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 第二个夜晚
“被投票出去的人是——29号,易风!”柯榆枯井不波的念出这个名字,餐厅死一般寂静,落叶可闻,众人纷纷看向易风。
同时,餐桌正中央投放出了三维影像,显示着投票结果,只见所有人都选择了弃票,只有一个人投了票,那个人就是雷伽。
“有没有搞错!我以为只会宣布被投票的人,不会显示投票结果的!”雷伽尴尬的笑着。
柯榆微笑着解释:“如果不显示投票结果,大家就没有办法分析各个玩家的身份了,这也是给增加游戏的推理依据和可玩性嘛!”
这时所有人都盯着雷伽,雷伽有些恼怒:“你们都瞅我干什么!我也只不过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投了一票嘛!谁知道就我一个人投!”
易风故作镇静的问柯榆:“投票最多的玩家会怎样?”
柯榆依然微笑着:“会被裁决!”
易风追问:“什么叫裁决?”
柯榆耐心解释:“裁决根据玩家的不同,方式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会溺水啊。有的会挨刀啊,有的会火烧啊……”
“会死吗?”易风打断了她。
柯榆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上扬的嘴角挤出四个字:“一定会的!”
易风身上颤抖着,柯榆继续说着:“下面到了易风先生发表遗言的时间,时间是五分钟,计时开始!”
餐桌中央的立体影像开始变换为倒计时,巨大的三维数字在不停变幻着,300!299!298……
易风用吃人的眼睛盯着雷伽,雷伽身体一哆嗦:“喂!你瞪我干什么!这么多人在这里呢!你还怕被人杀了不成?”
易风咬着牙说:“雷伽!我与你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雷伽摆正了些身子,强自沉着:“哼!是啊你是没有错!你是天之骄子!谁都该崇拜你!在学校老师喜欢你!女生迷恋你!连每个家长都在夸你!可是呢,我是个人渣,就看不惯你高高在上的臭屁模样,我是全球首富雷家的第一继承人,凭什么要被你的光环掩盖!”
易风愤怒的站起来:“这就是你想我死的理由吗?”
雷伽索性放开了,也站了起来:“不止如此,更重要的是,你夺走了我爱的人!”
听了这句话,所有人都看向妙目,因为她是易风的默认女友,妙目也一脸诧异。
雷伽冷笑一声:“不是这个虚伪的婊子!易风,我说的是谁你应该知道!”
易风双眼露出饿狼般的凶光:“你也配提她!是你害死了她!”
雷伽神情扭曲的笑着:“不不不!不是我害死了她!是你!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接近她,她也不会死!如果你后来选择相信她、陪伴她,她也不会死!易风,被装得跟个圣人一样,你也不过一个内心黑暗龌龊的小人罢了!”
易风大吼一声,瞪着通红的双眼蹦上餐桌向雷伽冲来,双手如钳子般狠狠抓住了雷伽的脖子。
惊呼声此起彼伏,雷伽被易风按到地上,拼命的挣扎着,众人跑过来拉易风,可不知道易风哪里来的力气,死命的掐住雷伽的咽喉不放,餐厅顿时乱作一团。
5!4!3!2!1!
倒计时结束了!巨大的“0”在空中静止着!柯榆带着迷人的微笑离开了餐厅。
雷伽已经挣扎不动了,脸色惨白,苏苏哭嚎着拼命拉扯着易风的胳膊,而易风的眼睛越来越红,脸庞也逐渐血红一片,呼吸越来越沉重,突然两眼一翻,倒地不起。
妙目急喊一声,俯下身去看,雷伽撕扯着嗓子吸了一大口空气,艰难的坐了起来。
妙目泪眼婆娑,焦急的喊着易风的名字,木丈丸和摩曼迪连忙走过来查看。
摩曼迪摸着易风的脖颈和脉搏,又拿出生命体征检验器按在他翻白的眼镜上,叹了口气:“已经死了!”
妙目呆呆的望着易风的尸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摩曼迪声音有些沙哑:“大家都闪开些,我要检查身体!”
人群纷纷后退,只有妙目不肯离开,看到摩曼迪又戴起了一次性手套,尖叫一声扑抱在易风身上:“易风他没有死,不准你动他!”
摩曼迪面容冷峻:“你们不是她的同学吗?谁来把她带走,这样会干扰我查案的!”
然而,那么多同学却没有一个动的,倒是般若木夕走了过来,抱住妙目,在她耳边低语安慰,然后扶起她走出人群。
摩曼迪长出一口气,开始掏出他的各式法宝检查易风尸体,越检查他的眉头越紧,木丈丸关切的问:“怎么样?人是怎么死的?”
摩曼迪缓缓站起身来:“没有任何外伤,经检查应该是脑死亡,他的体温现在还是40度,也就是说刚才他满脸通红的时候体温应该更好,我想是体温在短时间内急剧升高,导致身体功能紊乱,各种器官衰竭,最终猝死!”
木丈丸思索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死法,你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吗?”
