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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撞鬼了(全文)上

我的女友撞鬼了(全文)上

作者: MLoveH | 来源:发表于2020-03-07 18:07 被阅读0次

我叫秋生,寓意求胜,也有丰收的意思。

在我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药石无医,几近死去。父母为此愁白了头发,却束手无策。村里的神婆刘姥姥是父亲的姑母,已经五十年不曾出村一步。她告诉父亲,我不是生病了,是天生阴阳眼,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魂魄染了污秽,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在父亲的恳求下,刘姥姥破例出手,拯救我这“必死之人”。她说我的名字与八字不合,犯煞,父亲就果断地给我改了名字,原本秀气的“秋哲”改成了土气的秋生。后又神神道道的折腾些让人不解的东西,比如取下我的一截指甲,我的一丝头发;在我身上用朱笔画些奇怪的符号,让我喝些难以下咽的东西;这些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父亲买了很多的纸人纸马和纸钱,那天晚上,烧得天都红了半宿。

或许是巧合吧,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活了过来;只是身体孱弱的厉害,用了很多办法,却多年未有改观。

一、

一个月前,我爱上了公司新来的员工--白舲;她有一双灵动的漆黑的大眼睛,飘逸的长发,妙曼的身姿,简直就是我心中幻想了无数次的完美模样。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打着帮她熟悉工作的幌子,我顺利的成了她在公司的第一个朋友。在之后,我又通过一系列的努力,总算成功地得到了她的心。

今天是我和白舲的第一次约会。我将自己收拾得焕然一新,还喷了特意买来的高级香水,察觉无漏后,便提前来到电影院的门前等她。我的心情很紧张,不知道一会应该怎么做,是要牵她的手,还是要环她的腰;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机会亲吻她。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白舲终于来了,她很主动的挽过我的胳膊,让我欢喜的同时,也有几分失落--主动的人应该是我。

理所当然的,影片的选择权在白舲手里,我的心思全在她的身上,不管她询问什么意见,我只是点头赞同。抢着付了钱后,我被她拉进了放映厅。或许我是个好色的家伙,口鼻间时而浓郁的幽香,彼此身体的碰触,以及白舲那饱满的胸部,总是让我悸动、垂涎,无暇其他的一切。

在一阵低沉诡异的音乐声响起后,我才注意到,平时爆满的放映厅,今天却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观众。而我们所观看的电影,赫然是一部恐怖片--我最怕恐怖片了。

我现时一头雾水,约会的首选应该是爱情片吧,等到情节动人心扉的时候,可以顺理成章的拥抱,接吻,增加彼此的感情。看恐怖片是什么道理。难道说,是我平时表现的太过怯懦,白舲在特意为我创造机会?等到她被吓到惊呼时,就能自然的投入我的怀抱中;而在电影后,又能自然的说她害怕,不敢一个人睡。那样的话,岂不是在暗示着我今晚可以...

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的笑了,心中难抑那份急迫的欣喜,又忐忑不安的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在焦急的,坐立不安的心情下,我偷偷的瞄了几眼荧幕;虽然只是普通的情节,没有鬼怪出现,那压抑的,诡谲的音乐,全场弥漫的紧张气氛还是使我心惊肉跳起来。

我用余光看了看白舲,她正观看的津津有味,嘴角甚至带着笑意--真是不可貌相,虽然她平时就干练。我又看了看她放在腿上的手,纠结片刻后,悄悄地,狠狠地握了上去。白舲顿时瞧了过来,荧幕的映照下,她的脸色凄白,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忙装作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却没放开她的手。

她是愿意和我亲密的,我感受着白舲并不温暖的小手想到。毕竟是第一次约会,我是不敢放肆的,虽然心中很想。电影继续播放着,我像个木头一样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一番心思全系在白舲身上,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安然一些。

电影播到一半的时候,竟然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人,空旷的放映厅很快就座无虚席。或许是人多触发了温控感应系统,我明显的察觉到,放映厅内的温度被调低了,阴冷冷的。

可惜的是,一直等到电影结束,期待中的投怀送抱也没有发生。而被吓到惊叫的人,也只有三两个而已。我很失落,这明显脱离了我的剧本。也很无奈,现在人的胆子,都这么大了么,我只听音乐声就很惶恐了。白舲感觉到了我的郁闷,问道,怎么了?我忙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冷。她笑了笑表示同意,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就要向外走去。

我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了缓慢离场的人群。白舲不解的看了看四周,眼中恍然之色一闪而过,见她焕然一笑,走过来紧紧的抱了抱我。不等我仔细感受她的温柔,她又拉着我向门口走去。我不再说什么,只是痴傻的笑着跟着她。

出门的时候,我不小心和一名白衣服的中年人挤到一起,可能是我撞疼了他,他瞬时跌倒在地,又尖叫了一声。我忙松开白舲的手,连声道歉,并想要搀扶他起来。他却连连后退着拒绝了我,自顾的站了起来,也不讲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且眼中充满了狠厉。我从未见过这种极为凶恶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头顶灌到了脚底板,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

怎么了?白舲疑惑的看着我的动静。我生怕这人是个坏人,会对我们不利,尤其会怕白舲受到伤害;忙又乍着胆子说了几句道歉的话,便拉着一脸茫然的白舲快步离开了。

待到人多的地方时,我终于松了口气,那个人的眼神太诡异了,简直不是人的!方一放松下来,便觉得小腹坠胀,一股尿意突兀的涌来。我尴尬的和白舲讲了一下,便紧步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灯坏了,一闪一闪的,顾不上平日的胆小心态,一阵水声过后,我舒服的长出了口气。这时身后的门忽然开了,同时一股冷气传来,我不禁打了个颤栗,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空无一人。我笑骂着自己太胆小了,总是疑神疑鬼的,这里是城市,又不是荒山野岭,胡思乱想什么。

整理好衣服后,我转身便走,却和人当头撞在了一起。我只觉得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却是毫发无损,那人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我顿时吓得腿软了--怕不是要惹了麻烦,把人撞坏了吧!就在我想要去搀扶起他时,他一抬头,我又见了那骇人的眼睛,还是那般凶狠,却多了一分恐惧,也不知道他在恐惧什么。

我本以为这次要被他教训了,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善茬。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他自己站起来后,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找到白舲后,我把这件事说给她听,白舲坏笑着打趣我,或许我看着瘦弱,却是金刚转世呢。见她调笑,我紧绷的心情便放松了,我们又去街上逛了逛,再一起去吃了夜宵。

而后我见天色不早了,就将她送回了家中。在她家的楼下,我们拥抱着接吻了,接吻的滋味是那样的甜美,我有一种享受的快要窒息的感觉。她终归没有提出留下陪她的要求,我也终于放下了一直激荡起伏的心情。我们的约会才刚开始,以后的机会还很多。爱情,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回家之后,我准备冲个澡就睡了,陪女人逛街还是很累的。就在我脱去上衣时,见脖颈上挂着的珠子竟然不知何时裂了口子。就在我拿下珠子打算细看时,似乎听到敲门声。我握住珠子警觉的趴在门上倾听,外面却没了动静,大概是我听错了吧。

