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作者: 修墨68 | 来源:发表于2017-12-11 19:31 被阅读9次

身在坛中不知醉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马尔代夫一个叫班度士的岛上兜兜转转,在岛上:我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过;孤单寂寞地咽泪痛哭过;苦闷的时候,计划过游泳落跑;舒畅的时候,幻想过逗留终生。现在,要离开这里了,突然间,心轻盈的好似梦醒时分。

记忆泛黄的胶片里,是我结束答辩后,去新加坡逗留了好几日,回到董三小姐的家中,气愤地跟她抱怨班度士岛人力资源的办事不利,才让我买错机票,花了冤枉钱不说,又把我精心准备的计划改的乱七八糟。夜里,我辗转难眠,不确定的等待,总像是坐在寒冷的高山之巅,在黑暗中,苦苦等待日出一样,心里明白黎明一定就在天际线不远的下方,但日出却有可能被包裹地密不透风。恍恍惚惚中,我睡着了,也许是在梦里,次日的中午,我登上了去马尔大夫的飞机,从东边到西边,穿越了白昼,如同时光逆转一般,于午夜着海。下飞机后,办完入境手续,坐在去班度士的快艇上,四周一片漆黑,眼之所及的,除了远处星星粒粒的灯光,朦朦胧胧地浮动之外,剩下的唯有密密集集的海风,从身边不住地呼啸而过。凭生首次远离大陆,没有万家灯火,也没有路的前方,我不知所由地迷情在错乱的的时空里,心平行地飞翔在灯火灿烂的一边,却无法找寻与光的任何交集。

后来,我安全“着陆”在岛上,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才让自己感觉“真实”起来。于是,我写了一篇文章《马尔代夫》(3月30号)发布在朋友圈里。清楚地记得,父亲看过那篇文章之后,发了一条信息给我,无不担心地问道:“丫头,你没事吧?我看你写得文章像是酒喝醉了一样。”

当时,了解到父亲的担心,竟因其无由来的言语而开怀大笑起来,还一反常态,专门把那篇文章翻来覆去读了三四遍(平日里,写完什么最多检查一遍),也并没有觉得表达有什么对不住自己真实感受的地方。如今,在这里呆了四个月,随着了解和感触的加深,再回头想:也许,像父亲感受的那样,我真是醉了,醉在这片“温柔乡”里,是泡在酒坛子里----身在坛中不知醉了!

谁知道呢?也许“醉”在我骨子里的,是一种深沉的“流浪”情怀,也许是梦中注定了的,就连名字也叫“燕子”,从小就被人催着飞。这些年,我不仅仅“飞”过时光已经带走的年年岁岁里,平日下,也是不停地奔走于方寸之大的空间中。除了吃饭、睡觉、工作、阅读、写作、聊天之外,我还真是“翅不停扇”地在飞。就连在这茫茫印度洋上,一星于天地来讲,颗粒大小的独岛上,我也始终在来来回回地奔走着。由于总是“飞”着的,时光如梭,五个月,仅仅是一支射出去的箭,在生命中的某个时刻,与班度士相关联的过客们擦肩而过。好多人,虽然相逢还没来得及相知、虽然相知但还没来得及相交、虽然相交但还没有来得及相互原谅。好在我的名字之前有“明”,意味着无论如何,也要笑着走过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事、物。正因如此,心虽然没交出去,但我总能感受到过客的坦率和真诚。

“肥鹅”是岛上的华人同胞聊起戴安娜时的代称,虽然这个称呼很不友好,我们也并不是给每一个外国人都取这样的绰号,实在是因为她最初的行为,令大家都不怎么舒服的缘故;再者,在岛上的人十分鸡婆,如果华人一起谈天,万一一不小心讲出她的名字,还不一定哪儿“隔着墙的耳”就把风顺到戴安娜哪儿去了。所以,大家用华语交流起来会把名字找个代号给划过去,比如说:壮的俄国人叫“大鹅”,矮的叫“小鹅”,苗条的叫“瘦鹅”,体型丰满的自然叫“胖鹅”或者“肥鹅”。肥俄来自乌兹别克斯坦,但无论从长相还是个性,更或者说是语言上来看,她都是个不折不扣的俄罗斯人。如果了解历史,这也不难明白,因为她们中东很多的斯坦国家,以及中欧的一些国家像是乌克兰都曾经是前苏联的一部分,尽管苏联最终瓦解,但是俄语还是这些国家普遍使用,作为大多数人的第一或第二语言。

刚到RIYA的时候,“肥鹅”总是一个霸占着一台电脑,埋头“苦读”,研究她的俄语小说。工作上的事情,她倒也能做到滴水不漏,但总是爱抢风头,且不懂得怎么礼让。刚来没多久,薇薇安就跟我说:“肥鹅’有些自私,你和她相处小心一点。”

我一个实习生,她平日里抢功劳之类的小事,说实话,我还真不在意。但她粗鲁的言语和自以为是的个性,却还真让我记了她一笔仇。

一天,我鬼使神差地坐在了那张“肥鹅”专属的座位边,研究着出海活动的单页,鲸鱼出行活动有些不明所以,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旁边不言不语的“肥鹅”:“戴安娜,方便请你给我讲一下关于鲸鲨的活动吗?”

