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去酒吧的人，几乎每次去都是被别人带着，自己很少去。
这次开车出来，先是在青岛被冠发带着每天逛夜店。
第二回频繁的去酒吧就是在镇江了。
镇江带我去酒吧的人叫老六（小美女），她是我的房东。
我俩在去酒吧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穿水手服的姑娘，老六怀疑这姑娘是一个幽灵，感兴趣的可以看下原委：
公路故事009上，了解永康遇到老六的故事
老六超级喜欢这家酒吧的老板，我和老六正在酒吧听老板唱歌，有个卖花姑娘抱着一蓬玫瑰走了过来，我买了9只，递给老六。
老六没接，她说：“永康，你不是我的菜”。
我说，妹妹，你想多了……这花就是买给你的。
“让你送男神的。”
老六摆手说：“江湖儿女，弄个花花草草送来送去，多没意思？”
我忽然明白了，说：“你跟酒吧老板，是不是不太熟?”
老六不好意思了，两颊绯红，她点了点头说。“其实，没说过话。”
看老板唱完了歌，我说，困了，回吧：“明天你也要上班”。离开前，碰上了一对儿吵架的情侣——隔壁桌的两人，本来听着歌，举着望远镜看酒吧墙上贴的便签，看着看着，突然骂起来了。“出轨”“绿帽”……两人一边吵，一边向门口走，临出门前，女的给了男人一耳光，男的泼了女人一脸酒。
我和老六没看热闹，出了酒吧，直接回家。
其实，我不困。上楼瘫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乘凉，逗猫，看月亮，想静静。
老六家的土猫里，有只白色母猫叫玛丽苏，很亲人
老六洗了澡，穿了件粉色的睡裙，抱着个月饼盒，一屁股坐在了边上。
裙子透，我看了眼老六裙下的黑丝内衣和白花花的腿，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一股凤梨的香味——心想这姑娘真不把我当外人。
我说：“离中秋还有段时间那，这么急吃月饼？”
老六说，哪有的事？你看这盒子多老。她把盒子放在细白腿上，我一看，铁盒上画着嫦娥仙子，锈迹斑斑，看起来有年头了。
80年代，精品糕点才有铁盒装的待遇
老六问我，想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说，想知道。
她说，你猜猜。
我摇头。
老六又问，你想知道我怎么发现盒子的吗？
我说想知道。
她说你猜猜。
我又摇头。
老六嘿嘿乐，我被她笑得发毛，催她有话赶紧说，她说，她没法不笑。
原来，老六之前有个男友，这房子是他们两一起租的。可一个月后，老六就把人轰走了。
“哎，哈哈哈，我跟那男的一那个，就哈哈哈乐，你猜为什么？”
我心想，猜你妹，这不是十万个你猜猜吗？我摇头说，“猜不到。”
老六说，别人谈朋友，找的是男人，但她和他住一块，发现自己找了只老鼠。
“他特爱藏东西，我送他电动牙刷，没三天就找不到了，其实在饭盒里躺着；让他帮忙收拾厨房，汤锅里捞出鼠标，你见过么？买了一桶洗衣粉，没用三天，被我抓出只臭袜子……诶哟，这也就算了，电脑里有个叫汤姆与杰瑞的盘，还加密，里面藏着岛国爱情动作片，这用瞒我么？不能一起看么？书架上有一本《21信息工程发展与展望》，永远不看，但里面夹着钱……更何况，每次那个，都玩小雀雀在哪里的游戏？”
是不是特无聊，老六问。
“你想不想知道小雀雀在哪里是怎么玩的？”老六认真问我。
我已经乐疯了，赶紧让她别说了：“哈哈哈，妹妹，咱俩没那么熟”。
这不就是个生活习惯邋遢的哥们吗？可老六觉得他“爱藏”东西。
“哎，就这么个哥们，搬走以后，我总觉得不对，他肯定在屋里要藏点啥，比如，摄像头？于是，我翻遍了屋里的角落，在红木衣柜顶，找到了它。”
老六指了指月饼盒，接着打开了盖子，从里面倒出了一堆东西：
几个毛主席像章；一小包花色各异的玻璃弹珠，网兜兜着，大概有6、7颗；一只竹哨子；一只塑料小手枪；一叠洋画；一叠奖状；还有一张黑白1寸照，照片上的小男孩带着红领巾，看起来精乖——但时间久远，照片有些花了。
三国演义洋画片，谁集齐谁就是老大
老六自然不认得洋画是什么。我跟她解释了下，她明白了——哦，这就是能比大小的牌，可以两小孩打着玩。
老六说，铁盒是谁的她还不知道，她试着联系房东——房东也不知这盒子是谁的，猜测是哪位房客留下来的，毕竟这房子往出租了快20年了，换了好多好多房客。
我翻开奖状仔细看了看，由于年头久，天气潮，奖状空白处手书的人名已褪色，我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写的是啥名字。
