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黄，茶柈脆

今年的清明没有下雨了。

油菜黄，茶柈脆
油菜黄，茶柈脆

电话那头外婆的声音很足很高兴，今年她也踏了青，说今年的天色挺好终于没落雨了。的确，这几年的清明的天都不作美常常大雨，但那挂念亲人的脚步却一直没停下来。两年没有回家“挂清”，很想，很想那天整地扑香的油菜花和茶树上瓣瓣茶柈。

记得，那天一打早，一大家子就忙活着出发了。大大小小的背篓里填满了土香纸蜡烛，刀头肉和敬坟的酒。两侧插着用长树枝挂着的清明花，一簇一簇，样式杂七杂八五颜六色。大人们肩上扛着锄头手拿着铲子，脚上套着没膝的足靴，头戴着草帽，还有的用手团抱着一大箱的炮仗和烟花。小孩，一人拿着根随处捡的棍子耍来耍去，像极了孙猴子在保护他的师父，守家的姨妈们则在家中备好饭菜等待着挂清的人回来。

一长队人马在“一堆堆”山中穿来跑去。

踩着凸凸凹凹的泥巴路，这群每年准时回到这个小山村的人们摆弄着家常，看着对方在一旁嬉嬉闹闹的孩子，叙叙着他们儿时的种种趣事。曾经整天泡着，翻着螃蟹的河沟慢慢露出河床，整天在林子里爬上爬下的白厢树也只剩几棵，不变的应该是他们希望正在长大的孩子们以后这天都记得回来，希望我们继续保存他们老辈留下来的这份“归属感”和“兄弟感”。记得以前每年都会碰到一个老人带着他的孙子，七八十多了，佝偻着腰，拿着镰刀在坟边费力地砍着杂草。家里只剩下他和这个孩子，趁还能动把他最后一些感情交给这熟悉的土地。两年没有回来，不知道今年，他去了没有。

这天挂清会走上一天，沿路上会有很多要上的坟而且不统一，所以要到处跑，虽然有的墓碑模糊的不行但是每个人都要记得他是谁，我想这是一种尊敬吧。每到一“所”坟，所有人都得开工。镰刀在坟上和周围的杂草树枝中挥舞，没几下坟变的光秃秃整齐完了。一片片新土被铲子带起落在坟顶处像削尖铅笔头的图案，挥几铲子也是要点活的。小孩争拿着准备好的清明花跃上坟顶使出全力插在上面，风一吹，清明花四处飘舞，在油菜花中显得特别耀眼，坟上花越多，也寓意着主人家舍得大气。三只蜡立在碑前小孔里，一叶一叶撕弄着香纸，翻卷着点燃堆在一起夹着香，呛的孩子哭笑不得。一团团的鞭炮点燃扔在坟上，响去灰尘，叫醒已故的亲人，知道有人来看望他们了，碑前诉说着心事，为大家祈求着平安。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坟，周而复始却不觉得麻烦枯燥。清明这天，路边的野葱旺盛的凶，青翠，一锄头下去，七八根一齐起来，幽香，回去又是一道下酒菜。最让人想的还是这茶树上的“茶柈”，一年中只有这时候有，一路上的密密麻麻茶树，就得考你的眼力了。长的像是茶瓣，一样的颜色只是形状不同，几片挨贴在一起像是果肉花。小孩树上乱蹿摇晃的哗哗响，大人在树下用长杆捅着，最后小孩口袋满的溢了出来用手使劲兜住，生怕大人给骗了去。一口下去，清脆的得很，咯嘣咯嘣响。就这样，在油菜花中继续往前着走。

闻着油菜花，吃着茶柈，回想着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