这时我的手中一轻,那珠子竟然成了碎屑。看着手心的碎屑,我有些唏嘘,也有些伤感,珠子是刘姥姥当年送我的,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的贴身戴着。这一戴,就是二十多年。已经好多年没回村子了,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给人家“办事”。想到这里,我有些挂念她了,她毕竟救过我的命,即使我从来不承认是她救的。

我将珠子的碎屑小心的聚在一起,在柜子中拿出一张泛白的符纸--眼前闪过刘姥姥不舍的将符纸给我时的情景:她摸着我的头说,珠子坏了以后,用符纸包起来,装进荷包里贴身带着,可以在关键时刻拿出来救命。

二、

人一旦享受到了爱情的甜蜜,就如凋零的野草受到春雨滋润时的极度的满足,又极度的渴望和贪恋。在那次约会后, 我和白舲就尝到了彼此的美妙,很快的发展到了如胶似漆的阶段。

外面喧闹的大雨让人苦恼--晚上的约会要泡汤了。和白舲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呈现了无奈,只是我的无奈更多一些,颇有些离不开白舲了。

下班之后,我照例把白舲送回家,在车中缠绵良久,才不舍的放开她。就在我准备下车为她打伞时,她忽然看着我说,上去坐坐吧。

我笑了笑,正要拒绝,她又说,我爸妈回老家了,今晚我一个人在家。我顿时心动不已,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十分的燥热。在她魅红了俏脸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白舲的家很温馨,她进去换衣服,我随便的打量起来。墙壁上挂着一张放大了的黑白的老照片,很是惹眼,是个微笑着的老人。眉眼间和白舲有些相似,应该是她的祖母。闪电划过的明暗中,仿佛老人的表情也在阴晴的变换,我有些胆怯了,连忙转移了目光。

窗台上了摆着一盆旺盛的巴西木,上面放了一个小巧逼真的格鲁特。我好奇的拿起格鲁特翻看,原来也是巴西木做的,只是做工精致到了极致,眼睛好像会动一样。

就在我把玩格鲁特的时候,窗户忽然被风吹开,一片大雨水随风倾了进来,瞬间打湿了我的脸。我连忙放下格鲁特,重新将窗户关好,又将窗帘拉了起来。白舲正好出来,她换了一身虽然保守,却依然凸显身材的睡衣,见了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的掩嘴娇笑起来。

为我擦掉脸上的雨水后,我们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了暧昧的味道,似乎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就在我准备对白舲不轨时,她忽然提出,要给我讲个故事,我愣住了,又不得不同意 --我还是太胆小了。

跟着白舲进了她的卧室,我闻到了一股股的幽香,那是白舲身上的味道。她关上了灯,拉开窗帘,和我对坐在床上。窗外的雨疯狂的拍打着玻璃,不时的有闪电划过,照亮了白舲长发下的白皙的脸。

我要讲故事了,仔细听哦。白舲笑吟吟的看着我,笑着笑着,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五十年前,这里是一片乱葬岗,白舲开口就吓了我一跳,好端端提什么乱葬岗,我下意思的抓紧了床单。

她又接着说,乱葬岗是死人聚堆的地方,阴气太重了,容易滋生邪祟。只能在上面盖住宅楼,用活人的阳气镇压;要不就建学校,用孩子的气运和勃勃的生气镇压。秋生,要是听说公园,游乐场是建在乱葬岗的,千万不要去,记住了,千万不要去。

我忙点头,心中暗道,我是不一定不会的。白舲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家下面,就是一片乱葬岗!我的汗毛瞬间炸起,她继续讲道,很久之前,这里死过一个小女孩,是被人害死的。她死的那天,也是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被人侮辱了之后,把她吊死在窗户上。每当有人走过时,借着闪电的光,就会看到她那张惨白的,流着血的脸,那双空洞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看向她的人。

可惜很多年过去了,始终也没有抓到杀害她的凶手,她的怨气无法解脱,就变成了厉鬼;每逢暴雨天气,就会出来寻找仇人;要是遇到倒霉的人,也会被她抓去害了。这打个不停的雷电,就是因为她的戾气太大而引发的。

这一刻,我觉得空气都凝固了,脑中不由的想象着白舲所讲述的画面。在一道闪电划过的瞬间,我见到白舲那张白皙的脸,更加白了,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也空洞了,脸上没有了表情,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背后。我的背后有什么?我头皮发麻的,惊恐的想要回头看去,却被白舲低声喝住,别回头!

为,为什么,我紧张的问道。白舲声调诡异的讲道,你一回头,她就会扭住你的脖子,吸走你的阳气,抓走你的魂魄!

我不回头,我不回头。我完全忘了是白舲在讲故事,胆小的天性发挥的淋漓尽致,仿佛身后真的有东西一样。

你不回头,她也不会放过你,她会附身到你面前的人的身上。白舲说着,缓缓地抬起一直微垂的头来。窗外的电闪雷鸣忽然变得接连不断起来,一声连着一声,一道连着一道。在这忽明忽暗的闪烁中,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白舲竟然变成一副似笑非笑,且眼神诡异的模样,那长发遮住了她半张的脸,手臂微微抬起,鲜红的指甲尤为显眼,就像血一样的红。

白舲,你别闹了,我胆小。我上前拉住白舲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在看她的脸,已经是狰狞着脸,呲牙嘶吼着冲我扑来。我怪叫一声向后仰去,一头栽下了床。不等我有动作,白舲也扑了下来,她扑在我的身上,张嘴便咬向我的脖子。我闭着眼睛,惊叫着挣扎着,却不敢去看她,只当真的遇到鬼了,下意识的就摸到了脖颈间的荷包。

就在我要拽下荷包时,身上的白舲忽然没了动静,只有小幅度的颤抖着,且又压抑的低低的笑声;慢慢地,颤抖变成了抖动,她的身子一耸一耸的,最后随着一阵大笑,她终于翻身躺在了我的一旁。原来,她在装鬼吓我!