糟了,天要下雨了!看这她一脸阴云密布地转过来,两只碧蓝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的前额,面如死鱼且毫不客气、一字一顿地说:“去,去,去那边,问你‘妈妈’去,不要烦我。”

“妈妈”是指来自菲律宾在班度士已经工作过六年的克里斯丁,她负责给我培训,是我的主管,本来让我问她也是理所应当。但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肥鹅”如此直接地呼来喝去,心里真是不爽到了一个极点,脸“唰”的一下就被换了一个颜色。再加之回忆起平日里,她老是趾高气昂地对新人发号施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的一团怒火恨不得把这支“肥鹅”烤来吃,考虑到刚刚上岛,在别人的地盘上最好还是客气点,理智再一次把心里即将喷薄的火上给熄灭了。但从此与她结下宿世的仇恨,发誓老死与她不相往来。

好在那会儿也结束了在RIYA的培训,去到第二个部门,不见“肥鹅”,顿时心头烟消云散,好个晴空朗日啊!可惜好景不长,随着中文译员薇薇安的离去,人力资源部又把我调回去RIYA,这下心想:唉!不是冤家不聚头,小样儿,这次再吼我,看我不把你骂的连方向都找不到。在岛上“混”了三个月,胆儿也壮了起来,如果不讲理,“天不怕,地不怕”的本性就暴露无遗。

第一天过去的时候,正遇上她当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本想着就“瞅”她一眼,然后霸占她的领地。谁知道,她一见我便满脸春分地迎来过来,一面笑容可掬地伸出右手,一面无不诚恳地道了一句:“欢迎回来,亲爱的简。”

多数人的本性---吃软不吃硬。我就是其中典型的一员,看着和颜悦色的“肥鹅”十分热情地与自己寒暄,我也不自在地跟着她的节拍交流起来,“前仇”的坚冰在交流的暖流中悄然融化。另外,我惊讶地发现,她好像瘦了好多,如此,便也再不好意思叫“肥鹅”了。

酒神—“,咕

餐饮部,我有个酒神师父,他是来自斯里兰卡的古鲁,我管他叫“咕噜,咕噜”。古鲁将近50多岁,在班度士当调酒师已经20多年的历史了。说起他,我总感觉自己遇到了金庸大师笔下现实版的老顽童周伯通。黝黑的皮肤,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两粒晶莹通透的黑葡萄似的眼球转的飞快,高挺的大鼻子下面,一张饱满而厚实的嘴巴就算生气也会微微泛笑,五官十分调和地布局在方圆的脸盆儿上,头上顶着一盘乌黑浓密的卷发,一米五几的个头,体型却十分健硕。

看他在吧台里面来回穿梭,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麻利。说话呢?说话的速度绝对不会慢过行动,每当敦实的双唇开启,双手也一定是跟着挥舞。我叫他师傅,不仅因为觉得古鲁的神态、动作、言语给人传递出的一种不自觉的幽默感,这种幽默感很大程度上可以让人精神愉悦;更有基于首次见面时,他就热情地用那积年累月的酒知识,第二天,就大大方方地把我送进了岛上的诊所。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之前的故事,我被调到沙吧吧台培训,当时的心情还是蛮激动的,因为终于可以和来自世界各国的名酒打交道了,情趣高的时候,自己小酌几杯,免单是绝对的了。恰好当天古鲁当班,初次打交道,以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这位古鲁自然是豪放派的大家,我们应该是意气相投的“酒林”同道中人。果不其然,在三言两语寒暄完之后,我表明了来意:餐饮部,我最感兴趣的就是关于酒的知识,学习酒的文化,如果有可能,希望还是可以品尝品尝的……

“那有什么问题!”话还没落地,古鲁就利索地转过身,伸出右手拿起柜台架上的伏特加(RUSSIAN STANDARD),稳稳当当地走到摆放玻璃杯的桌台前,左手熟练地从中抽出一个矮圆的玻璃杯,再三步并两步地跨到我面前,右手往上一抬,一笔划,就准备往里倒,那架势吓我一跳:天!你是想喝死我吗?