“看看这叠奖状，不是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就是获奖荣誉。”老六兴奋起来：“这盒子，一定属于某个小男生，啊，现在肯定不是小男生了，他肯定长大了，小时候这么厉害，长大一定是大人物”老六说“名医、律师或者科学家，说不定还是个作家？永康，你赚了，我这房子是名人故居！”
这哪跟哪啊。
这姑娘，给我讲了一整天的故事。别哪天也把我当故事，拿出去胡诌。
聊完月饼盒，老六回屋睡觉了。
我躺床上睡不着，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唐露，又似乎是静静，喊着我的名字。我心想，都是梦，赶紧睡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顶着俩黑眼圈坐在客厅——老六还没起。
过了会儿，她睡眼惺忪去洗漱，看见我，打着哈欠说：“哦呼，永康，我昨晚没睡好，做了几个梦，特恐怖……”
我心想，看气色，这丫头比我强多了。
我昨晚的梦，才跟连续剧似的，还老惊醒。
老六刷完牙，神色清爽，兴奋的对我说：“永康，我考虑了一晚，决定向海员酒吧老板告白！”
我笑着说，好啊。
因为上班快迟到了，老六急匆匆出了门。
屋里只剩我和猫，我从冰箱拿了盒酸奶，去阳台懒人沙发上补觉。
想起了昨晚的梦——
先是好像听到了静静/唐露的呼唤？我走进了一片雾里，穿过雾，一位长了兔子耳朵的老六拉着我，钻进了一个耗子洞。她的前男友正弹弹珠，声音特别大，吵到了红皇后和白皇后，红皇后长得像静静，白皇后长得想唐露，她们为一只木偶争吵不休，远方传来呜咽，三好学生的奖状上，赫然写着领导女儿的名字，领导对我哭诉，她遭遇了不幸。红皇后和白皇后仍在争吵，我仔细看木偶——那不是我吗？
而后，我从梦中惊醒。再睡下，还是同样的内容。整晚把《爱丽丝梦游仙境奇遇记》，哦不，应该是《永康魔境奇遇记》倒带放了3-4遍，以至于5点我就醒了——我不是不能睡，是不想睡——照例，下楼抽烟。
老习惯了
下午的时候，睡醒了，肚子咕咕叫，我出门找了家小饭馆，吃了碗阳春面——突然想去海员酒吧看看。
下午4点多，酒吧刚开门，人很少，有些冷清。
我一进门就看到了水手服姑娘——之前我和老六在街上遇到过她，老六想象她是个幽灵——她正坐在一个角落，对着4、5张便签纸，写字。
我要了杯柠檬汁，走近搭讪。讲真，这姑娘气质是清冷了些，但怎么看是个大活人。
距离产生美，穿水手服的姑娘，常常会让人浮想联翩，我走边上一看，就是一挺普通的女孩——普通的长相和有点发黄的皮肤，实在没办法与老六口中的美女联系在一起。
“你好！”我跟她打了个招呼，“能做你对面吗?”
姑娘笑了笑，点头，我坐在她对面，静静看她又写完了一张便签。
我说，我是永康，山东人，来镇江玩，已经去过了哪几所城市。姑娘嘴里“嗯嗯”的应着，时不时抬头笑眯眯看我，她的手一直没有停下，抓着便签纸，写写画画。
姑娘时不时瞄眼手机，写的很快，感觉像是在誊抄，不是现场写。
我问道，“我有个朋友看你常来这儿写诗？”姑娘说“是啊，我可喜欢写诗，尤其喜欢写情诗，只是水平不太好，《星星》、《诗刊》都不要我的投稿，贴网上看的人也不多，我想找个地方发表啊，就来海员写便签上，指望看的人能多点。”
哦，我点点头，等姑娘誊完诗，要来一篇看，果然很网络。
水手姑娘写的诗
这就是个普通的文艺女青年，爱穿水手服，她的诗也挺常见的，我上学那阵，好多姑娘都爱写这种句子，简书上去找更是一大把。她的相貌也不及我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女孩，无论是唐露还是冬青、二壮，当然也比不上老六——什么小巷消失的事儿，也都是扯淡，保不齐人家就住附近，拐进某个门就消失了。
真相水落石出，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把这事儿告诉老六。
我在酒吧里坐了许久，看各种进酒吧的人，想了很多事儿。晚上7点，老六打电话说，回家吃饭——她好久不做菜，今天做了一桌，给我接风。
我唱着歌，开车回了屋，桌上是一道紫菜蛋汤、一份红烧肉、一盘蒜蓉炒菠菜。
红烧肉卖相很好
我洗了手吃饭，发现：米饭夹生，红烧肉背面是焦糊的，紫菜蛋汤里好像放了糖，菠菜咸得像盐不要钱——算了，是老六的心意——看老六盯着我看，我使劲吃了两碗饭。
“哎呀，哈哈哈”老六先放下了碗“好像做了餐黑暗料理哦，永康，我尽力了，从5点到7点，我都在忙叨，结果就做出这么几个菜，还贼难吃。你别吃了，我点个外卖回来吧。”
我说，饱了，妹妹。
老六不错，不是那种不能说不好、天天要哄的姑娘。她还是坚持点了炸鸡啤酒，我俩瞎聊，喝的有点晕，老六突然拍脑门说：“永康哥，我是个智障！我应该给盒子拍张照片，求助万能的票圈!”