恼羞成怒的我,不顾白舲的求饶,毅然的开始了决然的报复,在雷雨声中,我们终于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

激情过后,我搂着白舲柔嫩的身子,懊恼的埋怨她不该装鬼吓我。白舲像猫一样蜷缩在我的身侧,她告诉我,她从小胆子就特别的大,喜欢一些神神秘秘的鬼怪故事;她还告诉我很多的民间忌讳。

比如晚上去厕所的时候,不要盯着水看;听到深夜的猫叫,不要去看;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不能照镜子,尤其是洗脸的时候。走夜路的时候,听到人喊你的名字,不能马上就回答,夜里背后有冷的感觉,肩膀有异样的时候,不能回头去看。忽然觉得汗毛炸起,有恐惧感的时候,可以对着不对劲的地方吐唾沫。

我问她为什么要吐唾沫,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照做就行了。我深以为然,因为我想到了刘姥姥说的话--你天生阴阳眼,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又想到了小时看过的文章,讲的宋定伯捉鬼的故事,就是用唾沫定住了鬼。白舲还郑重的告诉我,便是看到,也要装作看不到,千万不能教那些东西知道,你看到它们了;不然的话,它们会一直纠缠你,会附在你的身上,直至你死去。

就这样,在我的毛骨悚然中,我们相拥着睡去。可能因为身在不熟悉的地方,睡得不是很好,半夜的时候就醒来了。雨还在哗哗的下着,我觉得很冷,睁眼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睡到了地板上。我刚要爬上床,又觉得口渴,便借着外面传来的微弱的光,来到客厅找水喝。

一进客厅便看到了墙上的黑白照片中的老人,她也好像在看我,我不禁打了个激灵,连忙转过头去--我怕她会忽然的笑。客厅一片幽暗,我不敢四处乱看,害怕看见角落里七窍流血的鬼,有些胆突的飞快地摸到灯的开关,打开灯,才觉得心安很多。路过镜子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避开了,同时心中有些忐忑,也有几分沮丧,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

喝完水,我注意到了格鲁特,它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可能是我没放好吧。我重新将它放回原处,又给它填了些水。在我转身想要回到房间的时候,一阵风雨吹了进来,冰冷的雨水使我一阵颤栗,窗户又被刮开了。我记得明明是关好了的,心中疑惑着,我再次将窗户关紧,并用力的拽了几下。

关掉客厅的灯,黑暗又使我不安起来,墙上那张照片真教我恐惧,我总觉得她在看我。想到白舲告诉我的关于唾沫的功效,我想对着照片啐上几口,又觉得不妥,毕竟是白舲的亲人,而且,我也不敢。

匆匆的回到屋里,爬上床,钻进白舲的被窝,却觉得入手一片刺骨的冰冷。我惊恐缩回手,看着一动不动的白舲,惶恐万分的不知所措。我炸着胆子伸手过去,想要推醒白舲的时候,外面隐约地传来几下咳嗽声,又有脚步走动的声音。

难道真的有鬼?我害怕极了,白舲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凉,不会是--死了吧!想到这里,我忙后退一些,一边注意着房门,一边注意着白舲。过了一会,外面没了动静,我又觉得自己太无情了,白舲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怎么能退缩呢?

想到这里,我又靠近了白舲,想了又想,将装有符纸的荷包紧握在手里,万一白舲真的出事了...变了,我也能有自保的力量。这一刻,我彻底神经了,似乎到处到是鬼神在游荡,似乎白舲真的被鬼附身了;而且,我是真的将刘姥姥当做了真神一般的信任。

白舲,白舲,醒醒!

我一边喊着她,一边迟疑地将手伸进被子中,入手一片细腻的柔软,且异常的温暖。我真的迷惑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真疼,我是清醒的。难道说,刚才的我,是梦游了?

我打开灯,折腾醒了白舲,她迷离着睡眼问我再干什么。我说了外面的动静和刚才的恍惚,她笑着说我睡懵了,起身拉着我去客厅走了一圈,果然没有一丝异常。

我松了口气,喃喃低语,埋怨白舲不该吓唬我,白舲安慰了我好久,又让我享受了一次柔情似水,我这才忘记了刚才的恐惧。

而这一夜,我们是开着灯睡的。

三、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和白舲互相见了对方的家长,在双方父母的祝福下,我们终于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而她,也禁不住我的百般央求,红连脸搬进了我的公寓,我们每日一起进出,一起生活,已然就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她对鬼怪志异的东西近乎于痴迷的状态。我们在一起后,她会时常的且热衷于观看一些恐怖片,给我讲些灵异惊悚的故事,以及,扮鬼吓我。比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故意的叫醒我,用手电抵着下巴做出一副令人胆颤的恐惧的鬼脸。

也如现在这样,我正在给她的巴西木换水,借着玻璃的反光,我清楚看到,白舲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张着猩红的嘴,呲着牙,瞪着流着“血”的眼睛,狠厉的,诡异的,一步一步靠近我的背后。

而我,假装没有看见她的动作,依然低头打理着巴西木。我已经学会了如何配合她。等她来到我的背后,要忽然出声吓我的那一瞬间,我率先地拿下荷包,跳着转过身去,一把贴在她的额头上。同时嘴里大喊着,何方妖孽,看我符咒!

话音一落,使我懊悔的事情发生了,我用力大了一些,白舲一个不稳,直挺挺的仰到在地上。过后,在我的不断道歉声中,白舲梨花带雨的揉着脑后的包,啼笑皆非的和我打闹了好久。

白舲坚信这世上一定有鬼存在,我是不敢反驳的,但凡我质疑她时,她会充分的发挥特技--不讲理,并骑到我的身上“殴打”我,直到我承认她的意见,她才满意将我在身下放出来。

信了鬼,自然就会信神,白舲信神,却敬而远之;就像她说的,见了鬼也要装作看不到,神也是一样。一切皆有因果,求神保佑,在乎一个“求”字,非亲非故,人家做的好好的神,为什么非要保护你,因为你有求么?道理不是这样的,具体的她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些朦胧的想法。所以她很执着的认为,能不求神的,就一定不要求。

几天后,公司接了紧急的单子,我们连续几日加班到深夜。这天晚上,我和白舲好不容易熬到把内容做完,离开公司时,已经是次日凌晨了。

因为我的公寓和公司只隔了两条街远,我们没有奢侈的开车上班,走路也是有乐趣的,我们手拉着手一起走,一起对望,一起傻笑。对于现在的生活,我们都很满意。

外面的街道冷清清的,偶尔有车辆快速驶过。走到十字街口的时候,我看到很多人在烧纸钱,白舲也看到了。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火味道,我们有着不同的反应,我只觉得周身一冷,忌讳的想要避开,不敢多看一眼;白舲却看得津津有味,饶有情趣。她小声的告诉我,马上就中元节了,很多人不能回去上坟,就会在十字路口烧纸钱。

我看着这些火堆旁围着的三三两两的人群,心中不禁的升起冷意,忙阻止白舲继续看下去,拉着她紧步离开。

回到家后,白舲喊着累,先去洗澡了。我习惯的拿下格鲁特,坐在沙发上把玩着。这个时候,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我看了看表,一点半,瞬时有些毛骨悚然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不安的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望去。是个老太婆,很慈祥的老太婆,有些面熟,应该是在哪见过,或许是这栋楼的人家吧。

见到是熟悉的人,我就不怕了,打开门问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老太婆的脸色不好,焦黄中有苍白,她紧盯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我来找孙女。

我对她说,这是我的家,你的孙女不在这,天太晚了,回家睡吧。

老太婆似乎不情愿,又盯着我看个良久,才转身走下了楼,我似乎听到她在呢喃着说些什么,好像是明明闻到了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我用力的闻了几下,除了隐约的香火味,什么都没有,真是个怪异的老太婆。我不在理会她,回到屋子,关上门,还未坐下,便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我以为还是方才那个老太婆,也就没再细看,随手打开门,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我疑惑着看了看左右,楼里静悄悄的,没有大人跟着。又看向小姑娘,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长的白白净净的,就是表情有些呆滞,可能受到了惊吓。

鬼!看到这身红裙子,我下意识的想到了白舲说的厉鬼,却又见到她的一双小脚,心中暗骂自己心里有鬼,胡思乱想了。

我蹲下身子,学着温柔的样子问她,你怎么大半夜的不回家呢。小姑娘明显有些胆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身后,向后退了几步,没有说话。

我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便站起身来,弯下腰笑着问她,你是找不到家了吗?方才那个老奶奶是不是找你的?

