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丕岐夫妻俩离开出租屋的那天早上,恰巧女房东带着两包挂面五斤鸡蛋过来瞧看他们,吱吱呀呀地推开大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她轻轻地喊了两嗓子,屋里无人应声。“要是他俩出门去了,应该锁门才对呀。”女房东一边想一边进了堂屋。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大床和一张小饭桌,床上放着一床邻居送郝丕岐的破旧棉被,桌上只有两个破了边的空碗。郝丕岐夫妻俩人不在,来时带的那一编织袋行李也不见了。“看来这两口子多半是到医院生孩子了,着急忙活地忘记锁门,其实大门锁不锁都一个样,屋里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想到这里女房东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就在女房东转身准备关门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床上被子下发出微弱的婴儿哭声,她一个箭步跑到床前,掀开被子,发现全身冻得青紫的女婴。不容多想,她赶紧解开自己的衣襟将孩子揣到自己的怀里。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子,确认郝丕岐夫妻除了留下孩子,把原本他们带来其它的物件统统都带走了。
“孩子,跟我回家吧!”女房东说完,出了屋子,锁好大门。
女房东揣着六凤回到家里,赶紧喊丈夫过来把炉火生得更旺一些。夫妻两个围坐在炉子旁,开始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当初把房子租给郝丕岐住,是觉得他们可怜,也没仔细问他们家是哪里的,现在也无从寻找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先养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说不准哪天郝丕岐夫妻俩就会再过来把孩子抱回去。
六凤满月的时候,已经是年底了,大家都开始忙着走亲访友送年礼。这一天,男房东的姐姐姐夫也从邻县骑摩托车过来送年礼。
“姑姑,姑夫!”房东家的一双儿女看见姑姑和姑夫走进院子,欣喜如狂地跑出来,一人拉着姑姑的一只手。
“婷婷,涛涛,你们的爷爷和爸爸妈妈呢?”锦英低下头温和地问两个孩子。
“爷爷和爸爸一起赶集备年货了,妈妈在喂小妹妹喝奶粉呢。”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哪里来的小妹妹?”锦英笑着又问道。
还没等孩子回答,他们的妈妈玉秀已经走到院子里,“大姐,姐夫,走了一路,有点冷吧?赶紧到屋里暖和暖和。”
“锦英玉秀你们进屋聊,我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再进屋。”锦英的老公振华一边解绳子一边说。
“姑夫,我和姐姐给你帮忙,好不好?”七岁的涛涛扶着摩托车后座的酒箱问。
“当然可以了!你们俩是最勤快的小蜜蜂!不过要注意点,别摔倒喽。”
“姑夫,下次你和姑姑再来我们家,就别买这么多东西了,省点的空给帅帅哥哥坐,我都好久没见他了,我们大家都好想好想他呢。”婷婷提着一大块猪肉,站在摩托车旁边撅着嘴说。
“等你帅帅哥哥长大了,我也给她买辆摩托车,你们想他了,就让他过来!呵呵……”振华笑着说。
“那还要等好久好久呢。姑夫,过几天你把帅帅哥哥送过来,我们三个小孩子一起开开心心地过寒假,多好!”涛涛说。
“行!过两天就把他送过来,然后你们仨就一起淘吧,呵呵……”
“太好喽!太好喽!”两个孩子高兴地喊道。
“玉秀,最近咱爹身体还好吧?没给你和锦超添麻烦吧?他身体不好,最怕过冬天了。”
“今年冬天咱爹身体挺好的,就在村卫生室拿了两次感冒药。今天还吆喝着去赶集买点年货,锦超陪他去了,快十一点半了,这会儿他们该回来了。”玉秀看看了挂在堂屋墙上的挂钟说。
玉秀进屋后忙着找水杯,准备倒热水给客人喝。锦英走到炉子跟前坐下,把炉子上的烧水壶拿下,把两只手放在炉子上方烤了烤,又搓了搓,感觉暖和了许多。“玉秀,刚才孩子们说你给小妹妹喂奶的,哪里来的小妹妹啊?”锦英问。
“姐,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租咱老房子的那两口子不?”玉秀走过来说,接着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锦英的对面。
“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事。不知跟不知底的,那女人还挺着个大肚子,你还肯租房子给他们住,能遇上你心眼这么好,真是他们的幸运呐。”锦英微笑着说。玉秀善良、孝顺,是村里公认的大好人。
“上个月,那女的生了,是个女孩,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大人一声不吭地走了,单单把刚出生的孩子留下来,我过去看的时候,孩子都冻半死了呢,我揣在怀里捂了大半天,她才哭出声来,也算是个命大的孩子!好可爱的女娃娃,你说说怎么就舍得扔了呢?”玉秀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摇了摇头。“姐,你稍等一下,我去里屋把她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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