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涯草（北方有家人）
张姓女孩，本是我的小学同学，家里有四姐妹，只有大姐招了人，其他都嫁为人妇。
关于她的记忆，应该说相当遥远了，只是前几天的梦里，她鬼使神差地来到我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
所有的往事一夜之间苏醒过来：
小学时我们同一直是同班，到了中学才被拆散。
毕业照上我们俩的站位竟然异曲同工：她在第二排的最左边，我在最右边。
现在想想，如果当年我们没有一起上中学，至少会是很好的朋友。
然而，岁月弄人，女寝的一帮好事者，不知何时造出我们俩在谈恋爱的谣言，让我这个一向出类拔萃的男生，成为全村学生的笑谈。
至今我都想不明白，什么时候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哦，我想起来了——
某年冬天，听邻班同学们议论说张同学上学时不小心被车撞了，迫于当时的舆论压力，我硬是和母亲撒谎购买学习资料，用骗来的15元钱，买了罐头和水果，厚着脸皮去她家探望。
说实话，九十年代初的人们多少还是很封建的，尤其是男女之间。
记得有个男生的家与她家正好斜对面，那天是他陪我去的。
那时，她躺在炕上静养，身畔坐满了她的同班同学，我到底算什么身份？我一头雾水，只怪当初脸皮较薄吧。
一群人见我进来，就开始起哄：“王子来了，请吃红薯，刚做好的！”
本来就人高马大，也没有人为我让座，当时不知道有多么尴尬。
她只是淡淡地笑着，似乎在期待我的精彩表现。
我拎来的东西被一帮女好事者一把抢去，在一片啧啧声中放到了张同学的眼前。
“你咋现在才来啊？亏你们还是小学同学呢，还不如我们这些外村的人……”
“我，我不知道以什么理由露面啊。”我僵直地站在门边，寻找最好的语言……
回忆总是一件让人脸红耳赤的事情，尤其是在那个文明程度不高的年月。
后来，男同学问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女娃？
我无言以对，这是实话：我知道自己的家境，也明白自己的份量，女生的父亲是村里的书记，我可不想落下勇攀高枝的坏名声。
多年以后，她去了艺校深造，因为她参加过美术老师的书画培训，有这方面的根基。
直到她要毕业的前夕，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她的校门口一起吃饭，她才头一次大大方方地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
我如释重负，谢天谢地，在她的心里我还是那个长不大的老同学。
“我们打算去济南发展，要不你不去南方了，和我们一道去山东，以你的聪明才智找份工作应该不会太难。”这是在饭桌上她当着另一个女生的面留给我的话。
那晚我看着她们骑车消失在夜幕里，在心里只剩苦笑：岁月真坏，平白无故地蹉跎了我们最美好的五年。
有时，我在思考，如果当初没有那个谣言，我们会不会相处得很好，就像所有的同村同学，或者发小那样？
有时，我更在扪心自问：青春岁月里，有多少人都错过了学生时代该有的美好？
还好，我是幸运的，至少还会被人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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