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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御笔――(1)

三支御笔――(1)

作者: 杨振之 | 来源:发表于2020-03-10 02:47 被阅读0次

    “朱家文庙两千八,才子风流四大家。”有人这样写诗。

    元朝灭亡,朱元璋在南京称帝,定国号为大明。

    登基后的朱元璋自知出身贫寒,没读过几天书,但他明白文化对一个人的重要,甚至对一个国家的重要。

    一声令下,大到皇亲国戚,朝野之臣,小到市井巷民,奴婢家仆,都开始识文断字,吟诗念词。恨不得,一夜之间,让天下人都能够腹有诗书。

    一时间,大江南北私塾兴起,尤以文庙书院最盛。数十年间,全国私塾不计其数,文庙书院数以千计。实是社会安定,民风和谐。

    明正统四年,甘肃凉州府于城南两里处兴建了一座文庙书院。此庙院规模宏大,建筑雄伟。不仅是一座凉州文人墨客祭祀孔子的圣地,更是凉州学子拜师求学,金榜题名的至高学府。

    院内古柏参天,古朴静雅,建筑布局对称,檐牙高啄,雕梁画栋。院中有一座孔子塑像,高达三米,青铜制成。像前三丈外是一座名为状元桥的建筑。桥身呈白色,由城北三百里处的天梯山白石建成。桥边鲜花遍地,桥下游鱼往来,甚是宏伟漂亮。

    在此求学的凉州学子足有千人之多,慕名而来的外地学子也有几百。

    每至清晨,初阳洒在院内,也洒在状元桥上,伴着花香鸟鸣而来的是阵阵诵读之声。声音悦耳,此起彼伏,这让凉州府衙内晨起读书舞剑的赵知县脸上总是挂满了笑容。

    书院张夫子年过七旬,凉州校尉人氏,是永乐年间进士。自幼饱读诗书,经史子集无所不晓,尤书法造诣最高。自六十又二从湖广官场告老回乡,主持书院大局已有十年。

    十年间,在张夫子的主持下,凉州书院再西北一带名气甚大。省巡抚为称赞凉州书院之盛风,亲书“陇西学冠”四字,并采用红木制成牌匾,派人送至凉州。

    红木牌匾挂于书院大殿之上,不论何时,牌匾耀眼的红光,笼罩着整个院落,也笼罩着整个凉州城。

    如此盛风之下,短短几年,凉州高中金榜人家近六十户,秀才之多自不必说。

    张夫子自然成了凉州百姓眼中的张圣人,赵知县也成了百姓心目中的父母官。

    这日清晨,“书城不夜”蓝木大匾又在百姓的呐喊簇拥下高高挂在了府衙大堂之上。

    “赵大人,依我看,这蓝匾仿佛一面湛蓝的天空,高悬于我们头顶啊!”张夫子望着蓝匾微笑着说。眼神中是那么的慈祥从容。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让人觉得张夫子仙气十足。

    “夫子是我凉州的大圣人,那‘陇西学冠’红木大匾又何尝不是一轮红日,光芒万丈,温暖着我凉州的万千子民,照耀着我凉州的一花一草呢。”赵知县不慌不忙,望着夫子笑着说到。眼神中充满了对夫子的敬重。说着,向前一步拉住了夫子的手,就像一个孩童拉住了父亲的手一样,那么的诚恳满足。一身蓝色官服,一顶黑色官帽,给人一种信任且有为的感觉。

    二人握起了双手,相视笑着。

    二人再看蓝木大匾时,一只半黄半白的龙雀竟落在了大匾之上,仿佛周围无人一样,也像回到了自己的巢一样,丝毫没有飞走的意思。

    “近年来,我凉州龙雀甚多,此鸟冬去春来,是恋我凉州之地杰人灵啊!”张夫子依然微笑着道。

    “龙雀晴天食蝗虫,雨天捉田鼠,也是我凉州子民,我即刻下令,全城人民万不可伤害了龙雀。”赵知县望着木匾上的龙雀若有所思的道。

    “大人菩萨心肠,实乃我凉州万民之福。”

    “夫子哪里话,我深知人民辛苦,只愿天下万民能丰衣足食,安稳过日。”

    “似大人这般爱民如子的好官,但愿天下处处有。”

