨专员领督军府的人来吗?”
赵老翰问:“咋了,想啥腻?”
王萃轩认真的说:“这一阵你都不让我们掺和,都担心死了。这要是粮秣专员来了,那天可就亮了。”
这时,二掌柜杜荫棠、三掌柜牛锡山也凑过来。牛锡山先说:“这回就没事了吧。我们都听大掌柜的说了。要不是东家反映快,我们都上天字号的当了。这下可好了。”
杜荫棠只是笑没有吱声,赵老翰摆手说:“你们把心放肚子里吧,天字号输定了。”说着就陪着杨润昌和秦佩宸出了义和顺大门。
一路上,赵老翰见人就打招呼,能说上话的,赵老翰就告诉:“督军府来人了,我要发大豆了。你们谁有大豆,直接送到腰站的外栈去。”
连福楼离义和顺不远,众人很快就走到了,只见连福楼门前立有一个高高的大木柱子,上面挂着一排四个幌子,站内一般的馆子还真不敢挂这么多。那个年代饭店都讲究挂幌子,而常进饭馆的人一看挂的招幌,就知道适合不适合进去就餐。挂招幌是很很有讲究的,东北尤其如此。幌子有水桶般粗细,周围粘着吉祥图案,幌子下飘荡着红面条,看样子份量挺重,顶上用四根绳子栓着,挂在大木柱上非常显眼。
挂四个幌子的饭店,不用说,想吃啥点啥,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特别东北讲究的满汉全席,这里都能拿得出来,要不谁敢挂四个幌子?那年杨润昌来时进的公记饭店,只是挂两个幌子而已,不过,炒菜还是比较全克的。因为,挂一个幌子的只能做家常菜饭的小吃而已。
门口有一个年青的,见赵老翰过来,忙来迎接:“赵掌柜,您好。吕掌柜说请您直接上楼到包间。”然后,给开门请赵老翰往里进。
赵老翰面露笑容应答道:“好,好!”随着他一直上到二楼。
吕易安正在包房里跟跑堂点菜。见赵老翰等人来了,就招呼入座。
赵老翰点点头走到主座坐下,杨润昌和秦佩宸分坐左右。赵老翰说:“你说好模样儿的自个儿跟自个儿打啥仗呀?这一整别人没咋地,到把先听到信儿的整慌了。其实,我在这疙瘩啥也感觉不到,要不是李二爷找我,还不知道咋回事儿腻。”
杨润昌问道:“原来是李二爷找的你呀,他怎么样,挺好吧?”
赵老翰说:“挺好的。李二爷与我有恩,要不是因为李二爷,咱哥俩还是陌路人腻。他找我说天字号铺子大量卖大豆,还降价卖,把人都整慌了。当天,我看日本人开的取引所没有大的波动,就啥话也没说,到交易所就把天字号卖的都买了。这不,就开始跟天增长别上把子了。”
杨润昌:“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秦佩宸说:“郭松龄外号叫郭鬼子,思想比较激进。郭松龄在天津向大帅连连发电,要求他下野,请张学良接管大权。你说张大帅能听他的吗?就是把权交给自己的儿子,那也没到时候呀。”
杨润昌:“我也不太明白是咋回事,不过,张大帅想当总统我是知道的。才多大岁数,哪能那么容易交权。”
秦佩宸叹息地说:“‘吃张家,穿张家,跟着郭鬼子造反真是冤家。’人们都这么说。那可是张学良的心腹啊。白瞎这个人了,郭松龄挺有能力的。可惜,就是有点不自量了。大帅好枪好炮都可着他,没想到背叛大帅。你们可是不知道呀,大帅差点没蹽到大连去。”
赵老翰也有点不明白,就问道:“郭松龄为何要背叛大帅呀。不像你说的好枪好炮都可着他,大帅对他不薄呀。看样子他挺能打仗的,要不也不能可着他。”
杨润昌哼哼两声后说:“这郭鬼子,也不知道他咋地了。都叫他郭鬼子,我看也不咋鬼,年轻轻的就到了那位置,到也是个人材。只不过要跟大帅的哥们比高下,这能行吗?”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郭松龄在张作霖心中,就等同于张学良,所以,好武器、好装备都可着郭军来。可以说,郭松龄指挥的都是奉军精锐。所以,郭松龄的突然造反,让张作霖如闻惊雷,还要拥护张学良上位,改革东三省。这可是张作霖拼了几十年才坐上东北王的宝座呀,那能轻易让位?这使得张学良十分不满,并不以为提出让自己上位就是好,于是,开始谴责其忘恩负义。当然,郭松龄本身把问题想的简单了,而且追求的目标也不十分明确,在造反实施过程中失误太多,而且,没有有效的同盟军,形成孤立无援局面,最后战败身亡。
