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沐星离开后,在城墙上快速穿梭,终于在那太监进去之前赶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太监拿的对牌和别的不太一样,这……是宫里贵人特意赏赐出来办点特别的事的。
顿时,她脑海里闪过那张邪魅妖孽的脸来,不由得轻喃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从城墙上跳下来,怜沐星正要回去,却与在正街上的安岩四目相对,她不由得有些恼火,今天出门点怎么这么背,净是遇到些不想遇到的人。
安岩定定地看着她,纵然她戴着面具,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怜沐星从他的眼神里当然知道了他已经认出了她,只是这样的眼神可不像当初去火狱森林里采药的小生。
避无可避,怜沐星径直朝他走过去,摘下面具,在惨白的月光下笑得一脸风华,她的影子将安岩笼罩,像是一头野兽将他吞噬。
“安岩。”她唤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冷得像是淬了冰刺。
“怜沐星,你怎么来了?”在这里看见怜沐星他有些意外,但稍一思索便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你果然知道我是谁。”看来之前在火狱森林里,他无辜又呆蠢的样子不过是一张面具。安岩,你果然别有用心!
“先前不过是猜测,直到你出现在长安城宫门外站在我面前的这一刻,我才真正地确定。”安岩解释道。
不过,他这样的说辞并不能让怜沐星信服,她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他,一双清冷的眼眸微眯,“安岩,这夜沉得一个人都没有,你别告诉我你是睡不着出来溜达消食的。”
“不是,我和你的目标一致。”安岩看向那扇沉重的宫门。
闻言,怜沐星不禁一愣,她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地就承认了,但是他承认的内容让她产生了幻听。
半晌,她问:“为什么?”
“我不想打仗,准确地来说我不想安家带着几万人一起去送死。”
“是吗?”
安岩转身朝前走去,怜沐星犹疑片刻,跟在了他身旁,只听他说:“你知道安乾震吗?”
怜沐星点点头,“当然知道!南国的战神,手里握着南国的军权。”
“不错,他是南国的战神,可是他是我爷爷,已年近七旬,身体再硬朗也不适合再上战场了。”
“可是没有你爷爷,还有你爹爹,还有你。这仗不会因为安老爷子的年龄和身体问题而停止的。”他没搞清楚事情本质,打仗的决定权在南珏不在安家。
“我当然知道,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那位从那把龙椅上拉下来。”安岩忽而眼里升腾起一片阴鸷和狠厉,不过瞬间便消失不见。
怜沐星被他这番话震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且不说你这想法大逆不道,就算你真的要做这件事情,别说几年有没有可能,就说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到,别天真了,安岩。”
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的人是不会有这般孤注一掷的狠厉和决断的。还是他只是说来虎虎她呢?若是,那这也太扯了!
“那你又能做什么?”安岩不答反问,“怜沐星,那你又能做什么?你来长安,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你又能做什么?”
“我?如果我说我想杀了南珏,你信吗?”怜沐星冲他笑了笑。
“我们可以合作!”安岩提议道。
怜沐星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合作的基础,也没有合作的立场,更没有合作的牵制利益,也没有信任。所以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合作。”
“你怎么知道没有?”安岩问。
怜沐星没有回答他,径直朝前走,安岩没跟上去,回了将军府。
……
杜月七给她留了一盏灯,见她回来,将安岩的资料给她,“这是你想要的东西,床已经重新铺过了,你睡这我睡柴房里,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嗯,好,杜兄辛苦了。”闻言,杜月七笑了笑,给她合上门,走了出去。
怜沐星随意洗了洗,盘腿坐在床上,点着灯看杜月七给她的资料,看了半晌不由得脑子有点打晕,眼皮也沉得快要撑不住了。
离殇气恼担心,正要让她去睡觉,却见她脑袋一歪就要磕下床来,离殇眼疾手快地拿了剑托住她的脑袋。
沐星一下子惊醒过来,愣愣地看着这把悬空的剑,伸手将它拿下来,将资料收好放在枕头下,吹了灯,将剑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剑穗,说道:“离殇,谢谢你!”
“傻丫头,不客气。”离殇站在床边看她沉沉入睡,不禁轻唇呢语。
离殇在她身旁躺下,想到她遇到的那个人,心里不由得担心,宫念为什么会在长安城里?他不是应该在北国吗?
宫念他太了解了,他的邪魅他的阴鸷还有他的狠辣,他都深有体会。沐星一个人在这长安城里本就极其危险了,一旦被宫念纠缠那就又增加了一大危险。不,应该来说宫念才是最大的危险。
离殇忽而不想让沐星再在长安城里待下去了,可是他也清楚,这丫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在事情没有得到解决时她绝不会回去的。
他不仅不想让她有危险,他还有些私心,他不想面对宫念。
月光从窗柩上透过他的身体洒落在少女有些疲累的脸上,乱了离殇的一地愁伤和心思。
……宫门内,太监脚步轻快,和守夜的宫女伏耳说了几句话,便落地无声地推开了殿内的门,幔帐轻纱内的美人身姿妖娆,纤纤玉手撑着脑袋微闭着眼休憩,并未睡着。
“殿下,您要的东西奴才给您拿回来了!”太监站在床前轻声说道。
床上的人慵懒地轻嗯了一声,团蒲扇的睫毛在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投下了阴影,她缓缓睁开眼,说道:“东西放在那吧!”
然后挥了挥手,让太监退出去。
太监轻脚退了出去,给内殿合上了门。合页“咯吱”一声,在暗沉的夜里分外清晰,太监并没有惶恐紧张,床上的美人也并没有任何的呵斥,甚至动都未动,好似一个雕塑,安静得连尘埃也缓缓落下。
许久,她或是休息得够了,才懒懒地从床上起身,掀开纬幔,拿起桌上太监留下的东西,细细地看了后,捏了捏眉心,将纸张点燃,扔进了盆里。
红唇在明灭的火光中显得妖艳惑人,轻语如风,在空荡的殿内飘忽如羽,“南珏,这场戏可是你自己愿意演的,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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