我说这可真是个好主意，你拍去吧。
老六拿了盒子，在二楼呆了40分钟，愁眉苦脸跑了下来，说：“这么好看、复古的月饼盒，我想拍它放在老椅子、老蒲扇旁，映着黄路灯或明月光的样子……可是家里有老家具的地方没月光，有月光的地方没老家具。”
我说，要么你带条复古丝巾，咱下楼找路灯试试？老六说好，我俩干了杯中酒，抱着盒子，下了楼。
院里，好多老人在乘凉，楼下小卖铺的老太太，躺在门口的竹躺椅上，摇着蒲扇，正在听苏州弹词。
竹椅，旧灯，老蒲扇
老六跑过去说：“邓奶奶，我想借您的竹椅、蒲扇拍张照，好不好？”
老六看到竹椅、蒲扇，两眼放光，拦都拦不住。
邓奶奶没急，指着老六手上的月饼盒说：“这是镇江月饼吧！”
老六说，是啊。邓奶奶说，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这月饼卖得很好呢。近几年糕点厂不是又开始卖“镇江老月饼”了吗？就是这个牌子，加个老字。我闺女给我带了一盒，不是当年的味道啦！
老六一听，高兴了。马上打开了盒子，拿出了一寸照，问邓奶奶认不认识？
老太太皱起眉头仔细看了看，说眼熟，她以前帮母亲看杂货铺，院里的小孩儿她都认识，就是日子久了，记不起来谁是谁。
老六继续说，这盒子里有好多奖状，这孩子一定是院子里学习最好的。
老太太说，她想起来是谁了，“一定是老赵家的娃娃”。老六问这个老赵能联系上吗，她想把盒子还给他。
老太太起身从铺中翻出了一本牛皮纸作业本，作业本上密密麻麻写着电话号码：“老赵，老赵的电话”老太太喊老六记下。老六拿着手机，兴奋说：“谜底即将揭晓！”
她手快，刚走我边上，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了。
我劝她别打，老人睡的早，万一吵到人家了呢？而且我还喝酒了，不能开车。
老六一听有道理，但电话已经接通了，电话那头喂了几声，老六有点慌，我接过了手机，说：“喂，您好。”
我简单解释了老六发现月饼盒，以及找杂货铺邓奶奶的经过，说，猜是他的物品，想把东西还给他。
老人说：“我今晚睡不着，总想一些往事，原来是这盒子要回来了。你们来吧，我在美心敬老院。”
美心敬老院离我们住的地方，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喝了酒，没法开车，我们喊了滴滴，一路无话。
美心敬老院是家高端养老院，绿植多、院子大，我们在保安处登记后，穿过林荫道，来到一处凉亭。老人披着件外套，拿着一个文件袋，已在亭中等着了。
我和老六与老人问好，老人笑了笑说，你们好，他的嗓子被岁月打磨后，声音像砂纸般粗糙沙哑：“谢谢你们俩，这么晚跑一趟，这盒子找着时，里面最上边放的是毛主席像章吧。”
大海航行靠舵手
老六点头说是，把盒子交给了老人。老人说那房子，其实是他的，平时老六联系的房东，是老人的侄子，帮老人往外租房子。
“他不知道我有这么个物件儿，也不认识毛毛，他那时候还小。”
老人打开月饼盒，一样一样取出盒中的物件，放在亭中的石桌上，一双老手慢慢的摩挲，玻璃弹珠，竹哨子，塑料小手枪、洋画片，奖状、毛主席像章……过了会儿，他对着月光，举起了小孩的照片，细细的看了好多遍，嘴里轻声说：“毛毛。”
老人把一寸照片放进了贴身的兜里，然后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张旧报纸，借着月光和路灯，我看到了报纸上的标题——《19岁大学生救起70岁落水老人 自己溺水身亡》。
老人缓慢而细致的将报纸叠好，放进月饼盒底部，再把奖状、玩具、像章一样样放在盒中。盖上盖子，他伸手婆娑着月饼盒，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暗黄的灯光下，老人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手，干瘦干瘦的。
老六想说啥，刚要张嘴，我踩了她一脚，对老人说，您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我们跟老人道了晚安，打车回来。路上，我跟老六说了报纸上的标题——依稀记得好多年前，人们还会为这样的事情讨论，一个大学生为了救一个不识字的老人，自己死了，值不值得？
示例图，图是P的
生命不是商品，不能用值或不值来计算；生命是独一无二的，更不该被讨论，是否可以交换。
老六少见的不说话了，沉默了会儿，她对司机说，师父，麻烦你带我们绕镇江转一圈。司机师傅一听有大活，应了，还问我们开快点，开慢点，是不是看夜景？
