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可以,我想承欢父母膝下,常伴其左右;
如果可以,我想择一座小城而居,平静度日;
如果可以,我想觅得一良人而嫁,不再漂泊;
……
只不过生活没有如果,给我的是一系列的但是。
我如此想要安定下来,但是为了梦想,却又不得不奔赴远方,一次次踏上远离家乡的征途。
端午节那天,当我坐上开往北京的高铁时,眼泪随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肆意横飞。视线渐渐模糊,我仿佛又看到了爸妈亲切的笑脸,嘴里还在唤着我的名字“茜茜,……”
这两日,每天都早早醒来,不想把宝贵的时光浪费在睡觉上。
每天早晨都听见厨房有忙碌的声音,这声音如此美妙,让我感到温馨。
我轻轻推开门,看到妈妈在切菜,花布格子围裙,有可爱的小熊的图案,是我前些日子在网上买的。
我喊了一声妈,然后从后面环抱住她,就像小时候一样。
妈妈转过头来,冲着我微笑,眼角的褶子也跟着生动起来“怎么不多睡会儿?平时那么累,趁着假期补补觉。”
“我想多陪你一会。”我用脑袋调皮地蹭着妈妈的后背。她的背有些佝偻了,单薄无力。我感到欲有泪夺眶,使劲地抑制,不想让妈妈发觉。
“我爸呢?”
“他一早去菜市场买菜和肉去了。”
那一刻,我感觉好幸福!有爸妈在,哪里都是天堂。
爸爸回来后,跟妈妈一起在厨房忙活。我几次想帮忙,都被推了出来。我倚在门边,看着他们忙得热火朝天,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开心。
早餐很丰富,爸爸炖的排骨,妈妈做的鱼,还有几样家常小菜,都是我爱吃的。
我卷起衬衫的袖子,准备开吃。爸妈一个劲儿地往我碗里夹菜,还没吃,碗里的菜已经满满当当了。我只能拼命地吃,我知道,只有我吃得开心,他们才会开心。
“多吃些排骨,补钙”爸爸说。
“多吃些鱼,聪明。”妈妈说。
“这种野菜营养好,我跑了好几家才找到,一定要多吃些”爸爸说。
……
我心里想,爸妈,你们的女儿不是饭桶,再这样下去会被撑死的。但是却依然笑着说“真好吃,我要多吃些。”
返京的时间一点点临近,我的心也开始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妈妈帮我收拾行李,反复嘱咐我,“给你带的东西,一定记得吃啊!”
爸爸闷声抽着烟。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很少抽烟,除了心情不好的时候。
这几年,爸妈陪我在北京,我越来越感觉他们已经习惯了依赖我,而我也已经习惯了照顾他们,宠着他们,就像小时候他们对我一样。
收拾好东西,爸爸送我去车站,妈妈站在门口向我挥手告别。我频频回头,看到妈妈不停地用衣角擦拭眼睛,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这一幕是多么地熟悉,这些年来一直在重复上演:告别父母,告别家乡,去远方求学,工作。
原来一直在告别,一直在漂泊,何时才能回归?
我坐在高铁上,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白色衬纱裙上,不多时,已经湿漉漉的一片。能够纵情恣意地流泪,这感觉真好!在家的这几日,憋了太多的情绪,这一刻终于全部倾泻而出,不觉酣畅淋漓。
有人说,女孩子不用这么拼的,找一个有钱人嫁了,可以少吃很多苦。
可是妈妈从小告诉我,梦想一定要自己去实现,才更有意义。
小时候我的梦想很大很大,我想达济天下。小区门口,经常看到一个老爷爷,衣衫褴褛。我常常把自己的零用钱给他。有一天,妈妈告诉我“茜茜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帮助更多像老爷爷一样的可怜人。”于是我努力学习,一直优秀。可是高中三年抑郁,还是让我日渐平庸。慢慢发现,是我的能力匹配不了我的野心。
现在我的梦想很小很小,我希望挣一笔钱,留给父母。
我是一个女孩儿,如果有一天,我远嫁他乡,那么我想给父母在他乡买一套房子,陪在他们身边。
我也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有很多事情会往坏处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这笔钱可以让他们安度晚年。这一辈子我自问不欠任何人,唯独欠他们太多太多。
我可以苦自己,但是不可以让所爱的人受苦。
为了心中那小小的梦想,为了让父母过上幸福的日子,我只能在北京这个陌生的城市继续漂泊。
北京,我又回来了!这一次,我要我的梦想在这里开出一树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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