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是横亘在我脑海中的记忆。
幼小的时候,夏季,家乡的那片河岸简直像极了一片迷你夏威夷海滩。
我们这些小屁孩,在父母的带领下,“组团”去河里嬉戏玩耍。那时,我们还不会游泳,只会在浅水区狗刨式地瞎扑腾,但还是乐此不疲。倒是那些青少年,个个都是愣头青,他们泅水到深水区的运输船上,然后从高架上像一枚导弹一样直直地刺入水中。哗啦一声,河面溅起一片水花,像河水打了个喷嚏。引得我们这些小毛孩歆羡无比。
河岸上铺满大小不一的石头,那些石头,块块都是椭圆形,像一只只恐龙蛋。
妇女在河岸边浣衣,壮年男子在河岸反手拿毛巾,就像敦煌莫高窟石壁上的少女反弹琵琶一样,将毛巾一上一下地搓着后背。搓得后背出现一道道红色的印痕。
女人们洗完澡,招呼几个姐妹将随身携带的草席把自己围在草席里,然后换衣服。远远望去,河岸上竖着一卷卷草席,好像一卷卷如同现在KFC里的鸡肉卷。
我们这些小屁孩不省心,趁大人不备,搞突然袭击——一下子冲到草席边,将草席边缘一拉扯,草席便呼啦一声像莲花开放一样铺展开来。结果里面的女人传来一声尖叫:死孩子,你们作死么?她们双手护住胸部,没有第三只手来擒住我们暴打一顿。我们这群小鬼便嘻嘻哈哈地跑到老远。那些成年的大人们,也跟着赔笑道:这群小鬼,真是人小鬼大……
河水,是我们的母亲……河岸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爆出了笑声,连对岸都能听得见。
等到我们这群小屁孩能游泳的时候,不久,挖沙公司的挖沙船便将这片河岸挖得坑坑洼洼。河岸像一位面容姣好的的人被毁了容。再也没有浣衣的女人,游泳的青年,洗澡的成人。
只有连日发出的隆隆的机器声。
我长大了,来到河岸,站在一小方未被挖走的沙石上,心中有无法名状的伤感。好像连同自己的童年记忆也被机器挖走了。
如今,我只有回忆,回忆那一方河岸带给我的快乐。同时,我也感叹,社会的发展,势必要把世间淳朴的快乐都要装进冰冷的机器里么?
我不得而知,但是,那一方河岸,永远横更在我的记忆里,我似乎还能听到脑海里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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