小姑娘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脖颈漏出来的荷包,我见她好奇,便摘下来递给她看,你要看吗?告诉我,你是几楼的?

出乎意料的,她竟然转身跑了,看着消失在楼道的红色衣裙,我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要回到屋中,方才那个老太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背后,直愣愣的吓了我一跳。不等我说什么,她又直勾勾的看着我说,我要找孙女。

我不耐烦了,只是告诉她,这里没有她的孙女,方才有个小姑娘,顺着楼道下去了。

老太婆也不走,直说她的孙女在我家中,我百般解释,她却只是重复着一句话,我找我的孙女。眼见老太太是痴呆一般的模样,我懊恼的将手中的荷包挂在脖子上,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那老太婆许是开窍了,或许是转移了注意力,她看着我的眼睛,小声的对我说,你这里,有不好的气味!眼见这阴暗的楼道中,她满是慈祥的脸却显得诡异起来,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忙摸住脖颈的荷包,瞪着眼睛惊声问道,什么不好的气味?

老太婆缓缓地看了看四周,面无表情的说道,这里,有不好的气味,很浓很浓,我很害怕,我的孙女的味道也在这里,不好的气味,又浓了,她又来了!她又来了!

她神神道道的嘀咕着,全然不理我的存在,颤悠悠的再次走了,只留下被她唬的手脚冰凉的我。楼道的灯适时的灭了,我的眼前一黑,仿佛真的有脏东西在暗处看着我。我连忙转身进屋,关上门,拿下荷包狠狠的贴在额头上。

真是晦气,我暗自骂着,心里打算着,要和白舲商量商量,不能在整天的念叨鬼怪了,要不然,我早晚得疯掉!不对,我现在已经疯了,人人鬼鬼的我已经分不清了!等不到白舲洗完澡,我烦躁的将荷包仍在沙发上的格鲁特旁边,径自推开浴室的门。

一番打闹嬉戏后,鱼水之欢顺利的驱走了我的焦躁。来不及清理彼此的身子,我急不可待的,严肃对她说了方才的事,强硬的要求她,以后不能在吓我,我真怕哪天成了精神病,或者直接被吓死!

白舲听我说完,也严肃起来了,她撑起趴在我胸口的身子,不顾我的贪婪的目光,疑惑的对我说道,你不会是...真的撞鬼了吧。我的头皮再次发麻了,眼见白舲的目光挪喻,我白了她一眼,光着身子跑到客厅,拿回荷包得意的看着她说,我有刘姥姥给的符咒,不怕脏东西。

白舲惊讶的告诉我,你还没洗手!我吃了一惊,赶快放下荷包,竟然一时大意,忘记了刘姥姥说的,千万不能沾上不洁净的东西,要不然就不灵了。

我去浴室洗漱干净回来,赶紧打开荷包,见到符纸安然无事,只是有些潮湿,我就放心了。将包着珠子碎屑的符纸放好,我又把荷包清洗干净,挂在阳台的晒衣架上。

我站在窗户边,看到那个老太婆还在楼下徘徊,仿佛有感应我的目光,她竟然抬起头来和我对视。我看到她的脸被路灯照的惨白惨白的,一双眼睛好像警告着我什么。我被她看的心慌,拉上窗帘,不再去理她。

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白舲忽然问我,秋生,刘姥姥除了给你珠子和符纸,还给你什么宝贝了?我眯着眼睛随口告诉她,还有外面挂的一副画,正对着门那副。白舲顿时没了睡意,将我不情愿的拉起来,来到客厅,开了灯,打量着墙上的那副画。

这是一副山水画,山中有一座道馆,门前有几个道士在练习法术。我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觉得,它应该是一件古董。白舲伸手摸了摸,欢喜的告诉我,真神奇,平时都没有注意,这幅画摸起来,竟然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我听到白舲这样讲,也来了兴趣,早就忘了刘姥姥说过,这幅画女人不能碰的话。伸手摸了摸,却是一片冰冷。她又哄我开心!于是,早就困意阵阵的我,不顾白舲的反抗,一把将她抱起,径直回到卧室去了。

早上的时候,我是被冻醒的,我又睡到了地板上。这已经成了习惯,隔三差五的,我就被白舲挤下床,应该是这样的,毕竟我一个人睡的时候,从来没有滚下床的“习惯”。

七月十五,中元节这天,公司放假,我和白舲一起去了郊外的度假村。

四、

度假村位于城北六十里的山脚下,依山傍水而建,风光秀丽,景色怡人。老板是本地人,乐施好善,崇信佛家,是出了名了好人。

我们刚停好车,恰巧碰到度假村的老板一行。我对老板很好奇,久闻其名,却是第一次见到本人。我打量了他一番,大约五十左右的年纪,面目可亲,脸上总带着笑意,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素衣布鞋,和常人无异。

在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小姐告诉我们,晚上这里有一场佛会,是老板专门请来的大和尚,为大家祈福保佑平安的。我和白舲对此并不感兴趣,匆匆去了住处,安顿好行李,便登山玩水去了。

难得的出来放松,我们彻底放纵了。除了午饭时休息了一会,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在我们的欢声笑语中度过的。到了晚上,外面燃起了篝火,游人们载歌载舞,好不热闹。我们早就没了力气,只是依靠在湖边的石凳上,看着众人欢乐。

酒足饭饱后,法会开始了,老板领着五六个和尚走了过来。地上早被人放了蒲团,拉了一块黄色的帐子,又搬来了香炉。老板在众人的注视下点燃高香,虔诚的对着一副释迦摩尼的画像跪拜,那些和尚坐在一堆,合手念叨着听不懂的佛经。

人群被吸引过来,嘈杂一阵后,气氛肃穆了,空气也肃静了。一个老年些的和尚坐在中间,手敲着木鱼,诵经颂书,说些绞尽脑汁也听不懂的,却觉得很厉害的东西。

我搂着白舲的腰,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活动进行,目光扫视中,一道红色的小巧的身影赫然在人群中。我认出了,她是那晚敲我房门的小女孩。

