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它邂逅的时候,夜幕已渐渐地泻入黄昏,缄默的巷灯朦胧的睁开了眼。当时,它趴在下水道的井盖上,身子微微的发抖,相对于正常来讲,它的腿少了一只,或许是忘在了墙角的老鼠夹上,抑或是留在了某位绅士的棒下,终还是缺了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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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见他,便潜意识的顿了一下,准备拾起地上的乱棍致它于死地,但念在它行动不便的情况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遂徐步迎上,用脚试探性的踢了一下,它匆忙的蹒跚的逃窜,虽然肢体已跟不上思维的节奏。它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的冲撞,最后蜷缩在井盖旁边的沙堆上,那落单的后腿还在拼命的蹬动,但却依然停在原地。我再一次靠近,咧嘴昂然的随意用脚掀了一下,它便从沙堆上滚了下来,侧倒在井盖上,三只脚不停的划动,还有那只具有雏形的残断的后腿也在对称着同样的动作,看得出它并不适应这样的体态。在最后两次蹬弹都徒劳后它便趋于平静了,只是全身还有些微颤,嘴角也咧开着。它的生命并没有因此终结,只是它深知已无力摆脱我这个“庞然大物”了,只得败服,听候发落。
看到这场景,我那怯怯的心情全然褪去,正当我思量着如何处置它的时候,一对母子迎面走来。
见状,那中年妇女喝斥道:“老鼠,快踩死它啊!”
“叔叔,快把老鼠踩死。”一个稚嫩的声音迎合着。我带着怜悯的口吻低声的对小朋友说:“它受伤了......”
就在我用带着希望的微笑等待小孩那无邪的脸颊给我纯真的回应时,“啪!”哑哑的,沉沉的,冷冷的一声,从鞋底窜出的一串血浆,分为多个方向溅到井盖上,脚后跟露出的一截尾巴还在不由的左右缓缓摆动,再加上前脚掌往左30度再往右30度的回旋式撵踩后,这个中年妇女终于肯松开了她的脚。
那狰狞的神情雍容的谩骂的确是对东方女性美的亵渎。
小老鼠脑浆迸裂,面目全非,毫无疑问它已经死了。
妇人牵着儿子侧身避过我阔步向前走去,从那气宇轩昂的姿态中不难感受出她内心那股强烈的成就感。小孩频频回头茫然的看了我几眼,俄而,他们消失在了巷尾......
从那中年女性的装扮可以看出她只是这个大都市中极为普通的一员,街灯下的夜巷更加诠释着平凡。只有这些思想与现实存在巨大差异的人们才会在这日薄西山的时候穿梭在这昏暗的夜巷,况且如此的落寞和单调,正如我一样。
我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祭奠这惨死的小老鼠,也不愿去责备妇人的残忍。我想,这个人类主导的世界再也找不出比它更合适的生物,让她如此愤怒的发泄。沉思片刻,便离去,只是脑海中依旧浮现着那率真的童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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