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节日快乐”
“嗯嗯,我很好,今天周末在外面玩现在正在回去”
“嗯嗯,吃饭了”
“嗯嗯,知道了”
“知道,你放心”
......
地铁上一位小哥正在打电话,背着电脑包手上拿着一瓶所剩无几的矿泉水,眉眼中带着点疲惫,有点无奈的表情应该是被催婚了,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我跟我父亲的见面还是在半年前,过年前两天实习的公司放假,回到从小长大的县城就已经是除夕那天了,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那天他穿的衣服还是离婚前母亲买给他的,略带驼背的身影从我记事起就已经这样了,脸上的胡子也还是有点不干净,以前的时候每年回家见到我都喜欢用没有刮干净的下巴扎我,只是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过了,久到我已经忘了上次是什么时候了。
没有说很多话,只是问了我的近况,要毕业了找到工作没有,实习的工作累不累,有没有女朋友。我也只是很简单的回答了,因为我们之间的谈话模式一直很简单,他说我答,或者只是他说。谈话的结尾他照旧问起了母亲,但我沉默不语,看我没说话,他也就明白了,发了些每次都会说的牢骚,也就不再问了。这些年来,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我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不可能了,只是我说不出口,那些话就堵在我胸口,出不去更放不下,我除了低着头什么也做不了。
他把我送到回乡下的车站就走了,全程总共没有半小时,但是距我们上次见面却有一年多,他瘦了些,手臂上的白斑看着更明显了,右手的裂口还是那样,问起他来他就说在擦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每次都是这样回答,每次都这样。他已经一个人这样过了七年,这些年也都是这样。
再见他已经是初五了,当时的我回县城是为了坐火车回去准备上班了,当时他正在装修刚交房没有多久的房子。我到的时候他正在和水泥准备贴卧室的地砖,房间里面有点冷,而当冷风吹到我脸上的时候,我才发现窗户的玻璃都没有了,我问他,他告诉我原本的玻璃不好,用着不放心,他准备换新的,因为他就是做装修的我就没有再问,只是他又接着说一个人搬这个还把脚砸伤了,当时一瞬间我就有点慌了,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的慌张,全是因为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做。
当时,他一直在说,我只是本能的在回答,当他问到我是不是要走了的时候,我感觉他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连带着手上的活也都停了一下,只是稍过片刻,他又开始说让我注意安全,平时记得好好吃饭,和一些每次都会说的内容。
我走了,逃似的走了,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做不了的走了。回过头来想一想,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我们两的电话一个月一通保持很久了,基本上都是他打给我,每次他的话越来越多,我的话却越来越少,我们的通话也很固定,翻来覆去都是那些内容,只是感觉他好像永远都说不腻,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听,听他的话,但也只是听。
看着手机的通话录,看着里面为父亲的一项命名,我在想要打出这个电话要怎么开口,呆呆着看着,突然旁边的人轻轻碰了我一下,表示要到站了要下车了,我侧身让他出去,抬起头看发现我也该走了,才赶着最后几秒出了地铁,走出地铁口,打开手机看着那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电话号码,下意识的打了出去,一会声音从手机里面传出来。
我开口说到:
“爸”
“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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