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魏宁的时候,她在海边大声叫喊,重复着一个人的名字。听不清,海风太大了,但我还是知道是谁能让她如此疯狂。我也无聊,走过去拿起她的酒,酒精刺激着我的味蕾,我动动嘴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看她躺在石头上,应该是醉了。
她的故事,说来话长,那我慢慢说吧。
……
魏宁是离异家庭的孩子,理应会得到更多的关怀,但是她妈妈不是在国外,就是在工作,没怎么管过她。闯祸了就找关系,被投诉了就给钱,美其名曰捐给希望工程,她一直转学,因为闯太多祸了,学校不敢收。谢籽允的出现,是注定的缘分还是前世的余孽,我也说不清。
魏宁是怎么和我说起她的籽允的呢?
我从未见过魏宁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话,她说,遇见谢籽允的那一天,她感觉这个世界都温柔了,天边的晚霞在她眼里不再是猩红炙热的感觉,那个女生,使她爱上了云霞。
魏宁说,“谢籽允呀,是我见过最可爱最好看的女生,哎……”
魏宁的手机壁纸应该是谢籽允吧,像一束温暖的阳光,但是谢籽允一开始也活在深渊里。成绩好又有美貌的人,总是招人心生嫉妒,她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人,然后被不认识的人堵在厕所的角落里扇巴掌,污言秽语塞满了整个耳朵,谢籽允也想不明白吧,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恶意。
谢籽允认识了魏宁,魏宁也认识了谢籽允。
魏宁,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是帮了忙还是帮了倒忙。
她把欺凌谢籽允的人揍了,她学过一点跆拳道,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其中有两个人的手被摔断了,谢籽允是过了一段安乐的时光,和魏宁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享受朋友的权利。在这里我不想对魏宁的性取向做任何评价,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孩可以是一个快乐的女孩,而不是眼里经常雾蒙蒙。
但打击来得快,把魏宁打了个措手不及,谢籽允永远消失在魏宁的世界里……是永远消失了……
……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没有了,魏宁眼泛泪花,手指颤抖着快夹不住烟头。
“那一天,我应该永远也忘不了了,有人通知我去警局做一个调查,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调查,就想着打电话给籽允,告诉她,应该晚点去找她吃饭。第七个电话她还是没有接,我就觉得心里很慌,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有心慌的感觉。”
“他们告诉我,籽允自杀了,我肯定是不相信的,我们还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毕业了一起旅行。她还说想去西藏,会有灵魂被洗涤的感觉,我还笑她幼稚,她也说想去吹有淡淡咸味的海风。”
“后来,我……还是没能见她最后一面,被压着上了飞机,你知道后面的。”
我知道,后来魏宁在家里闹了好几天,她被软禁了,因为小时候我和她在一起玩过,而且和她们家有点亲戚关系,她妈妈同意我找她出去玩,但我可以明显感觉得到她只把我当半个朋友,甚至是垃圾桶,有时候也是挡箭牌,可以说我带她出去吃饭,散心,唱歌。
……
她还是躺在石头上,没有起来,嘴里喃喃着她的籽允,我无奈把她背回家,真是要了我半条命,因为我也是女生。
她一直睡到下午两点钟,我端着牛奶进去,故意把拖鞋走得格叽格叽响,她没有反应。
“大小姐,我知道你醒了,不要装睡了。”
她拿被子盖住头,我无奈叹了一声,“我明天要走了,不能陪你玩了。”
她没有动,我摇她,“大小姐,你闹也闹了,玩也玩了,不要再这样子了。”
“籽允,一定是她杀!”
“是的话你就去查出来,难道你这样子凶手就会自己走出来?我五点钟的飞机,不和你说了。哎,虽然觉得你对我不是真心朋友,但还是很高兴遇到你。”
……
之后那几年,我知道她不会联系我,但是节假日我还是会给她发信息,发去的信息都感觉石沉海底。
有一次过年我回到那个地方,其实还是想见一下她,没心没肺确实令人担心,我只见到那里的老佣人。
……
“魏小姐吗?”
“嗯,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去世有两三年了,太太也没有回过这里了。”
……
虽然我不是很重感情的人,但听到她去世的时候还是有点伤心,心里忽然之间空荡荡的,感觉和世界又少了一根可以联系的线。
凶手她查到了吗?为什么没有坚持活下去?
她留了一封信给我,里面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还是毫无预兆掉了下来。
咸咸的海风我喝醉了酒吹过了,她应该很孤独,而你不会一个人。
我知道,她喝醉了,要去海里帮她的籽允看看,那里好不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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