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一路歌——那些音乐的记忆
车载CD播放着古筝曲《渔舟唱晚》,优美典雅的曲调、平稳流畅的节奏,描绘出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画面,听来令人陶醉。后来节奏由慢变快,快得简直数不清音符,好像鱼儿在水面上跳来跳去,握方向盘的手也跟着打着节奏。我喜欢边开车边听歌听音乐。
我对音乐的启蒙来自于样板戏《红灯记》中铁梅的唱段“我家的表叔数不清”。这一段我打记事起就会唱,从来不记得学过,好像天生就会。母亲说,我三岁时村里演这个戏,那时候几乎人人会唱,幼小的我跟着大人们很快学会了,而且唱得有模有样。
小学时,正是文化大革命后期,唱的歌无非是《大海航行靠舵手》,《东方红》,《学习雷锋好榜样》,《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等。我最喜欢的是《绣金匾》,一唱三叹,旋律优美,而且唱着唱着,就唱出哭腔来,领略歌曲的魅力。
初中去城里上学,有专门的音乐老师。记得音乐老师叫张西元,长得古铜色的脸庞,不像搞艺术的,但唱起歌来声振林木响遏行云,好听得不要不要的。那时每周一节音乐课,是我最期盼的课程。张老师每周都教一首新歌,有时是音乐课本上的歌曲,有时也教唱流行歌曲和电影插曲。
有次学了一首很抒情的校园歌曲,我回老家和三叔堂妹等去地里拾棉花,我忍不住唱起这首歌来,三叔感觉好听,跟我一句一句的学唱。三叔对音乐有天赋,棉花拾完,回家时也把整首歌学会了,我们一起唱着歌回家,满载而归。
中学时代流行抄歌词,几乎每个学生都有一个歌词本,课堂上学来的歌曲,大多是自己跟着收音机录音机学唱的流行歌曲,把歌词都抄在歌词本上,还配上小贴画的插图,可爱极了。
高中时期,买来两盘磁带,一盘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一盘是交响乐。闲暇之余,守着录音机一首一首的听,震撼于《命运》,欣喜于《秋日的私语》,也喜欢交响乐的铿锵有力,最喜欢的是《拉德斯基进行曲》,虽然不懂,但喜欢那个旋律,总会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力量。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一股港台音乐的洪流不可阻挡的冲进来。每年的春晚都有一首港台歌星的歌曲,经过一晚的演出,第二天成为最流行的歌曲,整年整月翻唱,成为那些年不变的规律。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一直传唱至今。更有后来的小虎队,成为青少年的偶像。王菲和大陆歌手那英联唱《相约九八》红透全国,成为回顾春晚必提的经典节目。
港台歌星渗透后,我喜欢过邓丽君和齐秦,买下他们几乎所有的唱片,哼哼唧唧的学唱,《月亮代表我的心》不知唱了多少遍,扯着脖子唱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那时期,高级点的饭店都配有卡拉OK,吃着吃着就唱将起来,自我感觉良好的把住麦克风不放,五音不全的依赖酒劲也争着抢麦,还有人随着翩翩起舞,三步四步十四步,似乎人人成了舞者,可惜我跳舞没有天赋,至今不会。那是刚刚开放后无处安放的内心靠麦克风放飞自我释放郁闷的表达方式。之后,在酒桌上唱歌的减少了,转移到量贩式KTV,KTV遍布城乡。
习总书记初次见到彭夫人,问她:唱歌有几种唱法?彭丽媛说:分为三种,一种是美声,一种是民族,一种是通俗。当然,彭丽媛属于民族唱法。一般情况下,声乐专业都是训练美声和民族唱法的,现在民族唱法也叫中国唱法,通俗唱法被那两种看不上,会认为是大本嗓,没有艺术性可言。但通俗的就是大众的,通俗易懂,好学上口,慢慢的,大众越来越喜欢通俗歌曲,各种时髦的演唱会也是以通俗摇滚歌曲为主。比较正式的场合才会以美声或民族歌曲开场或结尾。
在通俗歌曲大行其道,各种艺术形式百花齐放时,儿时被样板戏启蒙的戏曲因子悄悄地萌芽了,我喜欢上了渐渐走上末路的京剧。
初始,跟着录音学唱梅派的《海岛冰轮》,被京剧唱腔的魅力吸引的心里猫爪狗挠的,旋律老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夜晚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回放。那段时间真是迷了。
一发不可收,不管上梅派、程派还是张派,哪段好听学哪段,十几年来陆陆续续学唱了不少段子。
学唱京剧以后,对流行歌曲的关注度减少,对当今流行歌手更是面目陌生,不明觉厉。
有人说,喜欢听戏唱戏,是年龄大变老的表现,也许是吧。只要喜欢,管他是歌是戏,只管开口唱,一路走来一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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