杨润昌:“老弟你就是有命,现在正好需要大豆,还是运到天津卖,好筹措资金。”
杨润昌这么一说,赵老翰也感慨地说:“虽然我因此赚点钱,可真的不想这样。仗一打起来,遭罪的还是老百姓。”
是啊,郭松龄这么一闹,奉军实力大减。损失也非常巨大。也就因为这么一闹,张作霖决心整理军队,整备就需要钱,钱从哪里来?无非是加税卖地。地上长的,一茬接一茬收割,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一九二六年的这一年,奉军军费支出达七千零三十二万元,这可是大洋,而不是奉票。占年支出总额的百分之九十五。奉票对大洋的比值已经下降得很低,张作霖不得不大量发行奉票,买大豆换银元充作军费,进入关内人们可不认奉票。不过,一九二六年,张作霖韬光养晦,使奉军的实力得以恢复,新建空军、海军谁也比不了。另加上吉、黑两军,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张大帅自认为统一全国大有希望。又开始穷兵黩武了。而这一年赵老翰卖大豆、高粱又大大地赚了钱。当然,这都是后事。赵老翰此时只是担心打仗会影响他的生意。
赵老翰正寻思时,突然想起八面城要打仗的事,就问杨润昌:“阚铡刀带部队和常荫槐执法队打起来了。有这事儿吗?”
杨润昌说:“仗是打不起来,常荫槐执法队也不是打仗的。”
秦佩宸说:“来前听说大帅让吴督军前来调停。不知这会儿到了没有。”
赵老翰一听很好奇地问:“吴大舌头会到中国街吗?”
杨润昌笑道:“你害怕了?”
赵老翰掩饰窘境:“我怕啥?然康兄赶紧招呼上菜。”
不一会儿,跑堂的过来,把烫好的酒壶摆上说:“各位老板,不好意思。菜马上就上,我先把酒给各位斟上。”
赵老翰说:“算了,你赶紧催菜,我们把壶喝。”
杨润昌笑着说:“翰臣别耍唬呀。”
这时,跑堂端菜上来,无非是山珍海味。杨润昌拿筷子夹起一段海参,这菜是红烧的。只见杨润昌他看了看就放入嘴里,咀嚼一下后,品品味,边嚼边说:“你赵老翰真是有钱没地场花了。跟你那大厨比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原来,杨润昌在品味,总觉得应该到小餐厅喝酒,所以,才有这一说。
赵老翰赶紧说:“哪能呢,连福楼是五站最有名的饭馆,当年,我想在这儿安排梅庭兄,还没那个能力腻。今天来这疙瘩是有意义的。来来,都吃口菜。我提口酒。”说完,赵老翰清了清嗓子:“两位哥哥在我最着急的时候到我的小铺,真是让高兴的不知说啥好了。话都在酒里,先干为敬!”
赵老翰一扬脖,一盅酒倒进嘴里。一股辣味呛了赵老翰一下,赵老翰连忙忍住,在嘴里多含一会儿,慢慢地咽下。这酒肯定超过六十度,咋就这么冲?赵老翰许久不喝酒了:“这可是富盛泉的老烧锅。”
秦佩宸吃的是鲍鱼,他说:“我看味道不错,真比得上奉天的大酒店。”
这时,一个人急匆匆进来,赵老翰抬头一看,是刘植森,身后跟着张辑铭。赵老翰心里一惊,难道情况有变?要不然张辑铭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听刘植森说:“东家——!不好意思。本不想打扰您,事情太紧急,我只好跑到这嘎嗒来找东家,天字号大掌柜要求提前合卯。”
提前合卯?什么概念?赵老翰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来,马上恢复了正常。赵老翰带着疑惑的脸色看了看张辑铭,只见他肯定地点点头。紧张的事终于过去了。接下来就没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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