摩曼迪摇了摇头:“没有,我想应该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毒素吧!但我刚才检查了易风的食物,没有发现异常。”
木丈丸压低声音:“那这毒素无形无味的,毫无征兆的进入了易风的体内?”
摩曼迪还是摇头:“不知道,不确定,一切都是猜测!”
阿比多走过来:“好了,尸体检查完了吧!无论如何先把尸体放到商业区的冷冻箱里吧,我们当务之急是缕清思路,找到出路!”
木丈丸点了点头,让接待小姐将尸体抬走,招呼所有人回归原位。
众人落座,只有般若木夕带着妙目回房间休息,其他人都在。
阿比多点着了一根雪茄,狠抽了两口又掐灭了:“首先,各组组长先说一下有什么收获吧!”
第一组的组长是雷伽,因为他主动请缨,又没人与他争,2号妙目已经悲痛过度,3号般若木夕陪伴她离开,都不在餐厅,于是雷伽发言:“我们组的攻关方向主要是寻找接待员领班柯榆,因为我不相信,她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无论这个局是谁设的,这个主使人都需要关注这里的一切,以便他的计划按部就班进行!”
阿比多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纨绔子弟还有这个脑子:“那么,你们找到柯榆所在的位置了吗?”
雷伽摊了摊手:“还没有找到,我本来是想趁晚餐后同她一起进入传送舱的,可是……大家都知道了,刚才我差点死了……”
不少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易风刚刚因他而死,而现在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雷伽一瞪眼:“你们都这样瞅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投一票会要人命啊!我也差点死了,我找谁说理去!”
雷利怒吼一声:“混账!你本来就错了,还敢不知悔改!你给我闭嘴!”
雷伽见自己老爹发了火,身子一缩偎在椅子上不言语了。
唐建是第二组的组长,他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我们组的突破口主要是通过询问各层的人造人来获取有用的信息,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这里的商家雇佣的人造人都是地球生产的,而且都被拔除了远程通信设备,也就是说,这次旅行是蓄谋已久的!其他的进展还没有,不过……我们组有两个律师,他们对这个局有些其他看法。”
只见坐在7号位置上的一个瘦削白净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他好像与生俱来的一股自信,两眼炯炯有神的望着所有人:“大家好,我叫达法克,是一名律师,我的律政生涯中从未有过败绩,所以我对我的思维和直觉很有自信,下面我来说说我的看法,我们都想着如何逃离这里,可我要代表大多数人着想,我们中只有四个是狼人,而其他人都是好人阵营的,如果我们再这样盲目下去,恐怕狼人一直找不到,一直在杀人,这样死人是最多的,我想只有把所有狼人都抓出来,才能尽快结束这个游戏!而狼人的想法是什么呢?杀得人越多,他们越可能赢!所以只有狼人才会在所有人都弃票时依然投出一票!”
达法克说完紧紧盯着雷伽,雷伽好像被他的目光烫到了,身上一哆嗦:“喂!你个王八蛋!你在给我泼脏水吗?我他妈要是狼,我下一个就杀你!”
坐在9号位置上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他显然要比达法克魁梧很多,留着稀拉的胡渣子,不修边幅,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大家好,我叫贝希,也是一名律师,首先我必须更正达法克的一句话,他并不是战无不胜的,他输过一次,输的那场官司就是和我打的!”
达法克额头上冒出了青筋,呸了一声:“你怎么赢的?自己不清楚吗?”
贝希笑着没有理他:“我与达法克的看法也不尽相同,这个狼人杀游戏与桌牌不同,它是真的会死人的,所以,狼人杀人,白天投票,都有一定的指向性,不是根据逻辑来的,而是根据个人好恶来的,所以雷伽少爷投票易风,只是单纯的包袱,并不能说明他是狼人,而第一夜死去的普沙,我想也一定是一个和他有仇的狼人下的刀爪!”
阿比多抿着嘴:“可是,这个船上好像没有跟普沙有仇的人啊!”
贝希一摊手,坐了回去:“那就需要慢慢进一步挖掘信息了!”
轮到第三组发言了,第三组组长是阿比多,他缓缓站起来:“我们组的主要任务是检查普沙法官的死因,我想,摩曼迪警官比我更有发言权。”
摩曼迪和阿比多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站了起来:“经我进一步查验,普沙身体中没有任何毒素,可以说他的内脏非常健康,脑中也没有任何毒剂,而通过检查按摩师。发现她内存数据与所说完全一致,并没有隐瞒和撒谎,我们甚至读取了她眼睛中存储的影像,普沙确实是自杀而死!再加上刚才易风的死状,我有一个猜测,也许凶手是通过催眠来实现杀人的,但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取证!”
