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最后一天,星期二,我刚刚把OA里的公文都处理完毕,准备去开会,忽然看到一个很久不活跃的群“幸福一家人”有了新消息。打开一看,原来老爸发来的几条语音,语音的内容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老太太情况不好了,大家赶紧过来......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老爸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我赶紧接了起来:
“静,你奶奶没有了,抓紧时间把单位的事尽快处理一下,该请假的请假,尽早往回赶!一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本来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我赶忙和领导说明了情况,便关上了电脑,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我回到宿舍,把门窗都关好,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开车准备出发,这时脑海中响起老爸的话,从手机上请了3天丧假,平复了下心情,让大脑尽量保持平静,启动了车子,小心翼翼得向家的方向驶去......
上周末听老姑说,奶奶的情况不太好,我和小哥哥便开着车,带上大爷、老爸匆匆赶往大姑家去看望奶奶。
老姑家陈设较为简单,家具虽然比较陈旧,但是老姑收拾整理的都很干净、利落。家里的暖气也挺热,虽然外面很冷,一进门还是有股暖洋洋的感觉。我们进门的时候,奶奶还在熟睡,也可能是鼻子不通气,奶奶张着嘴呼吸,偶尔还能听出肺里呼呼的声音,像是有痰的样子。老爸把奶奶叫醒,给她喂了几口水,从上到下给她检查了一番,身上的几处褥疮开始发黑。老爸把耳朵凑到肺处仔细了听了一会,观察了一会,便走到了客厅,和行动不便的大爷说明了一下情况。
没过一会,老姑也来到了大爷旁,说了说她和老姑夫的意见,兄妹几人合计了一下,便决定把奶奶接回去观察,万一有啥情况,家里也能来得及准备。大爷给老叔打了电话,让他先不要着急往老姑这赶,先把家里收拾收拾,在家准备迎接奶奶的到来。
奶奶以前是和老叔一起生活的。旧房改造以后,奶奶应该是有自己的住处的,据说只要奶奶还健在一天,老叔的房子归老人所有,直到老人百年以后,这个房子才归老叔所有,所以按理说,奶奶万一不在了,丧礼也理应在老叔家举办。当然,这是从父亲大爷那里听来的版本(老叔对此版本是有异议的)。本来还以为老叔会不同意,毕竟以前各家想要去老叔家轮流去照顾奶奶的提案被老叔拒绝了,被没想到这次大爷打过电话说明情况后,这次他答应了。
收到接奶奶回家的指令,我们几个开始行动起来,有收拾衣服的,有给奶奶穿衣服的,还有让车上搬东西的,总之忙碌了一番,老爸抱住奶奶上了小哥哥的车,我负责带着老姑、大爷还有他的男保姆拉上东西往回走。
等我把大爷他们送回去赶到老叔家,发现老二娘也赶了过来,我们几个人把东西搬到楼上,老叔家很快热闹了起来,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过年的场景。老爸、老叔、大哥哥都在楼上忙碌着,不一会门口的社区医生来给奶奶看了看,听了听,有些犹豫没有多言。老爸看出了医生的担心,把她叫到客厅里,说到:我们家属都在这,老太太的年纪大了,情况我们也都了解,作为家属我们也都有心理准备,只是不想让她走得太难受,出现任何情况与你无关,只要能减轻病人痛苦,延缓她的生命,您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就行。看到大家也都点头,这回医生松了一口气,便回门诊准备用药。
我平时来老叔家的次数有限,除了过年来看望他,平时也很少和老叔交流,尤其是听说他和老婶离婚后。奶奶这次回来,一时间,一群平时很少见面的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们多了很多沟通交流的机会。把奶奶安顿好,转眼间到了中午,老爸安排大家先去吃饭,因为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因为是旧房改造回迁户的原因,老叔、大姑、二娘(小哥哥的妈妈)和老爸我们都在一个小区里住,我问了下老妈,家里的饭做得多不多,然后邀请老姑、老叔到家里吃饭,便下楼去开车。
等我把车停好,打开家门,发现只有老姑过来吃饭了,老叔没有来,问了一句,也没有人回答,便拿出手机和老爸要了老叔的号码,打了过去:
“老叔,今天老妈炖的排骨,你一个人也别做了,来这边吃饭吧,我们等着你了!"
“一会都凉了。”老爸从旁边喊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医生来给你奶奶输液了,我得在这看着,你们先吃吧,别等我了。"
挂了电话,我能感受到一丝丝微妙的气氛,我想即使彼此之间有隔阂,对方应该也能感受到这份真实的善意,只是沟通需要时间......
把奶奶从老姑家接到老叔家,也没几天的功夫,没想到这么快老人的身体就不行了,一路上,我一边还在消化这个噩耗,一边还在确保安全驾驶。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子顺利抵达了小区院中的车位上。还没来得及回家,我便先向老叔家赶去。只见小区单元门口张贴了白色的告示,上了二楼,老叔家的门敞着,一进门,便看到奶奶的灵堂映入眼帘,两边跪满了一群身着白色孝衣的孝子贤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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