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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是天山的春天,也是进入新疆旅游节奏的开始。奇异的人文,独特的风光像野罂粟花一样的娇艳,不仅吸引来八方旅人,也为我请来了“西安、海口”的朋友。同时,我去了伊犁,偶尔住几天南山,日子是在人来人往、相望相待中度过的。期间,既有朋友带来的欢乐,也有相识交流的思考。
庄子语,“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核心在于忘,蕴含着放弃执著,以全新的自我迎接世界的字义。我表述的相望,是东施效颦,偏重于江湖。江湖就是人群。
之所以抠“忘与望”的字眼,并不是任性和“反经典”,仅是对前期人际交往的审视。一定程度上是我的心路历程。
西安乔老师参加美展,本来是先飞喀什,再飞延安,知道我已经回到乌市就停歇了三天。今年雨水勤,山上草好,鼓捣他去草原转转,谁知他“什么景点也不去,什么饭也不吃”。边聊天边画画是他的习惯,怎么劝也不停手,说:“天气热了,给你画几把扇子,见上一面不容易”。又笑着说:“别舍不得,画了就用,用坏再画”,并示强性的举了举拳头。
之前,总觉得他耳不聋、眼不花,腿脚利索,可再怎么硬朗终究也80多岁了!真不敢细想。
他给我留过许多作品,不仅不取分文,去西安还请吃请喝,虽说“乔老爷”好客,但彼此非亲非故,隔行隔代隔山水,人家为什么?你一个边疆“捣浆糊”的人又凭什么?
上月,我去了那拉提草原、唐布拉草原和库尔德宁森林公园等地,每天行走在蓝天、白云、雪山、森林、草原和溪流的环境里,且不说天山横亘,云雾缭绕,河谷曲折的苍苍莽莽,即使是细雨淋湿森林的浓郁,吃草牛羊的咩咩哞哞,三两飞过头顶鸟儿的姿态,还有牛粪堆上开满的山花,无一不激荡心中的情感。使我领略了天地大美的鬼斧神工,知道了伊犁河谷的春生气理,懂得了与大自然应该有的表达方式。
心里琢磨,这几处景点并不是新疆的经典,这几个地方也不止一次去,为什么这次深深触动了我?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那拉泉渔场的朋友提供的食宿和用车,让我能用八天时间轻松地进行观察和体验,而渔场只是临行前经朋友介绍才结识的。
乔老师的义薄云天,渔场朋友的萍水相逢,能不能印证朋友是财富,是友谊?我绝对相信,高歌友谊天长地久。但是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对于人与人交往,对于朋友与友谊的认识也是见仁见智。
一位同事的观点就十分鲜明:他认为,交往中的朋友、友谊只不过是社交、交换的商品,不以真诚、信任等情感因素为基础。占有永远是目的。简单说,利益的交易。为此,他列举过许多事例。
比如:你兴致勃勃去了朋友的城市,期待一次久别重逢的相见,并为此腾出时间,带上礼物。但是,等你打通电话他却不失热情地告诉你:“真不巧,我在外地,过二两天就回去,一定要等我啊!”之后,再无音讯。
是情感出了问题?是你付出不够?不是,作为同学、同事或乡亲你们曾经莫逆于心,你也曾热情地伸出双手。是他人品有问题?人家在事业、学识和家庭上均有建树,人缘和口碑也不错。他的结论:不用疑惑友谊,不用怀疑人生;是在当下的交易中,你的筹码不够他的“重”。朋友关系是对等的,友谊除了培养、付出,更重要的是“成长”。
好在,他所举的例子我至今没有遇到,不必赞同或附和他的观点,保持“尊重”就可以了。不过,上次从伊犁回来与同学聊天,心里的确有过瞬间的不舒服。
大学同学李向前是从伊犁走出来的。那天我兴致勃勃向他讲了在伊犁河谷旅游的趣事,一再赞美“那拉提草原我的家”。他接过话,款款的说:“你的微信我一直看,所去的渔场、香草园、野果林就在我家附近,我外甥就在香草园当经理,本来想让他把你接待一下,又一想你熟人多,也不一定有时间,就没跟你联系”。又补充一句,“下次,我带你去!” “哦、哦,香草园、野果林值得再去”,我一下子没有发应过来,随口应承。
回过头来,设身处地想了想,觉得他的说法是能理解的。前些年,随着年龄增长,又从体制内下岗,我心态也一度起了变化。认为,掌握的资源、信息少了,体力虚弱了,能力又有限,与人交往“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再说,社会责任少了,名利不再熏心,失去了起早贪黑的动力。做减法成了首选。不必要的交往、可有可无的应酬就算了。去什么地方,办什么事不再联系朋友。迎来送往少了热情,能办不能办的事都不想沾手。初心是淡出社会,经营内心。实质是逃避责任,不愿意付出。事实上,交往是少了,感情也淡了,但该办的事还得办,尤其是心里的坎迈不过去。
想一想,人家登门拜访,或邀约见面,以什么理由拒绝?朋友遇到问题,你装聋作哑,良心不会发现?过去你吃了喝了,现在人家来了,难道可以不管?另外,我天性外向,倾向袒露自己,愿意与人交流,正是在人情世故中建立了人际关系,为良好生活创造了条件,这一点又怎么去改?还有,人与人那个不是由相识,再熟悉,后成为朋友的?不打交道怎么知道谁是朋友,谁是路人?
所以,纵然听了许多有道理的观点,遇有过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但是我依然愿意把信任种在心里,将真诚撒向人群;有回报当然理想,比如乔老师、渔场经理就是实证。退一步说,没有回应又有什么损失?至少自已的心灵不会孤独,不再荒芜。
最近,我又遇到一件高兴的事:见到海口老乡了。
搞摄影的青哥和孔老师是我在海南认识的“岛上”人。青哥的旅行社,与孔老师的“行摄学堂”协办摄影旅行团。我当了二次“一日游”的驴友。虽说是花钱买服务,但是在“斯德哥尔摩”效应下,剥削与被剥削间有了好感。
上个月他们组团走独库公路,我主动邀请二位到家里做客。按说,现在人重隐私,讲距离,社交是选在“第三空间”,估计也只有新疆人动不动请人到家里。这么做多数不被人理解,甚至被称为老套。正如我的预测,二位属于另外型,不旦接受“过去”式,不嫌弃乡村穷僻,出城一百里来到了我们东湾村。
作为摄影师在仅有一天机动时间的情况下,不惜放弃拍摄“人物”的难得机会,藏刀隐身来到山窝窝,喝砖茶、听老歌、放风筝,不容置疑,这份“不亦乐乎”的来源,是友谊的光辉,是生活的最新赐予。
看来看去,我的江湖里有二句话:怎能忘记旧日朋友,怎能不结识兴趣相投的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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