我立马阻止他说:“古鲁,我好久没碰过酒精了,别给我太多,一丁点,一丁点就好,谢谢你!”

耿直的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啊!不好意思啊,还以为你能喝,我给你拿个小勺子。”

于是,他从面前的杯子中又抽出一个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滴了一粒,认真地递给我,并十分专业地介绍到:“伏特加发源于俄罗斯,现在的主产地也在那里,酒精度较高,一般高于40%,属于烈性酒。常用低矮、直筒口径的玻璃杯盛,适合那些心情不好想醉酒的人,嘿嘿!同时,也适合男女约会的时候……”

整个下午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古鲁几乎把沙子吧能有的八大烈酒介绍了个遍:伏特加(Vodka)、金酒(Gin)、威士忌(Whisky)、白兰地(Brandy)、兰姆酒(又叫罗姆酒、蓝姆酒或朗姆酒)(Rum)、龙舌兰酒(Tequila)中国白酒(Spirit)、日本清酒(Sake)。由于,作为学生的我态度端正,古鲁“老师”教学热情高涨,恨不得把他超过20年沉淀的酒文化,一股脑儿的全灌进我的脑袋里,再加上淡季,没什么客人的缘故,他顺利地完成了世界八大烈酒的基础教学课程,不知不觉中,我居然尝试了柜台上只要手能够得着的烈酒。

终于,古鲁满意地停下精彩的教授,我却感觉不对劲了,脚下像踩着彩云,轻轻地,就要飘走了。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了,火越烧越旺,脸颊也跟着发起烫来。不对劲,好在课业也上完了,可以回舍休息,于是,我着急地对古鲁说:“古鲁,我好像有点儿醉,我得回去睡觉,谢谢你啊!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见。”

“啊!珍妮,没事吧?”他皱起眉头摇着脑袋,左手拿着勺子,右手揣着一瓶日本的清酒“乡愁”,一脸迷茫地问,那表情,那动作,真是与惊吓过后毫无头绪的憨豆先生如出一辙。

“我不行了,要走了!再见。”顾不得多说,我踩着云,乘着风,就往房间里的床飘去了,回头想想,看着踩云而归的我,古鲁眼神一定有无限难解的忧愁,那是喝再多“乡愁”也是不顶用的。因为,我要是醉倒了,他麻烦就大了。

当晚,我从半夜12点左右开始上吐下泻,一直持续到凌晨4点左右,脑袋里仿佛好几十个原子弹不停地轰炸,就那样反反复复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好不容易睡着,却被第二天清晨工作的闹铃叫醒。无奈下,我有气无力地挣扎着准备起身,才感觉到自己的骨头似乎被抽走了,浑身无力,四肢瘫软,跟海里爬行的章鱼没啥两样了,所以我托同事给主管请了一个假。

一整个上午,饮难入喉,食不下咽,一种快要窒息的恐惧折磨着酸软的躯体。迫不得已,我打电话给了舍友克劳瑞斯,请她陪我一起去诊所。幸运的是,那天正好遇上值班的德国医生迈克和菲律宾护士迪安,他们最近接手处理因穆斯林“袽麻铛”(穆斯林的禁食节)而犯胃肠炎的员工们,加上他们问诊的时候,我闭口不谈“品酒”一事。所以,我的这种情况就成功地被纳为胃肠炎,只是我这个病号比其他人都严重而已,最惨的是必须得挂吊瓶。

因“病情”严重,迈克给我两日假期,一瓶吊瓶换两日休息,也算是值了。只是自那以后,我便纳“品酒”为毒蛇猛兽之列,再也不敢轻易触碰。尽管,古鲁还是保持着那份天真,十分热忱地跟我分享着一切关于酒水的文化,可我再也没有接受过“试一试”的建议。然而,为了回报他的热心肠,就开始叫他酒神“咕噜,咕噜”,真心话,这倒不是因为他喝酒大口。

衣天使

近一个月以来,我整个心思都拿去操心工作的安排以及工作签证,这种漫长而又不确定的等待,又开始像黑洞一样,折磨我的意志,搅乱我的睡眠,吞噬我的兴趣,抢掠我的言语。我太熟悉这种不可调控的恐惧,并且痛恨。因为只要身陷其中便难以自拔,渐渐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会和别人说话,不会记忆东西,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如果不是雅娜,我的脑神经估计会因不堪这遥遥无期的等待而绷断。

因为等待的折磨,再加上毕竟是新人,调回RIYA后连续犯错。偏偏不巧,对头“肥鹅”戴安娜天生具有小事化大的惊人本领,每次开会期间都把各种小事拿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抱怨一番,我做事情时就害怕出错,变得越发畏首畏尾了,不知不觉中,强大的自信变得卑微起来,和任何人当班我都觉得沉重,直到上星期与雅娜一起值班。

只要在办公室里,我就没有听到过她一句抱怨同事的话,她总在给自己找些事做,而且事无巨细,只要没有人完成的她都会主动去做。通常情况下,她边做事边开心地说:“日常会议内容准备好啦!” “收益报告也准备好啦!” “海豚巡航的清单检查啦!” “现在,该打扫了,让我先去把垃圾倒了”“.…..”

