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好像只是一转眼,两年了,似乎又太过漫长!
在这个周末,我关掉了工作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断了网,在冬天的清晨里,坐在垫子上冥想。
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夏天的傍晚,在小镇通往学校的那条道路上,黄沙飞扬,扫在脸上,一阵轻微的烫。空气里沉淀着一天的热气,挤压着毛孔里的汗珠子往外跳。
我和妍蹲在十字路口旁,身后电线杆的影子投在我们眼前,过往的车辆,打眼前走过的人群,我盯着眼前那遮掩了沥青的土黄色地面,一双双脚丫,踏进我们的影子里,脚底带着黄沙走远了,风在不远处,吹着塑料袋子旋转。
那天,我和妍刚刚从邮局里出来,我陪着她将自己写的文章小心翼翼的,满怀期待的塞进那个立在杂草中张着黑乎乎的嘴巴的邮筒里,然后准备去学校。
我吹着口哨,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忽然发现荷包里空荡荡的,没有了那卷在一起的,潮乎乎的,微微散开的纸张,停下脚步,那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不见了。
我们在走过的路上,来回的寻找,最后疲惫的蹲在十字路口旁,左顾右盼,仔细的回想,不安的等待,看是否,有谁捡到了主动的归还。
初心那是个燥热的北方的傍晚,过往的车子带起的黄沙,在空气里旋转,小镇里的人裹在橘黄色的黄昏里,在十字路口,像机器一样游动着,仿佛沉浸在各自的梦中。
暗绿色的树梢上,那一片土黄,正一点一点的上移,慢慢的消失。妍蹲在我旁边,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放在掌心里仔细的计算。
“没关系,我算了一下,我的生活费,够我们俩吃四天的饭,两天的泡面,不过星期六的下午放假,我们就只能走路回家了。”
我笑着点点头。
我们在逐渐消失的黄昏里,肩并肩的向学校走去,赶星期天的晚自习,吹着口哨。
今天,距离那一天,已经很久远了。
初心前几天,妍忽然在微信上给我发消息,平日里我们各自忙碌,很少联系。她说到了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好意思再谈理想了,也不再苦苦的追问生活的意义,除了一份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的工作,在空闲的时间,不知道该干嘛,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我无法给出答案,只是想起曾经她的一个作文本夹着我的书籍里,妈妈给我整理房间的时候,无意中翻开看了看,然后多次和我提起,说她写的真好,要我向她学习。
想起,她参加学校的作文比赛,拿着特等奖的奖状站在讲台上向我微笑,想起很多个星期天的傍晚,我陪着她走进那个几近废弃的邮局,从铁窗里拿出邮票,方方正正的贴在信封上,小心翼翼的塞进那个深绿色的,立在荒草中的邮筒里,然后每天向门卫那里跑去,在窗台上的信件里,仔细的翻找,寻找自己的名字。
那时的我们坐在教室里,无数次看着窗外走神,她无意中在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名,我在书页上画满了梅花和竹子,在床边的墙壁上贴满了卡通人物的临摹肖像。
想起那些满怀期待的日子,那些蒙着黄沙、裹着黄昏的日子,似乎已经很久远了。
我走出社会两年了,捡起画笔两年了。考研等成绩的那段日子,被亲戚介绍到亲戚的公司里上班,本以为只是暂时的,上班的时候,太无聊,就像是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样,在随手的纸张上胡乱的画些什么。
只是没想到,考研调剂没有了消息,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本以为会继续在那条路上走下去,就像自己原本计划的那样,将来成为一名大学老师。
忽然,那条路断了,未来遮掩在一片浓雾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将自己所有的热情放之于笔端,画我所看到的一切,画一切我觉得美的东西,急切的想勾勒出一个具体的样子,好像画的越像,就越能看清这个世界,看清自己一样。
初心在公司里,比较自由,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工作的第一年,自学了一些素描的知识,去培训班上了几节人物头像的课程。
今年年初,注册了简书,无意中在简书上知道了“绘生活”,跟着“绘生活”的老师,学习水彩,从零基础,到现在,还记得第一幅水彩,拿着丙烯颜料在素描纸上画树画成了大海。
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大家相互陪伴,相互学习和鼓励,忽然,某一天,回顾过去,猛然发现,原来,我就在自己曾经所希望的道路上。
还记得两千零五年的夏天,在清晨的宁静里,我拎着板凳,戴着草帽,坐在池塘边的柳树下,面对着荷塘,在白纸上,仔细的描摹每一朵花瓣,每一片荷叶的弧线的样子。记得我兴冲冲地向妈妈跑去,她却告诉我,我不能去学画画的那个冬天,我在老师布置的“我的理想”那个作文本上,填满了眼泪的那个晚自习的夜晚。
幸好,一切都不晚,如果不是两年前的我考研失败,我又怎么会下定决心,此生,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做好画画这一件事?
我将最近的画发给妍,她说我进步很大。
我问她,什么时候重新提笔,写一篇文章,她没有回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