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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校园(8)

记忆中的校园(8)

作者: 梦里追月 | 来源:发表于2017-12-15 21:39 被阅读145次
    记忆中的校园(8)

       

    当时学校里不但同学之间能触洽相处,师生之间也情义相通。全校二十几个老师,我对教三年级化学的漆必兴老师感情最深。

    漆老师是宜春地区奉新县人,年纪刚刚二十出头,脸上长有稀疏的几个麻子。他对我特别热情,课余时间经常叫我去他房间里玩。

    我在他 那儿拿了许多书看,扬沫的巜青春之歌》、柳青的《创业史》、巴金的《家》《春》《秋》、肖若霍夫的《静静的顿河》等等,通过阅读这些书藉,使我增长了见识,向往外面世界的冲动愈发強烈。

    更令我难以忘怀的是,他每次寒、署假回家返校,总有把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送给我,叫我拿回家给爸妈尝尝。文革期间他莫名其妙地被打成反革命分子,受尽了折磨。

    1967年夏天一个炎热的上午,学校的造反浱在寝室前面这栋敎室靠大路旁的这一间批斗他,几个人将他的双手向后背交叉,用麻绳紧紧的捆绑着,令他跪在两张叠在一起的课桌上,又在他的脖子上挂上一块沉重的旧墓碑。

    转眼之间他便大汗淋漓,黄豆般大的汗珠一颗颗直往下掉,不一会儿黄泥地面就被汗水滴岀了一个坑。

    看着这残忍的场面,我觉得漆老师非常可怜,心疼无比又爱莫能助,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连忙站起身低下头,强忍着哽咽跑回寝室,葡伏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漆老师于1970年左右调回奉新老家,从此以后就再没见过他。

    1993年四、五月间,我因公出差路过奉新县城,便又想起漆老师来,去寻找他的想法油然而生。但因人海茫茫,又人生地不熟,不知从何着手找起,加上行程不能由自己作主,最后只好遗憾作罢。

    师恩浩荡无以相报,敬爱的漆老师,在离开安远后的日子里,不知您是否安好?学生我永远永远祝福您!

    如果要说学校里哪个老师跟学生的关系最好,肯定非体育老师何国英莫属。

    因为他年轻,长得又帅,且性格开朗,为人热心,从不摆老师的架子,所以大家有事没事都喜欢去他的房间里玩,听他讲故事、吹牛皮。甚至连有的女同学也不避嫌,隔三五的也往他房间里跑。但从他嘴里讲出来的东西真假各占一半,不可全信。

    有一次,我在他办公桌的报纸上看到个“甭”字,问他这个字怎么念,什么意思,他在报纸上瞟了一眼,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读不用,就是不要的意思”。我当时信以为真,后来经别人指正,才知道这个字应该读作“beng”,是北方话中不必的意思。

    看来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字的读音和含义,只是信口一说,字的读音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字的含义却给他蒙了个八九不离十。想起这件事,我至今仍然忍俊不禁。

    何老师毕业于原赣南师专体育科,是当年县里体育教师中为数不多的科班出身。专业里他最突出的特长是篮球,是国家三级篮球裁判员。

    他在篮球场上专司组织后卫,个子虽然不高,但跑动速度快,弹跳力特别好,抢篮板球是他的拿手好戏,在篮下常常在几个高个子人丛中,瞅准时机一个高高跃起,球便奇迹般地被他抓在手中,令一边的高佬们无可奈何。

    但是,他投篮命中率却不敢恭维,尤其是在正式比赛中,每当遇到本队比分落后的时候,他往往沉不住气,一发急便频频在外围独自投“大炮”,结果是屡投屡不中,由此他便有了一个雅号,叫作“何大炮”。

    “何大炮”虽稍有贬损之意,但他一次出乎人意料的惊人之举,确实爆发出犹如钢炮一般的威力,给人予强烈的心灵震撼。

    那是在1968年的夏天,二年级的几个女同学中午去河里玩水,其中有俩个不幸溺水身亡。当地老俵帮忙将她俩的尸体打捞上来,放置在河岸上之后,怎么弄回学校却成了大问题。

    正当学校领导不知如何是好时,何国英老师挺身而出,硬是用自己的肩膀往返两次将两副尸体从河边扛回学校。

    要知道,活人扛死尸在当年这可不是一般的所为,而是人生之一大忌呀!这个让绝大多数人望而生畏的壮举,体现了作为一个老师对学生生命之躯的爱怜,以及身为男人在关键时刻敢于挺身而出的浩然之气。这种高尚情操和人格魅力,永远值得我们崇尚和敬仰。

    令人扼腕的是,何老师于1975年左右罹患骨癌不幸去世。莫非何老师的英年早逝,果真应验了"好人命不长”的魔咒?

    大概是那个时候我性格开朗、活泼好动的缘故,在同学和老师中都颇有人缘,平时对学生要求很严,批评人从来不留情面的黄国荣主任,其实他内心也喜欢我。

    1966年九月底,我与其他年级一共30多位同学被选为赴京代表,参加毛主席第四次接见红卫兵的活动,他是学校的领队。他一路上对我关爱有加,坐车、吃饭甚至晚上睡觉打地铺,也要把我安排到他身旁。

    记得在北京去清华大学看大字报的那天,因为到处人山人海,转着转着就跟大家走散了,我东寻西找了好一阵子,仍没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到了预先约定的集中地点,不料又错过了时间。

    我索性不再找了,走出清华大学的校门,就不加思索地随便上了一辆公共汽车,一路上仅凭从住所出来时的一点点印象,再加上用别人不能完全听懂的安远普通话询问,稀里糊涂的七转八转,终于在晚上八、九点钟回到了住地——北京农业展览馆。

    黄主任看到我回来了,马上放下中的毛笔,快步走到我身边,用手在我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如释重负地说:“过刀鬼,你溜到哪里去了哇,涯哇你茅了呃”!

    说完,便把即将写好的,专为寻找我的《寻人启事》揉成一团,一把丢到了桌子底下。

    从次日开始,他要求我不能私自外出,集体外出必须跟着他,不能随便走开。尽管心里很不乐意,但又不敢不听。从表面看,这是限制了我的行动自由,背后却饱含着师长对学生视同已出的厚重之情。

    岁月从二十世纪的60年代匆匆走进了二十一世纪的2017年,历史也随着岁月的脚步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我们当年在学校过的那种艰苦生活早已一去不复返。同样,师生之间、同学之间那种淳扑、真实的情感,在当今的校园内也巳踪迹难觅。

    本为圣洁的校园,如今却弥漫着商品的铜臭味;本是传道授业,为世人所敬仰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神圣职业,也被极少数害群之马糟踏成了向学生索、拿、卡要的“老虎机"!

    师道没有了,所谓的尊严却无处不在。有的学生年纪小小便成为“心机表”,有的竞成为了“大欺小强吃弱”的霸凌头……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说在今天怎么就不灵验了呢?还有,为什么在国家经济有了长足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今天,人与人之间却变得情如薄纸,许多社会现象与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相悖,甚至整个社会风气也远不如几十年前呢?

    诸如此类的问题使多少像我们这般年纪的人感到困惑与担忧!有道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确任重道远。

    然而,我们应当相信,诚信、友善、和谐、文明的美好时代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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