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英歌h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将思念与缅怀暂藏心底，带女儿和小外孙女踏青去。
早上空中飘散了一些若无若无的细如毫发的雨丝。女儿说找个地方带猪宝去摘草莓吧。
行车到城郊，遇第一家草莓园就锁定了。今年的油菜花未及细赏早已变成密匝匝、沉甸甸的油菜籽。穿越田埂，拂开一株株挡路的油菜，踏入草莓园。本想大摘一场，十分可惜，一干人等沿着大棚里的地垄沟寻寻觅觅、觅觅寻寻，一只小篮筐都装不满。一颗颗、一串串红艳艳的草莓大多霉烂了。
不过，这倒无所谓，重要的是体验嘛，这可是两岁不到的猪宝第一次走进草莓园。
大家意犹未尽，决定去杜泽老街走走。我热心撺掇，还有点小私心。
春节时第二次去老街，寻访一位已过期颐之年的老人，她与建于1913年的杜本仁堂对望而居，比这座老宅还要年长。遗憾得知，老人已在我2019年国庆第一次去老街之后两个月，驾鹤西游。我见到正在配合着卖野生水芹的两位耄耋之年的老人，他们是百岁老人的儿子。
回来后，我一直想着，有机会再去老街，把我当年无意中拍下的他们母亲的照片送给他们留作纪念。当时这位百岁老人“正蜷缩于轮椅，白发如雪、双眼有神，超然物外地漠视着往来众生，桌上一只搪瓷茶缸、一碗青豆烧肉。”
想着今天终于有机会圆一个心愿，我悄悄地加快脚步。远远地我看见百岁老人的大儿子坐在街边家巷口的木头长凳上，望着老街来来往往的人群。
江南的清明时节，空气里有瑟瑟的寒意。仔细听，穿街而行的溪水发出哗哗的响声，水畔花草簇拥。百岁老人曾居住的老宅，两边已变成服装店和鞋店，只余一条窄窄的深不可测的巷弄。
老人就在巷弄口坐着，棉军帽、黄胶鞋、灰棉衣，翘腿缩手，眉头紧蹙，锁住的全是岁月的沧桑。擦肩而过时，我看见老人微张的嘴巴里只余一颗短剑一般的长齿，给人的感觉是岿然不动，透着一股坚毅。
其实，看到这位老人的那一刻，我之前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清明时节，让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睹照思人，思念期颐之年已逝的母亲，是件多么冷酷、残忍的事儿啊。物非人非，思念长存于心，一张照片除了惹老人伤心伤感，又有何意义呢？我为自我的想法而羞愧。
生命是条河，流逝不再回头。但向东是大海，离散的终将在海面奔腾的浪花里重逢。
我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背转身离开，仿佛经过一条满是沧桑的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