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周一,晴天,光从云缝隙中穿越,漫无目的的四处飞散。冰冷的建筑有黯淡的阴影,反光面却有凌厉的光,远远看,如同吞噬生命的怪物,横七竖八散落在一个球体表面。
路上有光洒在行人的发梢、衣角,斑驳了他们的脸,他们各自藏着秘密匆忙行走。
我用尽力气去欺骗,让那个不知道真相的人给我们彼此7天时间,考验我们并不存在的情感。这个游戏里,似乎没人认真,却无比真诚。我们取消了对彼此的各种关注,短暂或长久的消失在彼此的生活中。
我习惯于走一条路线上班,路过熟悉的风景,在同一个地方堵车。我会经过一段空旷的路,清晨的路面上是大片的树影,我听完一首歌,就会到达路尽头的单位大门。
有些习惯改不了,时间很短,只是在初秋的某个无所事事的夜晚遇到一个打算拉入黑名单的人。之后,有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开始习惯于世界上有某个人存在,在地理位置很近的地方,随时问候。
命运之神太累了,他打个盹,于是有些事情错位了,不经意地走错了方向。人是懵懂的,他们不确定自己在做什么,所有没有目的之后,变得含糊而不确定。
10月,工作骤然减少,只有零星的会议,门外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然后突然寂静下来。我看着窗外蔓延的爬藤植物如绿色的帘子挂在窗边。挡住视线的已经被剪掉。它们爬在古老办公楼的墙外,密密麻麻的自生自灭。我用湿淋淋的粗大拖布每天拖着办公室里的水泥地板,地板上有着各种形状的裂纹。满屋子弥漫着潮湿的味道。我一直在喝一种三草药的茶水,可以去掉身体里多余的水分。我发现我干瘪的身体如同一张纸,单薄而锋利。我们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打印装订会议材料,每一次我都会被那些薄薄的纸划破手指,细细的伤痕,带着不可避免的疼痛。
我每天都会处理一些稿件,删掉他们精心装饰词汇,留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把这个即时消息发在内网上。我逐渐熟悉了这样的工作,有时候改一个稿子只需要几分钟。这样我就有大量的时间闲置着,我一整天都会无所事事。
我在抽屉里放了一本《梅花易数》,这是本可以测字算命的书。是有图解的新版书,看起来简单易懂。我有着众多这样的书,也许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我总渴望知道未来的命运。可我知道我根本看不懂,所以我只是放在抽屉里,这些书都很安静。
安静的生活,四处寂静,会让人很不安。我于是就去找别人聊天,然后大声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发现这样的掩饰,变成一种生活状态,并被别人认同,我懒得刻意解释,就顺其自然,发现可以生活的很好。我们没有必要做自己,没有必要告诉别人,想什么,需要什么。这些解释都于生存无益,自然就是最好的浪费,没有其他选择。
我有一些空余的时间会想到他。他当时无声无息,在某个地方做着自己的事情,我想应该一生都于我无关。我不是特别关心,我对各种事情都丧失了起码的好奇,这让我的生活空空荡荡。为了配合这样的空空荡荡,我拒绝了三餐。我的胃不停的抗议,我置之不理。
下班的铃声尖锐的响起。人们迅速的逃掉。几乎在几分钟之内他们就全部消失。我在黑暗寂静的走廊里打开所有的灯。一个人留下来值班。
办公室里弥漫着烟草味道,我看着烟飘飘散散,发现现实已经飘进了梦想。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突然意识到生活该是电话里那些不相干的人,程式化的语言,没玩没了的客套和应酬,这些才是生活的本质,保持礼貌,见面说你好,分开说再见。
我开车离开的时候,夜弥漫在灯影里。我被迎面来的车灯晃的睁不开眼睛。我在瞬间精神恍惚,我想到了死,突然想到,如果死了,他会成为我最后的秘密。没人知道,我也誓死不说。想到毕淑敏《女心理师》里的一个故事,一个市委书记死了,他最后接听电话的一个叫红袜子的女人,也许是他最后的秘密。他也是冒死赶赴她的约会才死的。一个秘密可以致人死地吗?如果是,把秘密扔掉吧。
我决定做个没有秘密的人。
晚上,我在小区里一圈圈跑步,寒风吹透我的衣服。我想念姐姐给我的运动服,我穿了那么多年,一直都非常温暖。
晚上,我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在一个学校旋转的楼梯上不停的跑。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每扇门都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