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银杏

今日小雪。小阳春。 这个天气腌菜腌肉都不行的，非臭掉不可。

午后，绕小公园一圈。有人在串无患子的手链，但却不认得无患子树。我说，小公园有好几棵，无患子果实掉了一地，去捡就行。

就是果子相对来说小了一点，但质地好，梆梆硬，我说，这是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的。

虽然气温高，但毕竟是换了季节，树叶该红的红，该黄的黄。我翻出了一个旧稿子，凑更。

我的遗憾是，如今这样的稿子也写不出来了。

窗外的银杏

吃文字饭的，长年伏案是常态。偶尔地，抬起头来，踱到窗边，眺望眺望窗外的景色。马路边的梧桐叶已经变黄，渐次飘落，梧桐的黄，是枯叶，仿佛饱经风霜、历尽沧桑。与梧桐相比，远处的几排银杏就亮丽许多，同样是黄，那是饱满成熟的黄，金灿灿的，让人心里亮堂。

如今的银杏，并不像以前那么金贵，好像是随处可见的，园林寺庙自不必说，街头公园、居民小区都是广植银杏的，有的马路，两边的行道树就是银杏，成了真正的一条街。听我一位做绿化的朋友说，这是栽培技术的进步带来的飞跃。不像以前，罕有银杏树，一个地方，比如一座村，一个镇，就只有那么一、二棵。当然，既然有的，那必定是老银杏，高大挺拔，玉树临风。因为它的高大，它的古朴，以及种种传说，会成为一地的风景，或者地标。

我的印象里，原先的松陵镇，也没有几棵银杏，记得的，只有两棵，一棵是圆通寺里的十样锦，另一棵就在三角井。今天在微信上，看到朋友发出来的图片，还是那棵亭亭玉立的老银杏，又正是满树流金的季节，美得让人惊心，突然觉得很亲切，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说从前，也就是十来年以前，我供职的单位，就在三角井，春秋转换，晨昏轮回，几乎每时每刻，都能见到它粗壮的树杆和浓密的枝叶。那时候，它还藏身在深宅大院里，它所在的位置还是政府的一家招待所，拆墙还绿建广场，那还是后来的事。可以看得出来，当年的规划者还是有点敬畏意识的，不仅保留了这棵古银杏，还围绕着它做文章，后来将广场命名为银杏广场，实至名归。

我当年的办公室，在五楼上，这个高度，基本与银杏持平。站在窗口，正好平视。相处的距离，也只有咫尺之遥，夸张一点说，把手伸出去，能彼此触摸。我能够清切地看到树叶随风舞动，闻得到树叶散发的清香。工作久了，累了，在窗前站会儿，看看树，看看景，清目提神，也是莫大的享受。

最喜欢的是春秋两季。初春，万物生长，银杏总是最机灵的一个，暖风乍起，它的灰褐色的枝杆会长出点点新绿，风一吹，新绿就变成了一柄一柄扇子样的叶片，嫩绿嫩绿的，仿佛会流动起来。到了深秋，叶子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凌厉的北风一吹，一下子变成金黄，厚重，安详，令人肃然起敬。行人经过，总是会多看几眼，感叹几句。

现在想来，我曾经与它相伴，可算缘分，有它陪伴的日子也格外饱满。因为，只要站在窗前，就能触目可及，那可不是一般的巧合。可惜，单位早已搬离，连那幢楼已经拆毁，想想，时光如水，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惟一值得庆幸的，是它依然挺拔遒劲，还是曾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