每一次,如果她需要我去做什么事情总会说:“简,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或者“简,你忙吗?我可以请你去……”

自上岛以来,我对老员工对新人发号施令的现象,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不管当地的,还是国外的。但是,雅娜却从来没有命令过谁要去做什么,不仅如此,她总会考虑到新人的感受,每一次,只要做新的任务,她总会把机会给我,她则在一边默默地观察,直到快结束的时候指出错误。

可爱的是,如果她自己犯错了,她会说:“混蛋,我太傻了(shit,I am so stupid!)。”由于她率真的个性,和她一起工作,我慢慢地找回了自我,开始与她交流,也并不会觉得言尽词穷。

上一次,带队半岛游,我们俩坐在天堂岛出口的港口外等岛上的客人,因为外岛的员工是不可以进去参观的,我们聊到了关于彼此对犯错的认识,雅娜跟我说:“简,你知道吗?我觉得犯错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犯错,也允许每个人都犯错,只要我们犯错了之后,尽力去避免再犯同样的错。唉!话是这么说,我有时候也犯同样的错。”

“嗯呢!我同意你说的,但是我觉得失望的是阿卜杜拉(部门主管)总是说我和客人聊太多,耽误了很多的时间。”我无不委屈地说。

“之前,他们也总是说我和客人聊太多,但是你看看最近两个月,我都是销售魁首,他们自然没话可说了。其实,只要我们掌握一个度,我们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别人有时候很难理解你,如果我们不去沟通,了解客人的需求,怎么能真正做好工作呢!”雅娜好像做着演讲,声情并茂,声调不高却字字入耳、句句存心。

“其实,最近我很没有状态,因为我在等待我的入学通知书。”她接着说:“因为我学的是医学,我很热爱医学,我现在在申请德国最好的一所大学的医学专业。”

“真的吗?”我惊呆了,原来深受这种等待折磨的不单单是我,更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是学习医学的。

“是的,我热爱医学,但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所以我决定休息一年再继续。我在这里工作,纯粹是业余爱好,但真正陪我一生的职业绝对是医学。”她说的斩钉截铁:“我会继续学习下去,如果我申请上下个学期的课程,十一月就回德国,将来一学期结束后,我打算去新西兰或者澳大利亚去实习。”

我追求过自己喜欢的职业和生活方式,而且还在继续,所以我能明白雅娜的心情。心底里,每一次,我都是怀着一种感激的心态,相遇那些热爱自己职业,并执着追求属于自己生活方式的人,因为遇到他们就如同遇见自己,不再觉得格外孤独了。那一刻,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从第一个月在RIYA的时候,我就莫名地觉得与雅娜亲近。

片刻思忖,我脑海里层层叠叠的思想魔障,霎时间,仿佛被一股清流冲开一道豁口,见得云开日出,终于轻松起来。我无不激动地说:“雅娜,你是个天使,以后,你是白衣天使;现在,你是蓝衣天使(RIYA的制服是蓝色的)。”

在班度士的五个月里,有人让我哭、有人让我笑、有人让我讨厌、有人叫我喜欢,也许我没有意识到,这些人都是经过我的允许,进入到这段经历当中,按照他们自己如水流动一般随性的方式,将脑海里关于班度士空白的纸张,填得五彩缤纷。然而,有人留下的片段,将随着时间的流逝,像椰子树那样慢慢长大,然后衰老,最后风化;有人的片段,会被脑海里的中央处理部门当垃圾一样,扫走,倒进垃圾船里,堆放到垃圾岛中;还有的人,关于他们的记忆就是轻飘飘的一笔,一旦海风吹过,消失了,只有感觉,没有轮廓。然而,有的人,关于她的记忆就像是完美世界里,一个温朗的晴日,不飘一星云丝的蓝天下,一个漂亮的蓝衣天使牵起微风,喜悦地舞蹈在浩瀚无边的湛蓝海面上,发出的爽朗笑音如银铃一般。这个人,与我在班度士的片段来说,她是雅娜,心中的蓝衣天使。

马尔代夫.班度士岛

2017年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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