时间慢慢过去,天气凉了起来,法会似乎也快到了尾声,一些人耐不住寂寞,早已经离开了。现在除了老板一家人,几个和尚,零散的十来个游客,就只有小女孩和远处的我们两个人。再过了一会,那些游客也全走光了,只剩下小女孩一个人,仍在孤零零的观看。

就在我和白舲也打算回去的时候 ,一直静坐的老板忽然站了起来,指挥着人手搬来好些的纸钱和纸人纸马。白舲疑惑的和我说,怎么感觉不太对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法会,夜里的法会本来就够勉强了,竟然还要给死人烧纸,说是法会,倒像是祭祀。

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静静的看着,经过一番令人不解的摆弄后,老板在和尚们的包围中,点燃了纸钱,洒向空中,引燃了堆聚一起的纸人纸马。随着纸钱的不断添入,火焰大了起来。火光中,我见到很多游客又被吸引了过来,慢慢的,空旷的场地上再次热闹起来。不过只是眼中的热闹,人虽然多,却很肃静,听不到有星言半语。

只是有些奇异,人们似乎都刻意的远离了小女孩,她的周围空出了圈子,没有人敢靠近。

天气忽然降温了,我和白舲冷的厉害,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连忙不在观看,像回走去。回到到半路的时候,我忍不住的回头张望了一下,人群还在静静的聚集,只是那个小女孩却不见了。大概是去找她的亲人了吧,我猜测这个小女孩,应该和老板有些关系。

白舲这时和我说,秋生,我觉得老板有些诡异,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时候,竟然会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烧纸钱,还有和尚念经,不合情理,怪的很。我笑她多心,有什么可奇怪的,没准是给祖先的送的钱。

白舲摇头低声说,不可能的,他这种人,对祭祖很重视,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在外面祭拜。这里面有古怪!我怀疑,他是在给那些孤魂野鬼送钱,要不就是,做了亏心的事,在堵住鬼的嘴!听到这里,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围着纸钱的人群,只觉得那些人脸色惨白,行动僵缓,面无表情,真的像是一群鬼。

我有些渗的厉害,忙止住她的嘴,不许她在这里讨论这些忌讳;同时想到刘姥姥说的,你天生阴阳眼,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此时我是有百般纠结的,我有心询问白舲,能不能看到那些人;又有些踌躇,总觉得她会笑我,便张不开嘴。白舲见我胆怯的神色,捶了我胸口几下,笑骂我胆子太小,却也不在谈论了。路过水池的时候,她不小踩到了地上的水,滑溜的踉跄了一下。我扶住她,她却挣脱了我的手,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火光那里走去。我连忙追上去,想要拉回她,心中颇有些气愤她的好奇心太重。

我一把拉住白舲的手,她的手已经被冻的冰凉,更是叫我气恼。我低声恳求她说,白舲,别过去,人家看见没人围观了才烧纸钱,分明是不想叫人多想,我们不要自找麻烦。白舲好似没有听到一样,仍是不理会我的劝告,拖着我走向前走。

我狠心之下用力的扣住她的肩膀,不叫她在使性子。她想要挣脱,我在她身后用力的环抱住她。我是真的用了力气,她的身子明显的一顿,随后喘息几声,娇声嗔道,秋生你干什么,弄痛我了。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唬着脸,不理会她,径自将她抱着转过身去,放下她,拉着她便朝房间的方向走。

路过花丛的时候,我又见到了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用带有仇恨的眼光瞪着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就停下脚步,疑惑的问她,你这孩子,为什么要瞪我。白舲听到我的话,看了四周一眼,和我说道,你在和谁说话?

我正要告诉她,一回头,却不见了小女孩的影子。真是奇怪了,我不解的摇了摇头,随便的敷衍了白舲一句。只是心中忽然多了不好的感觉,这个小女孩,真的有些怪异。

回到房间后,白舲又吓唬了我一次。她一本正经的告诉我,晚上不要看床下,床下也是脏东西喜欢藏身的地方!我欲哭无泪的躺在床上,却真的感觉,我的身下,是有个死人一般的恐怖;也觉得我的身边,是躺了我看不到,却被它死死的盯着我的脏东西。

夜里睡得正香时,我隐约地察觉到怀里的白舲不见了。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去了卫生间,等了好久也不见她回来。喊了她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打她的电话,铃声却在枕边响起。这么晚了,白舲去哪了呢?我有些担心她,就穿上衣服出去找她。

度假村里黑漆漆的,且是死气沉沉的静。白日里俏挺的树,优美的花丛,此刻都像是附魔的怪物,张牙舞爪的凶狠着。我有些胆颤心惊的到处找寻着,眼睛只敢看着有微弱光亮的眼前,一丝余光也不敢用。我知道我在恐惧什么,我却无法驱散那些恐惧。在我的脑海里,都是白舲讲的那些画面,在背后,在阴暗的地方,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在看着我--我真怕余光会看到一身白衣,狰狞着脸,七窍流血的女人。

我不看,我就不会怕,而且我的手中还紧紧的握着荷包,这是我此刻唯一的底气。在住宿区找了一圈,没有见到白舲后,我又来到了白日游玩的地方寻找。

就在焦急的寻找白舲的时候,远处尚未熄灭的火堆旁,终于见到了熟悉的身影,我松了一口气,走近了几步后,我的心又提了起来。白舲背对着我,和度假村的老板以及那些手下,和尚们泾渭分明的对峙着。我看不到白舲的脸,却注意到,那些人均是一副如临大敌一般的模样,紧张的防备着白舲。

我快步的跑了过去,其中有人冲我疯狂的摆手示意,还有个和尚对我大喊,让我不要过去。我狠狠的哼了一声,心中打算着,就是死,也要保护好白舲。

我喘着粗气来到白舲身边,同样戒备的看着那些人,我问白舲,怎么样,有没有事。在那些人惊愕的注视下,我拉起白舲的手,这一瞬间,只觉得浑身一冷,如坠入冰窟。我低头看去,白舲的手,竟如冬季的暖室内的冰一样,丝丝的寒气不断涌冒着。

我的心恍惚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看向白舲的脸。这是白舲的脸,却不是白舲的眼睛。这张面无表情的脸,阴冷而荧绿,那双眼睛,狠厉中透着血红的光芒,我只是被她看着,就忍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这不就是我最害怕的那张鬼脸吗!

你,是谁!我的白舲哪去了!我松开“白舲”的手,不可置信的惊恐着问道。“白舲”竟看也不想看我一眼,伸手拨开了我,又将目光对准那些人。青紫色的尖长指甲划破了我的脸,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顾不上惊惧,再次挡在她的面前,颤抖着举起手中的荷包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占据白舲的身体,快滚!