    “夫子过奖了,真正的国之栋梁还在夫子的书院里。”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说也说不完。

    不经意间,又有几只龙雀飞来木匾,或停或走,或叫或闹。

    二人亦是,有说有笑,有站有坐。直至正午,方才散去。

    这日,凉州城北祁连山下。一位身材中等,样貌普通的少年从早晨练剑直至中午,匆匆午饭后,不得休息,又在烈日下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时值初夏,天气十分炎热,少年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似已口渴难忍,手中的长剑明显少了些刚劲。每次击出听不到呼呼的风声,也看不到亮亮的剑影。即便如此,少年依然咬着牙一招一式的挥舞着。

    “世杰,如此下去,我看你是学不好剑法了。”一旁的师父终于开口说话了。听不出语气中是关切还是嘲讽。但师父阴沉的脸和复杂难懂的表情告诉世杰,对他的练剑,师父并不满意。

    “师父,我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伙伴都在读书识字,等将来考取功名,而我就非要学剑呢?”多日来,世杰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可他却不敢看师父一眼,更不敢停下手中的剑。

    他怕,怕师父的脸,更怕师父的沉默不语。

    果然,师父沉默不语,躺在软椅上的身体就像僵硬了一般,目光直直地盯着世杰。

    师父的沉默不语就意味着师父的生气,世杰再清楚不过了。可现在,师傅就在沉默,世杰突然好后悔那么问师父。

    他除了后悔,还有点自责,责怪自己为什么偏偏在练剑的时候问师父,而不是吃饭睡觉时呢。因为他还明白,师父只有在吃饭睡觉时脸上偶尔才会有丝丝笑意。而在练剑时从来不会笑。

    他依然沉默不语。

    他终究不敢放下手中的剑。

    他的目光不变,像剑,也像刀。

    他的目光飘忽不定,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也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可他已不再是孩子,他已经十六岁了。豆大的汗珠在他的额头滑落,砸在地上,就像一块石头。

    他终于站了起来,身后的大柳树上落下几片叶子,微风吹过,倒像几只绿蝶翩翩起舞。

    他体型偏胖,八字须。在世杰看来,师父最多三十岁,可明明小伙伴们都叫他“老柳树”。因为他的身材确实像他身后那颗粗壮的大柳树,而他偏偏又姓柳,真名叫柳文清。

    至于他到底多少岁,好像无人知道,就连跟着他十多年的世杰也不知道。世杰记得师父初次带他练剑就是如今的相貌,现在依然如此。

    他多少次想开口问师父的年龄,又多少次不敢开口,只能胡乱的猜测。因为他还是怕,怕师父的脸,更怕他的沉默不语。

    柳文清挪动脚步向世杰走来,目光不知是剑,还是针。

    世杰额头上,脖子上石块般的汗珠越来越多,慢慢地汇成一条小溪顺着后背前胸流下来。

    “世杰,等师父明早回来,就告诉你,为什么让你练剑,而不让你读书。”柳文清温柔地向世杰道。

    他的温柔让世杰不知所措,竟然停下了手中的剑,呆呆地望着师父,眼神中有几分感激,甚至闪过几朵泪花。

    半晌,世杰才回过神来。他突然发现手中的剑已停,不只是继续练剑,还是就比停下。

    “歇会吧。”柳文清道。瞬间,温柔的脸庞上又添了几分阴沉。

    “哦,师父,今晚你外出吗?”世杰轻轻地问道。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可突然又觉得不该问,忙向后退了半步。

    “师父晚上去城里见一个老朋友,行了,我走了。”柳文清说着提着长剑和包袱大步流星向城里走去。

    世杰终于可以歇会儿了。他坐在师父软椅旁边的石凳上,身后的大柳树遮住了阳光的照射,让他顿时觉得凉爽了许多。可他不明白,师父去见老朋友,为何要提着长剑,还拿个包袱呢?

    寻思间,竟爬在石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幕降临,凉州城如意酒楼东厢房。

    “师弟,今晚之事只许成功,不可失败。”

    “师兄,我都听你的,咋们几时前往枣子林。”

    “枣子林离这不过五里,咋们子时动身。”

    烛光下,隐约可见两位黑衣人坐在厢房窗边正在策划着什么。房内燃着一炉松香,袅袅香烟,弥漫在屋内的各个角落,让整个屋子变的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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