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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在呼兰河

萧红在呼兰河

作者: 及乌JW | 来源:发表于2019-02-28 12:20 被阅读0次

          《呼兰河传》,如同茅盾先生评价的那样,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图画,一部多彩的歌谣”。在萧红的笔下,呼兰河这个小镇好似一张暗灰色的纱布。它不繁华,春夏秋冬无聊的交替,没有值得惊讶的东西,一如发生在这里的萧条的事情一般平凡。可是读这本书好像沉入一个梦魇,明明没有离奇曲折的情节,没有激烈惹眼的冲突,只是一些平铺直叙的花花草草,家长里短,却仿佛由文字迫着走进记忆深处,敲开厚实的坚冰,揭去尘封的幕布,挖出小心翼翼保存着的沉睡多年的观感,它们还娇嫩新鲜却孱弱不堪,仿佛现世的风一吹就会化成粉末。

          1937年8月,淞沪抗战爆发。9月下旬萧红和萧军离开上海抵达汉口,在武昌水陆前街小金龙巷21号落下脚来。《呼兰河传》就是从这时开始创作的。1940年9月由杂志《星岛日报•星座》开始连载,至12月连载完毕,其间经过了三年。这三年中,萧红怀着萧军的孩子和萧军彻底分手后,与端木蕻良结婚,被端木遗弃在武汉,大着肚子独自艰难抵达重庆,产子,子亡,与端木飞抵香港。个中多少焦思伤心,自不必多说。而《呼兰河传》,在这样的时期里,无疑是写写停停的。

    萧红在呼兰河

          在《呼兰河传》的开头,萧红写道:“严冬封锁了大地的时候,大地则满满地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尺长的、一丈长的、还有好几丈长的,它们毫无方向地,便随时随地,只要严冬一到,大地就裂开口了。”漂泊异乡的萧红回忆起故乡严冬的寒冷,香港的寒冷也就不算什么了。再冷的天气她也经历过。这是萧红生命中最后的,也是最苦闷寂寞的时光。而这个时候,她念念不忘的是生命最初的那段记忆。

          《呼兰河传》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小说,它有大量的散文成分,它有情节弱化到几乎不能支撑的故事,它有作者太真实太温柔的情感以至于擦掉了本就模糊的虚实界限。萧红像是一头扎进梦魂萦绕的呼兰河城,为故乡刻骨铭心的景、物、人、事描形画像,并发掘其中深藏的东西。她似乎不是写给别人看的,她只是在写着自己的故事,没有想它来感化谁、唤醒谁的斗志或仇恨。她平静缓慢地叙述着,在南国的冬天静静地给自己讲故事。萧红的安静源于记忆中的温暖往事,也来自半生漂泊之后看透世事的淡然。

     

    萧红在呼兰河

       

    萧红在回忆呼兰河城的每条街每间商店,自家的每间屋子每个摆设,还有那些人和那些事,好的坏的,不好的不坏的,好的不见得怎样优美,坏的也不会有多么可恶,可是生命本当如此,哭也由不得人,笑也由不得人。东大街的泥坑,陷了多少次马,也没有人说要去填;漏粉人家的草房歪得一塌糊涂,也没见人说要去修;七月十五呼兰河上的水灯慢慢向下游漂,漂着漂着就灭了一盏;邻家人的歌声,像一朵红花开在墙头上,越是鲜明,就越觉得荒凉。竟是生也由不得人,死也由不得人。

          我最愿意读那些像是自传的部分,特别是和祖父的故事。那是《呼兰河传》中最柔软温暖的部分。我想,后园里的一草一木、四季气象,她和祖父在园子里的点点滴滴,既是她儿时最幸福快乐的时光,也是后来颠沛流离、身心具疲的生活中最深情温暖的恋念。即使这本书写于她最糟糕的日子里,我却依然听得到她四五岁时脆生生的笑语,嗅得到满园的花香,看得到挂满各种瓜果的植株。会为祖父的温暖和蔼所感动,也会被明里是帮忙暗里却捣乱的小萧红逗笑。后园在她眼里,是天高地广的,是鲜活而有生命的。

    萧红在呼兰河

          《呼兰河传》里除了和祖父的故事明亮,甚至可以说是明媚外,其余的部分大多是灰黯残酷。无论是呼兰河的风土人情、习俗文化,还是院落周围人们的日常生活。在这里,生老病死,人生代代似乎只是天地间的过客。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天地恒久,人间的苦乐也就没有了结。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就一个人默默地一声不响地就拉着离开了人间的世界了。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萧红是饱受了人间风霜雨雪吹打的了。她在命运的航路中颠簸起伏,也有这样的感喟: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样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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