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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徐则臣《玛雅人面具》后感:视频里的他为何凭空消失,面具下的洞悉

读徐则臣《玛雅人面具》后感:视频里的他为何凭空消失,面具下的洞悉

作者: 翩翩翩飞 | 来源:发表于2024-08-15 00:00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本文参与冰冰组织的读书营活动。】

    看到这个小说的题目:《玛雅人面具》,我就感到有一丝浓郁的异域神秘色彩。果然看完,意犹未尽,也后背发凉,头皮发麻——这也太玄妙了吧,这不是魔幻超现实主义的写照吗?

    小说讲述了“我”一次诡异的异国旅行,当地面具雕刻师胡安亲自驾车带我去寻找一处神秘金字塔,“我”全程录像,但回来后录像里的玛雅人胡安无端凭空消失;引出一段尘封的家族秘史:遭受嫉妒的二叔气愤离家后人间蒸发。

    作者用精湛的技艺、绮丽的想象造出一座关于时空与记忆的迷宫,轻松完成异国故事和中国故事的转换、现实与魔幻的转换,“玛雅人面具”下边露出的是中国脸,“玛雅面具”精湛的技艺是出自中国人的手艺。那么,是否可以说,曾经的玛雅文化就是古老中国带过去发展起来的呢?

    作者徐则臣真不愧是中国当代小说家。他这一篇是集合了东西方古老文化碰撞和思想浓郁的作品,写法也较值得我学习。

    写作手法来看,倒叙+穿插+魔幻超现实主义写法。

    开篇就是在说结果——

    那段录像很多朋友都看过,我没有瞎说。录像中,那座倾圮的金字塔废墟一样瘫在奇琴伊察。可能找起来有点麻烦,本地人也未必知道,但我相信它在。千真万确。除了金字塔,除了通往金字塔顶端的隐约小路,以及石头与土堆间的荒乱草木,只有画外音般植入的解说。
    那人当时用的是英语,他说每年都会来几次,带有缘人过来看一看。我还问了他一句:何为有缘人?他说:“比如你。”

    这一下就抓住人读者的心,设置了几个疑问:一、那段录像因何而拍摄?二、那段录像真实有效吗?三、何为画外音?四、为什么说“我”是有缘人?五、那人是谁?为何这么说?

    等等。

    是不是短短一两段话就那么吸引读者,紧紧抓住读者的心。

    全篇读完,除了玛雅人胡安带我去看一处神秘金字塔的描写很吸引人和父亲看到我发给他的视频里没有人很令人匪夷所思外,还有两处对话语言很吸引我,令我记忆深刻。

    一处是胡安抒情时说的,由“我”转文翻译过来的“我所见者高万仞,我所思兮在天涯。”和“我”问胡安,为什么这座金字塔在奇琴伊察也鲜有人知?

    是人就有盲点。”胡安说,“眼睛并非任何时候都看得见。”

    多么富有哲理的话啊。“是人就有盲点”,谁说不是呢?自以为的看得见,却是看不见,自以为的听得清,却是道听途说和断章取义,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年头眼见都未必属实,何况道听乎?所以只要是人,都会有盲点,观点成立,赞成。

    最令人印象更深刻的是“我”在奇琴伊察遇到胡安,他是那么真实地存在,“我”对他相貌的描写也证实了这点:

    他穿着玛雅人的民族服装,留长发,下巴垂下一绺小胡子,盘腿坐在一堆面具后面的地垫上。一条马尾巴在他脑后摇荡。可能三十多岁,也可能更大。
    他比很多中国人长得更像中国人。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脖子比别的玛雅人都长,身体也比其他玛雅人瘦高。看见他一张中国脸,我确定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刀起木落。几个动作过后,开始给面具开眼。慢下来。如果把之前的走刀比作大写意,那现在就是工笔。我惊异处也正在于此。那些规制统一的面具,眼睛部位就是两个核桃形状的空洞;他刀下的眼睛也是挖出两个框框,但你就觉得那眼睛是有神的,好像框框里面真有两只会转动和聚焦的眼睛。面具在他手中变换位置,我分明觉得一双眼睛从不同角度盯着我看。悚然一惊,天似乎也不那么热了。

    ——之所以如此细致的描写一是说明“我”是亲眼见过胡安的,他是如此真切可触的一个人;二是他的雕刻技艺是如此精湛,我为之心动而不惜重金决然买下赢得胡安的好感,故而称“我”为“有缘人”,这也是他自告奋勇要为我带路去寻那神秘金字塔之因。——可为何后面竟然无端消失?实在匪夷所思。

    他将他的面具打包寄存到旁边一个小店里这一个行为的描写,也是在证实他这个人的真实存在,而为后续再来打听埋下伏笔。

    最让我心旌动摇的和叹为观止的场景就是他带我去寻那一处神秘的鲜为人知的金字塔一路一途看到的听到的景像了。作者描写也十分着力——

    出了城二十分钟不到,驶过一条两边灌木和树林如屏障的沙石路,路越走越细瘦,在一块覆满青苔的方形巨石前,胡安停车熄火。我跟着他穿过一片热带雨林,完全辨不出方向,就像穿行在某个史前巨型动物燠热的盲肠里,两分钟就蒸出了一身油腻的汗。胡安为我清理灌木和藤萝,叮嘱我走路时看好头顶上和脚底下。雨林里远远近近传来各种奇怪的声响。五分钟后,天亮起来,豁然开朗,一座荒芜散乱的高台矗立在一片开阔的林中空地上。
    这个倾圮的高台曾是古代祭祀用的金字塔,灌木、荒草、苔藓和碎石遮蔽不了它内在的秩序。荒芜和散乱自有其方向,草木与石头或成片分布,或沿线蔓生,各自遵循隐秘的逻辑。
    历史与当下,从来不会无端地劈面相逢。