我举着荷包,想要把荷包贴在白舲的额头上,“白舲”见了荷包靠近,顿了一顿,又猛地对我呲牙,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一挥手,我再次被拨倒在地。

随后,“白舲”越过我,飞快的朝着度假村老板的方向飘忽过去。那些和尚纷纷捻动佛珠,却一点用处也没有,眼见一番争斗后,只剩下“白舲”和度假村的老板,以及那几个和尚。

我心疼白舲,又渴望那些和尚可以抓到“白舲”,却真的不知所措了。和尚们和老板一起退入了度假村的接待大厅,“白舲”也跟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只一进去,大门便紧紧的关上了。

眼见无路可退,那老板却不怕了,脸上也不见了早上的和蔼,只剩下一脸阴翳。他竟点了香烟,坐在沙发上,指着“白舲”说,我等你等了二十年,你终于来了!

说着话,他一举手,上面便降下一张大网,将“白舲”罩在了里面。我听着“白舲”发出的一声声哀嚎,痛心的喊着白舲的名字,想要过去,却被老板叫人拦住了。老板感叹的告诉我,厉鬼上了白舲的身,白舲已经没救了,叫我节哀。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避讳不谈。

正说着话,有人拿来了一张张的符纸模样的东西,纷纷扔在“白舲”身上,听着越发凄厉的嚎叫声,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推开阻拦我的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一把掀开浓浓血腥味的网子。

随后,我扑到“白舲”身上,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掐住她的脖子,将荷包里的符纸塞进了她的嘴里。随着一阵青烟冒出,“白舲”一声惨叫后,一道红影飞了出去。在看白舲,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老板见我放跑了厉鬼,似乎要对我动手,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又笑了。为了安抚我,甚至写了一张巨额的支票。我没有拿他的钱,白舲昏迷不醒,我只想着快送她去医院。对于老板这个人,这件事,我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因为在冥冥中有声音告诉我,我们还会见面的。这件事不算完,必须有个说法。

白舲醒来后,她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怕她留下阴影,也不敢告诉她实话,只说她生了重感冒。一个礼拜后,白舲出院了,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身体虚的厉害。

而就在我们回到家的那天夜里,就发生了奇怪的事。

先是有敲门声,断断续续的,我看了几次,也见不到人影。房间的灯总是会忽然的熄灭,又忽然地亮起来,厕所的马桶,也总是自己冲水。甚至有一次,我抬头的瞬间,竟在窗户的玻璃上,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以及一身红色的衣裳。

我彻底恐慌了,我知道,那是厉鬼的身影,她不敢进来,是因为房里有她害怕的东西。看着熟睡中的白舲,又看了看原本挂在客厅,现在挂在了床头的那副画,我毅然决定,不能等白舲痊愈了,明天,明天就带白舲回一趟乡下,去找刘姥姥帮忙!

五、

提心吊胆的熬过了漫长的一夜,天色稍显些光亮时,我就迫不及待的叫醒白舲,在白舲困意下的抱怨声中,哄着她收拾的利落了。我始终没有告诉白舲她被鬼附身的事,只说老家有事,要她陪我回去一趟。

上午九点钟,我开车载着白舲,带着她执意要买的礼物,我们一起上了回村的路。村子在二百公里外的乡下,一路高速,畅通无阻,只要过了前方的隧道,在走一段时间就到了。

眼前一黑再一暗,车驶进了隧道中,千篇一律的灯影下,我看了眼因犯困而蜷缩在座椅上的白舲;不知为什么,一进隧道,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隧道很长,有两公里左右,开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隧道里的灯忽然灭了,瞬时漆黑一片,只能减速下来,靠着车灯的光亮小心的前行。

这幽深的静的吓人的隧道中,在仪表盘的微亮的光芒下,两侧的车窗影影约约的反射着车内的情形。我和车窗上的自己的眼睛对视了一眼,只觉得也吓人了,连忙正视前方,不敢在看一眼。我推了推白舲,想叫醒她,壮壮我的胆子,她却睡的很香,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在我被凝重的空气压抑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恍然的,我似乎有感应的,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漆黑。我忍着小腹传来的涨意,大口的呼了口气,是我的精神太过于紧张了。心里想着,又随意的再看了一眼,却头皮都炸了!我见到一张惨白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耷拉着眼皮,用空洞洞的眼神正在直勾勾的看着我,那红到极致的衣服的颜色,瞬间映满了我的眼睛。

我被吓得魂飞魄散,瞬时出了一身冷汗,一边踩住刹车,慌乱之下,我将手边特意带来的画卷扔了过去。却只有一声轻响,是画卷砸在了后玻璃上;扭过头去看了遍,后面什么都没有。一定被那厉鬼吓出阴影,出现幻觉了。我拍了拍额头,惊恐又愤怒的,炸着胆子探过身子,将画卷打开,放在后座上。

我将身子缩回来,坐好后正要启动车子,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车头前,一身红衣服的小女孩,正冷冰冰的盯着我的眼睛。我的脑中轰然一个空白后,惧意如潮水一般的涌来,我分明的看到,她的眼神凌厉了,且泛起了红芒,也有了表情,是皮笑肉不笑的诡异与不屑。

我努力的使唤着疲软的身子,慌乱的将后座的画拿了过来,正要举着画驱赶她,她却不见了。惊魂未定的我,颤抖着用目光四处找寻,就连隧道什么时候恢复了光亮也没有察觉到。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我的幻觉还是我的心理出了问题。我想要快速的逃离这里,这里太让我不安了!

好在我踹踹不安的时候,白舲樱咛几声后醒了过来,有她陪着说些话,我虽然依旧恐惧,却也不是恐惧的六神无主一般了。我们终于平安的出了隧道,眼见的再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到村子了。看着道路两旁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我的心情平稳了,身体也恢复了力气。

而就在我们路过县城的时候,白舲却出了问题,她忽然不想去了。只说不舒服,要回家;我安慰她,她又说现在没有结婚,不好意思见我的亲人。总之是任凭我百般好言安抚,许下诸多好处,她却死也不肯去了。

不去是一定不行的,我却劝说不动已经拿定了主意的白舲。没有办法之下,我只能叫了辆车,目送她返程,临行前还特意的叮嘱了司机,一定不要走隧道。我总觉隧道里阴森森的古怪。

我开着车子继续前行,来到村子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没有进村,而是沿着村边的小路钻进一条幽僻的岔路,路的两旁都是槐树,支棱着的树枝上,挂满了一个个的铃铛,以及一道道写了符咒一样的黄色条带。

再往前走,车是进不去了,我拿着礼物下了车,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火味,步行向里面走去。里面的树木很茂盛,茂盛的有些阴森,遮挡了正午的烈日,凉飕飕的如同开了冷气。这里很静,没有一丝虫鸣鸟叫,只有枝头上呆立的密密麻麻的乌鸦。

走了五六分钟,在我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路时,几间记忆中的土黄色的房子,终于出现在了眼前。我急忙走了过去,看到门前的鼎中还插着未燃尽的香,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灰烬,不时的被旋风卷起,飘在空中洋洋洒洒落下。在这肃静的地方,还真是挺渗人的。

