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妈炸的花生米堪称一绝,色红油亮、入口酥脆,凉拌黄瓜的清香让人沉浸在满满的夏天的味道里。老赵的血压虽然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但是秦大妈依然严禁他喝酒。所以老赵只能端着茶杯,干瞪着眼看老殷嗞喽嗞喽的喝着自己藏了好几年的“老白汾”。
“你别光顾着喝,快跟我说说。”自从老殷一进门,老赵就拽着老殷让他给说说见到“塌鼻子老李”的事。可是老殷就是不说。
“别着急,你这么着急我可不敢跟你说。万一你听了一激动血压又上去了。你们家老秦还不得闹到我家去?”老殷看了一眼坐在客厅正在看电视的秦大妈,笑着对老赵说。
“行,你不说,你也别喝我的酒了。”说着,老赵假装生气的抄起酒瓶子就要走。
“唉唉,怎么还上脸了呢?”老殷笑吟吟的看着老赵,他知道老赵这是故意演给他看的,接着说:“得了,这酒还不错,我也喝够了。我走了。”
说着,老殷真的抬屁股就要走。老赵一看老殷这架势,真要走了,那岂不是白高兴一场?他立马拉住老殷,换了一种强调说到:“老伙计,你就别逗我了。你真把我逗得背过气去,老秦真能把你家拆了。”说着用朝秦大妈的方向努力努嘴。
老殷本来就是想逗逗老赵,做做铺垫,免得他听到后面的话太激动。
老殷重新做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悠悠的说起了他下午遇到“塌鼻子老李”的经过。
原来,今天下午老殷带自己的小孙子去上声乐课。培训学校的走廊里有一点点闷热,老殷看看表,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所以他决定出去找个阴凉地方抽支烟。
他找到看到一棵大槐树下面有一个长条石凳没有人,就溜达过去坐了下来。他坐下后,刚把一支烟叼在嘴里,突然有个人对他说:“老哥,有没有打火机?借个火。”
他抬起头,看到眼前的老头六十来岁,小眼微突、鼻梁塌陷、方口大耳。这不是“塌鼻子老李”吗!
吃了一惊的老殷嘴里的烟啪嗒一声掉在了腿上:“哦哦,有,有。”老殷一边把手里的打火机递给“塌鼻子老李”一边把屁股往一边挪了挪。那意思是让“塌鼻子老李”坐下。
“塌鼻子老李”赶忙接过打火机,吧嗒一声点燃了早已叼在嘴里的香烟。嘴里的香烟被“塌鼻子老李”深深地吸了一口,通红的闪光之后,香烟的三分之一已经燃尽。喷出从肺里游走了一遍的略带浑浊的烟雾后,“塌鼻子老李”微闭着双眼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睁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后,他才看到老殷给他让出来了一半的石凳。
笑着致意坐下后,两个人开始了攀谈。
“老哥烟瘾够大的啊。”老殷接过老李递过来的打火机。
“唔,习惯了,年轻的时候熬夜养成的毛病。”老李又吸了一口香烟,这一次吸得幅度显然没有第一次时那么大。
“你这也是来送孙子上课的?”老殷问到。
“嗯,没那福气呀,孙女儿。”老李似乎有点惆怅地说:“我们老李家怕是要绝后喽。”
老殷听出了老李的语气,没想到这个老李头还是个重男轻女的老封建。他觉得有点好笑,接着说:“孙女儿多好啊。女孩儿乖,文静。哪像小子,皮的你头疼。”
老李怅然的应付了一声。
“以前这么没见你送过孩子啊?”老殷问。
“这事儿不归我管,孩子奶奶今天有事,送不了。我今天客串。”老李笑笑说。
“老哥是不是住在新都花园附近?”老殷试探的问了一句。
“嗯?”老李打量着老殷,那眼神就像是在问老殷:你怎么知道?
“哦。”我好想在那里的菜市场见过你。老殷脑子反应很快,他不能告诉老李自己是那天他说的“臭棋篓子”之一。他怕如果说出来,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和老李接触了。
到这时,老李都没有认出老殷。其实,和老赵的那次对局也是老李无意之举。那天老李回家,鬼使神差的想要抄个近路,正巧路过小花园里看棋的人群。如果在平时,老李是不屑去看这种街边棋局的。可是当他从人群边走过时,正好听到了有人说了一句:“棋圣要输。”
“棋圣?”老李,挤进人群,看到了所谓的“棋圣”的棋路竟如此不堪,才说出了那句“臭棋篓子”的话。他对老殷没有一点的印象。
“然后呢?”老赵问老殷。
“然后?然后他就接了孩子走了。等他走了我就给你打了那个电话啊。”老殷看着老赵充满期待的脸。
“没了?”老赵又问。
“没了呀。”老殷茫然的说。
“就这个,你就骗我一顿酒啊?”老赵有点不高兴了,他不高兴不是因为老殷“骗”他酒喝。而是怪老殷没抓住这个好机会把自己的事给“塌鼻子老李”说。
“唉!你怎么不替我约他呀!”老李一边甩着手,一边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老赵,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老殷喝了一口茶,对老赵说:“你想,在那种情况下,我能说我就是他说的‘俩臭棋篓子’之一吗?
“咱们和人家又不熟,只是有一面之缘,又是再那种情况下接触的。你觉得我要是说了你的情况,人家可能答应吗?”老殷看着老赵继续认真地说:“弄不好,人家当场拒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即便是人家表面上答应了,到时候人家不来你也没办法。所以这事儿,咱们得慢慢来。”
老赵看着老殷分析的头头是道,脸上轻微的怒色又渐渐地转化成了笑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的老奸巨猾?你还是个人才啊!”
“我再告诉你个重要线索,老李的孙女和我小孙子穿的校服是一样的。”老殷又喝了一口茶,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烟和打火机:“我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老殷回头向送他的老赵神秘兮兮的说道:“人都说‘人无癖不可交’,这个老李烟瘾很大。”临出门他又说:“怎么样,今天这顿酒你没亏吧?”
老殷的下楼的脚步声已经慢慢消失,老赵愣愣的站在门口,陷入了沉思。他在构思一个计划,然而,就是这个计划让他陷入了一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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