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理想前进（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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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老梁刚才说的：本来他不同意我去联办厂，说联办厂太复杂了，还说我适合当老师，但又不现实，就像他想在大学里搞科研不现实一样。会计工作称得上是门技术活，我在联办弹簧厂不过就是一名科员，蔡厂长只跟财务科长打交道。他就安排我先在工厂这边实习了后，再去那边联办弹簧厂工作。理论上讲，不会出问题；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被蔡厂长开除了联办弹簧厂：说我上班打麻将。

我申辩：我是看他们打麻将，未果；反而说我无风不起浪，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当官的都是一个鼻孔出气！

口说无凭。为了早点恢复工作，我只好书面写状子，来澄清事实，愿意承担法律后果，还拿给弹簧厂的职工传阅。

后来，经过组织研究决定，把我安排在现在的联办化工厂财务科上班。这里的凳子我还没坐热，这次工厂涨工资没有我的份儿不说，当官的又不让我上班了。

人正就怕斜影子，谣言重复三遍，就是真的了。我在无风不起浪中煎熬。人随潮流，草随风，我就答应了子霞：16号去她的家。

跟子霞分手后，就去了我以前工作过的工厂生产科办公室，把这事电话给了陈少先，他用变调的声音叫我下午去见他，还说了一个他老婆的同学离婚不久，正打算介绍给我，对方有五位数字的存款。我眼泪盈眶，没等他说完就放下了电话；可马上又响起了铃声，我扭头就走。

自从上次写了一封《梦的解释》答谢了他后，我再没给他写信了，不再给他添麻烦了，不能害他——我是出了名的作风坏，是影子斜的那种坏！

再说现在，我遭遇落井下石，他也救不了我。我只能自救——结婚，来改变命运，证明自己的清白，过好自己的日子。

虽然吴医生的工资每月不足160元（扣除前妻女儿的生活费50元），我的工资是他的3倍多，反而我觉得安全。因为男人有钱就变坏。弹簧厂的蔡厂长，是出了名的喜欢漂亮的！现在怎样呢？他当他的官，我倒我的霉。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16号这天，我和吴医生去了子霞的家。我们商定：我俩领了结婚证，利用“五、一劳动节”放假期间，婚游北京；她老公要回部队去，火车途经北京，顺路下车逛逛北京，再从北京去部队。

我们四个，就吴医生去过北京。当时，北京天安门是我们心中的革命灯塔，毛主席当年就在天安门城楼上检阅过红卫兵，我们能够亲临它，是我们的愿望。她老公病重缠身，完全不能自理，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回部队。我们可以帮助他了却心愿，到天安门去看看它长的究竟是啥模样；然后，她两口子再乘火车回部队去。

吴医生很高兴，说我弥补了他以前的损失，要加倍地对我好。“加倍”这两字，他说得特别在行——算是对我的回报，这是我的理解。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四年前，我帮了电大同学蒯荫梅的忙到了这化工厂，如今她是科长，我却没了岗位，要把婚来结，父母还不知道。

后来所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力。命运多舛——我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我与吴医生婚游北京回来后，提笔给陈少先写信，是为了让他放心。我是这样写信给他的：

少先：

我怀着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心情，在我35周岁之际，以婚配的方式遨游了北京城。

我伫立在金水桥边，望着天安门城楼上晃动的人们。这些人的脑壳像水中的蝌蚪一样，穿来穿去的。我无法看清楚他们的面貌，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想起儿时的我，在观看毛主席当年检阅红卫兵的纪录片时：毛主席挥舞着手，举目远眺；而城楼下面的红卫兵热泪盈眶，一个劲地向他老人家伸手过去，高喊“毛主席万岁！”可老人家的瞳眸始终向着远方。我还以为他老人家在高瞻远瞩呢！

此时，我身旁的子霞也这么认为。我们这时才知道，红卫兵们根本无法看清楚老人家的面容。他俩（子霞的老公和我的丈夫）都说，是摄影搞的鬼，还说我俩见识少。

我们漫步在故宫的院坝上，真有：庭园深深泣鬼神之感慨！我们徜徉在“颐和园”河边，那怀古幽情油然而生：想当年那些饱食终日的“天皇臣子”，为中国的文明歌功颂德，就值得怀疑了。

今姑且不提皇家园地如何之美，仅就我在“佛香阁”逗留的时刻，看见那些人在“观音菩萨”面前的虔诚劲儿，就足以使我领略到人间的辛酸！不是么，我儿时就听过这样的传说并神话故事里也有这方面的记载：一个饱经人世沧桑之苦的妇女，在夜晚，睡在稻草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观音菩萨”在她肚皮里捣鬼。她醒来后，发现肚子里有“东西”在蠕动。从这以后，这个“东西”在肚子里，经过十个月的折腾后，这个苦命的妇女，终于在某一天，产下了一名男婴。

毋庸置疑了，这个男婴就是“观音菩萨”赐给她的。这个男婴长大后，考上了“状元”，敲锣打鼓进了皇甫，儿子就为母亲雪耻解恨，冤屈得到了伸张。大概人们都相信这一传说，才在没有血、没有肉、没有灵魂的“观音菩萨”面前，那样地坦白与倾心，都希望得到保护和照顾。

我也不例外，急急忙忙上前，毕恭毕敬伫立于“观音菩萨”面前，然后两手作揖，此时此刻我竟忘了对她应该说的话。

那“丰都鬼城”我去过，那些死鬼在投生的路上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折磨后，脱胎换骨来到阳间。投生路上的鬼啊，无法考虑投生的国籍，但应该考虑投生的性别；否则，宁可在十八层地狱里受罪，也不愿求得来生！

于是，我对着只有“观音菩萨”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哀求道：“观音菩萨，赐给我一个男婴吧！保佑我母子平平安安！”我不知反复了多少遍，才离开了她，并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人民币，发现是一毛钱：但愿投资小，收效大！我非常虔诚地投给了她。紧接着，又有人直立在她的面前了。

据记载：“佛香阁”始建于清乾隆年间，它八面三层四重檐，通高约四十一米；下有二十米高的石造台基，是中国古代建筑的杰出代表之作。

长城是世界上七大奇迹之一，在月球上用肉眼可辨认，曾使中国政治家们自豪、骄傲、光荣了世世代代。我们攀登在长城的城道上，目睹了着装当年秦兵打扮的“将士”，我身不由己与“秦兵”合影留念，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十八般兵器寒光闪闪的年代......

从一九九二年四月二十八——五月八日，是我婚游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