我打了个冷颤,见到正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里面还是当年的样子,临门一道黑色的屏风,我越过屏风,眼前顿时变得暗淡了。小心的避开一条条符咒似的黄的,红的条带,这些东西在房梁上穿过,又垂下来,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过了一条窄窄的通道,我到了内厅,只看到那墙壁的正中挂着一副极为怪异的,颇有年代的画像,下面有条高的,窄的供桌,摆了各种贡品,且燃着香。

刘姥姥和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太大变大,只是头发白了,脸上的皱纹多了。她正坐在中央的方桌前的蒲团上,用毛笔在写着什么。我放下礼物,恭敬的弯腰对刘姥姥行礼说,姥姥,秋生来了,您还记得我吧。

刘姥姥头也不抬的伸手示意我坐下,我坐下后,顺便打量起四周来,见两边墙壁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铜像,前面都有香炉供着,我仔细辨认了一番,却发现,竟然一个都不认得。等了良久,也不见刘姥姥开口,便按捺不住的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刘姥姥抬手再次示意了一下,她缓缓的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写着曲曲折折的字。

又过了好一阵子,我就快坐不住的时候,刘姥姥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她用苍老的声音对我说,比你爹的耐心要好。我忙要说明来意,却听刘姥姥说了一句让我直冒冷汗的话,你带着满身的鬼气进门,险些灭了我的长明灯。

我抬头看去,惊骇的发现,画像前的一盏油灯,果然只剩下豆粒大小的光芒,且闪摇曳着闪烁。我连忙对刘姥姥说,姥姥,你可要救命啊!刘姥姥叹了口气,让我心凉的摇头说道,我是救不了你了。

我忙恳求刘姥姥,刘姥姥却只是摇头,直到被我逼急了,才缓缓的说道,你身上的阴气重的吓人,我在你身上,感应不到当年给你的珠子和符纸,想必它们已经没用了吧,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脏东西能办到的。姥姥我岁数大了,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再说了,想必你知道,我曾经发过誓,是不会出村的。

我又不死心的像刘姥姥求些护身的东西,姥姥无奈的告诉我,东西是有,只是我不懂法道,拿去了也没用。也许是不忍心,刘姥姥思虑再三,告诉我说,要是可以放弃城市的生活,回到村子里,那她是有办法护我周全的。不过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片刻后,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刘姥姥的家,手中拿着一张符纸,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唯一的用处就是,一旦有脏东西靠近时,它便会发热,预先提醒我。

可能是吉人自有天相吧,我回家看望爷爷奶奶时,憋不住的说了一些事情,他们听了后很是焦急,嘱咐我把家看好,便一起出去了。没一会的功夫,他们就高兴的回来了,重要的是,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脸铁青色的刘姥姥。

我开着车载着刘姥姥,飞快地朝着城市的方向驶去。路上我问刘姥姥,怎么我的爷爷奶奶一去,她便答应了。刘姥姥气愤的对我说,你爷爷一辈子没个当哥的模样,竟然偷了我师父的灵位要挟我,大嫂也假装哭的昏天暗地。你们一家,真的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不过你爷爷答应了我一件事,等我百年之时,你父亲要给我送终。

我这才想起,刘姥姥是没有儿子的,据说年轻的时候交过一个朋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她也发了誓,一辈子不出村。

有刘姥姥在身侧,我是不怕走隧道了,刘姥姥果然厉害,方一进隧道,她就坐直了身子,摸出一张黄符,打开车窗丢了出去。见我疑惑,刘姥姥告诉我,隧道里的阴气太重了,不散一下,晚上会出事的。果不其然,短短的两公里隧道,就见了几起事故,幸好是白天,没有造成重大的伤亡。

等我带着刘姥姥回到家时,天已经要黑了。我背着刘姥姥的包裹,打开门请她进屋,又叫了几声白舲,却没有得到回应。我去屋里看了看,白舲不在家中,打电话给她才知道,白舲今天回家去住了。我走出卧室,见到刘姥姥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个格鲁特在打量。

在我疑惑的目光下,刘姥姥将包裹打开,取出我放在车上的那副已经没用了的画。拿出毛笔蘸了朱砂在上面写写画画后,将格鲁特放在画上,又拿出一根红绳来,对着格鲁特冷冷的说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让我请你出来!

我的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刘姥姥一定不会无的放矢的,她肯定看出了异样!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格鲁特的时候,被雨水打湿两次的事情。悄然间,我已经站在刘姥姥的身旁,满眼戒备且紧张的看着这个我经常把玩的巴西木赠品--格鲁特。

六、

沉寂了片刻,格鲁特一点动静也没有,在我一度怀疑是刘姥姥看错了的时候,她叫我取些小米来,又叫我关了客厅的灯。我依言照办,客厅里顿时陷入了黑暗中。

我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刘姥姥将红绳圈成了圈,围在格鲁特的周围。又直起稍有些佝偻的背,拿出一根香点燃。她随后掐了一个手决,将香插入我拿来的一碗小米中。

我看着这些简单的却又不明觉厉的动作,只觉得那鬼就在身边一样,不由地又靠近了刘姥姥一些。刘姥姥安神的盘腿坐回沙发上,对着眼前的空气淡淡的说道,你躲起来是没用的,我有一万种法子叫你出来。人鬼殊途,阴阳陌路,你不去投胎转世,又何必执着阳间的是是非非!

见到还是没有动静,刘姥姥眼睛一瞪,呵斥道,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狠心了,秋生!我一愣,不知道刘姥姥叫我做什么,方要答应,却见一缕青烟从香头飘起,像被什么拽着一样飞入格鲁特的眼中,只是少息后,本来一刻钟才燃尽的香,就已经燃到了根部。刘姥姥又开口说道,你吃饱喝足了,还不速速现身!我年纪大了,总想着给你们留下一线余地,可不要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她正说着,一道苍老的身影极为突兀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而同时,随着一阵彻骨的寒意,我兜里的符纸竟然热的烫手。我忍着极度的恐慌看去时,只是一眼,便使我的头皮一紧,汗毛竖起。这身影,正是那天晚上寻找孙女的老太婆!我竟早就遇到过了鬼了!

秋生,点香三柱,送她去投胎!刘姥姥利索的吩咐我,她不紧不慢的打开包裹,取出一对白色蜡烛点燃,又拿了些剪好的纸钱,以及笔墨等物品。相比刘姥姥的镇定,我就为难了,那鬼老太婆的眼神很平静,却平静的吓人,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死死的盯着刘姥姥。而刘姥姥却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我犹豫的着拿出三炷香点燃,却不敢过去插好,只能用手举着。刘姥姥见我胆怯,摇了摇头,接过香去,一挥手,那香就插进装了小米的碗中。

我不想走,我要找我的孙女!那鬼老太婆眼见刘姥姥将那根红绳拿起,她的脸变成了惨绿色,尖利的叫嚷着冲向了窗户。刘姥姥哼了一声,只是将围成圆的红绳拽紧了一些,鬼老太婆就像被绑住了一样的定在原地。刘姥姥抓过一把纸钱抛洒开来,嘴里开始念着什么。

在鬼太婆凄厉的哀嚎声中,我见到她的脸色阴晴闪烁着变换,从慈祥变到凶猛,再到狰狞。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脑中闪过一道画面,接着脱口而出,你是白舲的奶奶!不错,她的样子,正是白舲家墙壁上挂着的,黑白色照片里那个老太太的样子,我后知后觉的才想到。

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和刘姥姥说了白舲的事情,故此她听到我的话,便停下了动作。那鬼老太婆得到喘息的机会,忙恳求刘姥姥说,我不要走,我要我的孙女。刘姥姥厉声说道,你是鬼,她是人,留在她身边只会害了她!

