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对我很熟悉。
你见过脚踩泥土,头顶烈日,卷着裤腿,撸起袖子,在田间地头劳作的农民吧!对,那就是我!
你也一定见过头戴安全帽,身系安全带,在高高的脚手架上上下而求索的建筑工人吧!对,那就是我!
说我是农村人吧,我却长年累月生活在城里;说我是城里人吧,城里却没有我的“家”。
就这样一直徘徊在农村和城市的边缘。既不像农民,也不像工人,我弄丢了自己的身份——人们叫我农民工。
讲真的,“农民工”这个称谓,有点不大好听,还似乎带有某种歧视。我也曾经当过逃兵,一翻兜兜转转之后,像有一根无形的手,有一种无形的力,牢牢地把我拉回了原地。也许这是宿命的安排吧。
我是一个农民工我也有梦想,也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谁不想成为熠熠生辉,呼风唤雨的人?谁不想成为一个被鲜花、掌声、荣誉包围的人?
我想成为一棵大树,可我只是一株小草;想成为一座大山,可我只是一堆小丘;想成为一个太阳,可我只是一颗星星;想成为一条大江,可我只是一条小溪;想成为一颗耀眼的珍珠,可我只能成为工地上一颗沙子……
我不是口含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本;不是朝九晚五坐在办公室的公务员,有五险一金的重重保障;不是“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农民,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生活;我是一个农民工,命中注定比别人付出更多。
夏天,当人们在室内享受着空调西瓜WiFi,我却像烤鸭一样站在烈日下蒸烤;冬天,当人们躲进室内取暖,我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清晨,当人们还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我却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晚上,当一对对情侣手牵着手漫步在公园的林荫小道上,我却流落街头……
如果我带着笨重的行李,穿着落满灰尘的衣服,披着蓬乱的长发,路过你的城市,朋友啊,请你呀,请你不要用怜悯和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是一个农民工尽管卑微如尘埃,但正因为有了我们,高楼才能拔地而起,大桥才能披上彩虹,城市才能日益繁荣。
尽管我修建了很多房子,但“苦恨年年压真线,为他人做嫁衣裳线”,我只能住在临时搭建的的工棚、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破烂不堪的“水帘洞”,连租房也成了一种奢侈。简陋的卧室里,如果有一桌一椅可以坐坐,那就心满意足了。
每当夜幕降临,漫步在灯红酒绿的街头,看着万家灯火,想像着“灯火可亲,家人闲坐”的温馨,我就像一个深夜里无家可归的孩子,直想坐在地里痛哭一场。
繁华是别人的,热闹是别人的。原来,在这个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城市,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身世浮沉雨打萍”,作为一个建筑工人,我的灵魂是用来流浪的,哪怕天之涯,海之角。有时,我会从冰天雪地的冰城,飞到冬季无雪的南方;有时,又从偏僻的不毛之地回到熙熙攘攘的大都市;有时,又在同一个城市打着游击战。从黑土地到黄土地,从山丘到平原,到处都有我流浪的足迹。
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哪儿才是我的故园我的家?
我不知道。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哀愁,就让我随着天边的白云一起去流浪,流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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