第四组组长是圣约克学院的校长牟利提,他没有起立,而是双肘拄着餐桌,双手交叉,手背托着下巴:“我们组主要是研究了一下游戏规则,大家都知道,这个游戏有四个神,预言家,女巫,猎人和白痴,而预言家是最关键的,他在每天晚上都可以验证一个人的身份,也就是说上一晚他已经验证了一个人,那么……预言家是否可以出来告诉我们呢?另外,女巫也应该知道狼人是要杀普沙大法官的,而现在在这个真实会死人的游戏里,预言家和女巫都不敢表明自己的身份了,一旦暴露,他们一定是狼人首先要杀的,我想,预言家验到狼人的话,还是尽早说吧,不然哪天突然死了,验人信息都没有公布!”
第五组组长是木丈丸,他矫健的起立:“我们组的主要任务就是寻找整个家园号的电子设备,看能不能与外界产生联系,各层的接待柜台我们都查过了,只能实现内部通信,本来我们是要到商业区找找通信商品的,但你们知道的,我们组有个残疾人,有个儿童,进展难免缓慢,目前并没有发现什么!”
第六组的组长易风已经死亡,所以就推选30号监狱长央火发言,他支撑着自己肥硕的身体站起来:“我们组的任务是找到向外通信的渠道,原组长易风的目标是找到1层入口,前往控制中心,与外界通联,经过我们努力,在2层园林湖中亭水下发现了1层入口,但入口检测太过严格,没有经过授权绝对是打不开的,而且根据我多年监狱工作经验,没有哪一道监狱的门能比那个家伙更坚硬厚实,也就是说我们目前无法进入!”
洛一及时的补充:“易风在开饭前曾说他想到办法了,只是他没有明说,现在他死了,这个办法也就被他带到天堂去了?”
阿比多点头说:“你们继续想办法吧,这个门是个重要呢突破点!”
第七组组长是圣约克学院教授休仲,他推了推眼镜,语速和缓:“其实我们组并没有特定的任务,我们只是在研究这个游戏的漏洞,本来如果没有人投票,也许我们就找到了这个办法,但现在已经无法验证了,因为人与人之间是难以相互信任的,既然已经知道被投票最多的人会死,那就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投出自己的复仇一票,就算我们达成协议都不投票,可谁敢说自己不投票就不被人投票呢?我们之间的猜疑链已经形成,没有办法再回到最初的信任了!不过,这次我还是要倡议,今晚所有狼人都不要杀人,这样就没有人会死,我们可以在下一轮设计一套互相信任的契约机制,以逃离这个游戏的掌控!”
阿比多不住的点头:“我同意教授的看法,我不知道谁是狼人,我相信上一晚狼人杀普沙,只是当做游戏来玩,但我必须告诉你们,这个方法是我们共同存活的希望,你们但凡有一个人有些良知,请你劝劝其他狼人,千万不要在今晚再杀人了!”
餐厅鸦雀无声,阿比多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现在也不早了,我们都应该休息了,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战斗吧!但是,必须两人以上在一起,避免有人像普沙一样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也要互相监督,也许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于是,阿比多开始划分晚间的小组,有的两人一组,比如情侣或夫妻,有的三人一组,比如同学或朋友,也有素不相识的人硬放在了一起。
洛一自然和米粒一组,由于罗丝塔没有熟人,和洛一房间相邻,所以和他们分在了一起,罗丝塔虽然极端不情愿,但在米粒的劝慰下还是顺从了。
36号那罗是一个典型的无业游民,靠着父母的接济和政府的福利生活,虽然他是全海球十大名校圣约克学院的高材生,但却是靠父母对学院的捐献才被录取的,结果大学生涯就成了他庸碌一生的开始,他害怕走出宿舍,害怕面对学院的那些精英,深深的自卑感让他想把自己深深的藏起来,如果大学生活有什么是让他怀念的,那肯定是那个美丽的倩影,如果有什么是让他无比悔恨的,也也一定是那个美丽的倩影。
他本来想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但一纸船票又把他从深居中拉了出来,他也不确定他来这里究竟想看到什么,就是鬼使神差的来了,然而,来了才感到无比的后悔,那种本来有些淡忘的自卑感又开始噬骨吸髓。
以往的同学没有一个跟他说话,对他视而不见,好像自己从来就不曾走进他们的眼中。
就像现在,休仲教授和他的得意弟子波什迪波在讨论着这个恐惧的游戏,而同为一组的他不得不一起来到教授的房间,他却无法插嘴,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正眼瞧过自己。
那罗有些愤恨,赌气的大声说:“喂!不早了!我可困死了,我要睡觉了!”
休仲和波什迪波竟然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讨论着,好像他根本没说过话一样。
那罗忍着胸中恶气,走进了总统套房的偏房卧室,一头栽进柔软的大床上,欲哭无泪。
渐渐的,他睡着了,沉沉的睡着了。
“那罗!救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他猛的爬起身来,看到了那个魂牵梦绕已久的美丽脸庞,那张脸痛苦的扭曲着,不住的呼喊:“救我!”
但是,一把枪抵在了他的嘴上,枪口深深的插进他的嘴里,他只要稍有异动,子弹就会洞穿他的后脑。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那罗,你还想后悔一辈子吗?这样如行尸走肉一样活着,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他大吼一声,向那美丽的倩影冲去。
“砰!”枪声响起,一切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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