    ——这么真切的所见,不会就那么白白出现的,我决定将它拍下来。

    于是我打开手机的拍摄功能,让胡安一边讲解,一边带领我沿着我看不见而胡安无比熟悉的小路,跌跌撞撞地向上攀爬。胡安善解人意,为了让我听明白,用英语说,关键处还不厌其烦地重复。
    天上降下大风,四周的雨林和高台上的草木开始涌动。我们在大小石头、泥土和灌木中登临高台之巅。金字塔并不比周围的雨林高多少,我们仅看见一片热带雨林树梢组成的浩瀚海洋;大风经行辽阔的水面,绿色波浪前呼后拥。
    我问胡安,为什么这座金字塔在奇琴伊察也鲜有人知?
    是人就有盲点。”胡安说,“眼睛并非任何时候都看得见。”

    这两句“是人就有盲点”“眼睛并非任何时候都看得见”的经典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是不是很有哲理。一个看似普通的手艺人却说出这不一般的话,不是经历了丰富的人生和故事,何来这一说?

    另外全篇还让我感叹于作者的承转起合,设计得巧妙,运用得丝滑自然,很是高明。

    比如以下这一段,丝滑到就是如此,来揭开胡安要带我去那个神秘金字塔的地方——

    先生喜欢我们的金字塔?”胡安问。
    我点头。
    “我就知道您是喜欢玛雅金字塔的人。”
    “何以见得?”

    “直觉。”胡安一笑。真是太中国了。“有一处金字塔您肯定没见过。”

    “哪儿?”这回是我朋友接的话。他自诩整个墨西哥没有哪座金字塔他去过的次数少于一个巴掌。

    由于同行的朋友好奇地问,这样一个墨西哥通都不知道的地方,自然引起了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如此这般的对话来巧妙吸引我的注意力,以至于都忘记了问他一些问题,完全被他胡安的话来主导和安排接下来事件的走向。

    再比如:“我”的父亲看到无人的视频仅仅听到嘶吼声感觉奇怪于是问:

    “你说,那个胡安是什么人?”
    “墨西哥玛雅人啊。”

    下一段就是“半个月后,墨西哥的出版商给我邮件,他去了奇琴伊察。”

    再比如:我爸一屁股坐到老式藤椅上,让我给他根烟。“老二发火时,嘴里吼的跟录像里那声音一模一样。”

    紧接着就是介绍我二叔——

    二叔是我二爷爷的儿子,从小和我爸一起跟我爷爷学木工。

    ——就自然引出“我”二叔的故事来。也生动地讲述了“我”二叔和“我”爸的一段成年旧事恩怨来。

    作者的文笔有时候仅仅三言两语,就把气氛烘托得满满的,比如:

    果然没人。前前后后又拖着看了三遍,真的没人。后背上唰地出了一层汗,像身上突然长出了毛。

    接着进一步说明当初自己的操作情况——

    天地良心,我的镜头完全是追着胡安走的,不是他的正面,就是他的背影。他的声音在,但人不见了。该有他身影的地方,现在像空气一样透明;或者说,胡安透明的身体没有遮住任何景物,金字塔和它的乱石草木一样不少。

    另外作者不忘回应读者的好奇,到底我的出版商朋友有没有再回到他们见面的地方,问没问那个寄存面具的杂货店店主。结果怎样?作者似乎是读者肚子里的蛔虫,及大地满足了读者的好奇和疑问——

    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胡安,胡安带我去的那座雨林中的金字塔也没找到。胡安寄存过面具的那家杂货店店主说,他完全记不得有一个扎着马尾巴的叫胡安的瘦高个男人。

    好像胡安这个曾经出现过的人根本不存在样,他就这样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无人知道他的来处和出处,亦或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你说奇怪不奇怪,奇幻不奇幻,玄妙不玄妙。

    也许,有,就就是无;看见,就是看不见;出现过,就是没有存在过。

    就像玛雅面具下那空洞的眼框,虽然没有雕刻眼睛,却能让你从各个角度感受到它的注视,它的洞悉,那么强烈,那么深邃,那么神奇。是的,文化就是那么奇妙,玛雅人的文化都是我们华夏文化的延传,何况一方小小的面具?

    徐则臣的《玛雅人面具》是“我”来墨西哥出差时在奇琴伊察买的工艺品,就是这样一个非同寻常的工艺品——玛雅面具,将中国与墨西哥、中国文化和玛雅文化、过去与现在、想象与现实,通过这一“媒介”展开了深刻对话。

    古老的中华文明与玛雅文明同为世界留下了辉煌的历史遗产。先人的智慧在世代中沉淀,流传,愈发地弥久留香,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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