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左传》,穆姜是鲁宣公的夫人,成公的亲生母亲。她通奸宣伯,为情夫谋权,尽心尽力。当成公助晋而动身加入鄢陵之战,借机要挟成公罢免季文子、孟献子。成公说战后再定,也就唐塞过去了。之后,当成公随尹武公伐郑,她又相逼。这期间,宣伯见无果,贿赂晋臣,假手于人,抓了季文子。这还了得!成公派人去晋国,要回季文子。于是乎,宣伯逃到齐国。没过多久,宣伯与齐灵公的母亲好上了,这让穆姜情何以堪!她甘愿被软禁至死。故而,在襄公九年,她去世,追述了当年筮卦,原文如下:
“穆姜薨于东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谓艮之随(䷐),随其出也。君必速也。’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元,体之长也;亨,嘉之会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然故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于乱,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
按“史曰”,卦意是让快逃。对此,穆姜不以为然,自己依“文本”,随心解卦。此做法,孔子很是推崇,所撰《文言》,将穆姜对随卦“元亨利贞”的说辞,直接移植到乾卦,用来定调全篇。
“随,元亨利贞,无咎”,其是卦繇,不是爻繇。之所以取卦繇,是因为艮(䷳)与随(䷐),没有唯一的一对爻是一阴一阳。再有,对“八䷳”,怎么理解?
就此筮而言,八䷳,指代随(䷐)。为何能指代?这就涉及到算卦,有关“悔”。
孔子《说卦》中篇,有言:“阳卦奇,阴卦偶”。这是说,卦有阴阳之分。在《周易》文本,奇序号为阳卦,偶序号为阴卦。如艮,序号52,故为阴卦。
在《周易》卦图,其内方,以贞卦为基点,查数找悔卦。贞卦为阳,则含本卦。贞卦为阴,则不含本卦。比如,以艮找随,不算艮卦,在艮所在横行向右数5,在艮所在纵列向下数3,以此确定交叉点,也就找到了。当然,也可先向右数5,再下转数3。或者,先向下数3,再右转数5。总归两数和为8,故有八䷳。其中,䷳(艮)表示基点,八表示基点到交叉点(随)的间距。
那么,为何不是横行3、纵列5?为何不向左、向上查数?
这要先说“策”。孔子《说卦》上篇,言:“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乾卦有六阳爻,求一阳爻,得36策。坤卦有六阴爻,求一阴爻,得24策。基于此,可求得其他卦之策。拿艮卦来说,其有二阳爻四阴爻,计算得168策。与艮同策的,还有14个卦。
策,是用于悔卦的。孔子《说卦》上篇,又言:“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这是说,顺着贞卦的内八卦、外八卦,来获取悔卦。具体做法,如下:
在《周易》卦图,其内方,穿过贞卦画十字线,以圈定符合条件的同策卦,并从中取一个最远的。拿艮卦来说,横行有同策卦蹇(䷦)、小过(䷽),取小过(3),其在右侧;纵列有同策卦蒙(䷃)、颐(䷚),取颐(3),其在下面。
在《周易》卦图,其内方,横行纵列的卦,是有共同点的,即:横行内八卦一样,纵列外八卦一样。
算卦,先贞后悔。假设先贞得的艮(䷳),其结果表示为128362。奇数为阳爻(⚊),偶数为阴爻(⚋)。
1、2、8,代表外八卦(☶)。用最大数8,与纵列同策卦颐3,相减得5。纵作为横的尺,借用坐标,也就是横坐标5。
3、6、2,代表内八卦(☶)。用最大数6,与横行同策卦小过3,相减得3。横作为纵的尺,借用坐标,也就是纵坐标-3。
这样,艮(0,0),则随(5,-3)。不难看出,查找悔卦的数、方向,取决于贞卦及其同策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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