我说开慢点吧，好好看一眼镇江。老六说，这城里总有这么多悲伤的故事“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这么容易，但他来的时候可并不轻松”，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老六故事里的主人公叫李阿姨。
李阿姨怀二胎的时候，计划生育还是一项基本国策。
镇上、村里很多人家有了二胎以后，孕妇一般都会到乡下，或者换一个地方躲起来。
据说，当时抓超生孕妇，都是开着拖拉机，拖拉机后面，常坐着好几个被抓到的孕妇，她们会被一起拉到医院去打胎。
李阿姨怀二胎的时候也是去乡下躲来着。大概九个多月的时候，宝宝还没有生下来。
医学上讲，李阿姨肚里的已经是一个晚产儿。
李阿姨想家，想得厉害。有一天，李阿姨偷偷跑回了家。
没想到被发现了。
李阿姨的婆婆哭着说，孩子马上就要生下来了，但是工作人员可不管这个，直接绑了李阿姨和她婆婆，送到了县医院。
到了医院就要打胎。打胎的时候，大夫看到李阿姨的肚子这么大，眼眶红了。
但照例，还是打了一针。
李阿姨打了针，坐起来，大夫悄悄对她说，这一针没有打到婴儿的头上，只是打到了胎盘壁上。
中午的时候，李阿姨的婆婆跟工作人员说，李阿姨不舒服，要带她出去稍微吃点好的。
俩人出了医院大门，仓皇离开。
没敢吃饭，顺着马路往之前李阿姨躲藏的地方走。
那里到县医院还隔着一座山，走路要走五六个小时。
路上的车一看李阿姨肚子那么大，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没有车敢停下来载他们两人。
刚开始还好，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李阿姨走不动了。她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走。
婆婆也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走。
后来，他们俩遇到了一个大货车。
司机说，之所以敢拉他们，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被打掉的娃。
过了两天，李阿姨的娃生下来了，七斤八两。
李阿姨他们家被罚了一千多元。所以，小女孩儿的小名叫千元。
老六说这个小女孩就是她了，因为她的出生是个奇迹，所以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我说，这是九几年的事啊。
老六说，对。
绕城一圈，已近深夜，老六说要去海员酒吧，她想再来杯酒。我说我也想喝“蓝鲨”，老六打了个响指，我俩约好不醉不归。
我俩进了海员酒吧，人很少，服务生们忙者收桌子，准备清场。
老六喝了一口酒，对便利贴墙说：“喔永康哥，你看，帖子又多了两排，贴房顶上了都。”她向酒保借了望远镜，开始读帖子：
“想看你可爱的笑”“心跳不自觉慢半拍”
“太浪漫啦，永康。”
老六说：“这对情侣一定会相伴到老，等他们结婚的时候，还会来看自己的情侣便签，等他们有娃的时候，会带着娃来看自己的情侣便签，等他们白发苍苍，还是会来看自己的情侣便签——啊，那是青春的回忆！海员老板，爱情捕手，爱情的保管员！”
看着墙上密密麻麻排成排成双成对的黄色便签纸，我忽然想到了墓室里一排排的骨灰盒。
客人走光了，我喝着酒，看酒保收拾吧台，老板算账。
一个服务生抱着软木板上取下来的新便利贴——大约是一小箱，给了老板。老板放下计算器，随手拆了情侣便利贴上的别针，手在箱子里揉面似的划拉了好几下，还像晒面粉般抖了抖箱子。
海员酒吧的规矩是，情侣各自写完便利贴，用酒吧提供的别针别好，钉在软木板上——这样老板才知道谁和谁是一对儿——刚刚老板彻底打散了原本成双成对的帖子。
我走到老板身前，看他随意拿出一张便利贴，读罢，撕碎后扔进垃圾桶。又拿出一张便利贴，和另一张，凑成了一对儿。
老六还在拿着望远镜看便利贴墙，没看到老板吧台内的动作。我瞬间明白了那对情侣为何吵架。
我问老板：“这都是拼的啊。”
老板叼着烟说：“对啊，我在创作。”
— — 公路故事009完，下篇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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