见到刘姥姥再要继续做法,我小声的询问刘姥姥,能不能问问她为什么一定要陪着白舲。刘姥姥严肃的警告我说,鬼的事情不能多问,能成为鬼的魂魄,一定有很大的执念;驱鬼很简单,可一旦沾染了鬼的因果,那就麻烦了!

刘姥姥的话让我犹豫了,我不想平白的沾上这种莫名其妙的鬼事,也不想白舲的身边跟着这么一个老鬼,虽然她是白舲的亲人。就在刘姥姥写完一道极为烦琐的符纸,眼看着就要盖在绝望的鬼老太婆脸上时,我忽然问了她一句,那晚出现的红衣服小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

话音一落,就见到刘姥姥脸色一变,那鬼老太婆的脸色也变了。她们一齐看向窗户外面。

我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路灯下的阴暗,疑惑的想要问刘姥姥发生了什么,却被她示意不要说话。她又看了眼鬼老太婆,那鬼老太婆仿佛得了恩赐一般,便化成一缕青烟钻进了格鲁特中。刘姥姥随后收起了格鲁特,吩咐我将画重新挂好,又拿出瓶瓶罐罐的东西,叨叨念念着什么写了一道又一道的符。

这次也不要我动手了,她亲自将符贴在了每一个房间中,就是厨房卫生间也没有放过。随后她回到沙发上,叫我坐在她身边,又递给我一瓶公鸡的鸡冠血,让我好好的拿着。我感受到了刘姥姥的郑重,此刻万分的紧张起来,在我心中,刘姥姥是无所不能的“神”,能让她这样慎重的,一定是有不得了的东西出现了。

就这样,在我的惶恐不安中,我紧挨着刘姥姥焦急的坐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想要去厕所的时候,刘姥姥忽的松了口气,淡淡的告诉我,已经好了。我问刘姥姥,到底是怎么了。刘姥姥告诉我,就在刚才,一股极为浓郁的鬼气靠近了我们,她活了多半辈子了,这种遮天蔽日一样的鬼气,也只是见过两次。

第一次见到后,她发誓再也不出村子,没想到刚刚破了誓言,竟然又遇到了这种强大的邪物!

刘姥姥见我担忧的样子,似安慰又似吓唬的对我说,鬼这种东西其实很常见,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中都可能会有。鬼喜欢阴气重的地方,而人们常认为阴气重的医院的停尸间和火葬场,是不会又太多的鬼的。反而人的身边,尤其是家里有水的地方,比如洗脸盆上方的镜子,浴室的镜子,才是鬼魂喜欢藏身的地方。

我怯生生的问刘姥姥,这是为什么。刘姥姥竟笑了,她的满是皱纹的脸,在昏暗之下愈发显得使人惧怕,我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刘姥姥骂了我一句说,我又不是鬼,你怕我做什么,鬼喜欢镜子,是因为人照镜子时,会把自己照在镜子里,鬼就可以附身在镜子中的影像身上,吸收阳气。还让我记住,以后晚上照镜子的时候,不要对视镜子里的自己的眼睛!

我听得鸡皮起了一层,想要开灯,刘姥姥说她不喜欢光亮;想要叫她去我的卧室睡,刘姥姥又说她睡不惯软的。于是我只能在客厅陪着她坐沙发,就这样熬了一夜。早起的时候,刘姥姥还是那副精神兮兮的样子,而我,却多了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天亮了,我也就不害怕了,给白舲打了电话,却没有人接听。我便带着了刘姥姥去外面吃了早饭,直接去了她的家中找她。

一进白舲的小区,刘姥姥就告诉我,这里的阴气太重了,以前一定是坟地之类的场所!我恍惚了一下,想起白舲告诉我的,这里以前,是一片乱葬岗。又想起她说的那个故事,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被人害死在家中,变成了厉鬼。

我在心中安慰自己,一定不会那么巧合,白舲说的,只是个故事。到了白舲家的门前,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便拿出了白舲给我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我去里屋寻找白舲,却没有看到她的人。出来的时候,刘姥姥正紧盯着墙上的黑白照片看。

刘姥姥叫我摘下照片,她取出毛笔,化开朱砂,在照片的背后画了一个很什么的图案后,又让我挂上去。说来也很奇怪,这个时候我再看照片,那些阴森恐惧就全没了,只剩下一张慈祥的脸。

等了好久,也没见白舲回来,我留了字条,便和刘姥姥回到了我的家中。路上的时候,刘姥姥告诉我说,让他们换个房子吧,那里的阴气太重了,住的久了,容易撞鬼。

中午的时候,我接到白舲父亲的电话,他说他看到了我留下的字条,告诉我说,白舲昨天晚上有事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我编了个理由安慰了他,挂上电话后,我忧心忡忡的看着刘姥姥,白舲的电话打不通,是不是出事了!

刘姥姥闻言也是皱眉,问我要了白舲的生辰八字后,掐指一算,竟倒吸了一口气,她惊讶的说道,八字全阴不说,还是天地交汇,阴阳争锋的时辰出生。怪不得那一栋楼,只有她家的阴气最重,也怪不得那老太婆身上一丝戾气没有,却能撑的那么久!

刘姥姥烦躁的看着我说道,这事大了!厉鬼要是遇到是白舲这种人,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平时只要上了白舲的身,就可以几倍的发挥实力。而只要白舲过了二十五岁生日,体内的阴气与躯体完全融合,厉鬼就可以吞了白舲的魂魄,真正的占了白舲的身子。到了那时,厉鬼就可以随意的行走阴阳两界,怕是要堪比鬼王一样的存在了。

我大惊失色之下,忙问刘姥姥,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白舲。刘姥姥思虑一番,为难的说道,没有什么好办法,唯一的好办法,就是在白舲二十五岁生日之前,也就是大后天之前找到她。用白舲把厉鬼引到乡下的村子去,那里有她师傅留下的天然法阵,应该可以消灭厉鬼。

我这就去找白舲,我就去找她!我语无伦次的慌乱的想要出门去找白舲,却被刘姥姥制止了,她说出了我心中最怕发生的事情:白舲恐怕已经被鬼控制了!我是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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