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会老,多希望记忆里的你能够安好
到了这个年纪,整日里就像屁股后面跟着一群狼,被日子追得狼狈不堪,好像也没有时间去怀旧了。
时光太急,走得太快,以前,已经很遥远了吧?
只有和瑛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会回到从前,把青春的时光再一次翻出来,展览在眼前。青春岁月发生的琐琐碎碎,在我俩的回忆里总是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那是念念不忘的回响。
有一种幸福就是,在这个仓皇的岁月里,能有一个人陪你穿越,回归那段青春做伴策马奔腾的畅意人生。
今春,疫情期间巧遇我俩都回娘家,就相约一起爬了一次家乡的大山。
那,大概是2020年里,我最快乐轻松的一天吧?
从山脚到狮子峰下,又从狮子峰下到山脚,我俩把那些记忆里共同的从前,细细地数了一个遍。
我们回忆起初中毕业的那个春节期间,我们一行十几人吧,骑着自行车,翻山越岭二十多里路,跑到那个偏僻的村庄,去他的家里聚会。
那时我们认为初中毕业就是长大了吧,于是像大人一样碰杯喝酒,酒至半酣,一些男同学还摇着膀子,扭着屁股,跳起了当年流行的迪斯科。
那个为赋新诗强说愁的青春年代啊,轻飘飘的岁月里,哪里会识得人间愁滋味。那载歌载舞的放纵是青春岁月特有的庆典吧。
瑛重感情,一直喜欢呼朋唤友,当年的我俩不知道是投了什么味,搞得就像同性恋,缠缠绵绵的。她上哪里都约上我,我是她忠实的跟屁虫。
我不记得那些聚会中都有谁,不是因为时间久远,而是因为当年我就不熟悉。初中时他们大多是一班的,而我是二班的。之所以能在一起,还是因为瑛。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总是不看人。初中毕业后,瑛和他们班同学很多聚会都有我,但是我从来没仔细地去看过谁,也不记得和谁说过话。
经常在一起玩竟然会不说话,也不去认识谁。现在的我总读不懂当年的我。
而和他应该是熟悉的。因为我们初中时郑老师组织了一个文学社,我和他都是油印小报的编辑之一,经常在一起活动。
毕业后,也会经常见到他。或者是同学聚在一起,或者是因为他在我们乡镇工作。记得那年我们在瑛家里那次聚会中,还一起在玻璃厂门口拍了合影,是当时新兴彩照。
心里对他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是从不记得我们说过话。
这不奇怪,在青年时代,过分内向的我,金口一般难开。
现在想想,直到中年,与人相处我还略能放得开。从前的我见到人总是目不斜视的样子。
和同学朱说起当年,她说记得少女时代的我说话就脸红。
结婚后,就真的是长大了,应该见人不会脸红了吧。那几年,我住在娘家,还会经常路遇他。可是,那时候的我还是不爱说话,我还是会装作没看见他。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他来我村里做登记工作,我从他手里接过表格,填上就走,全程没有一句寒暄,就像面对陌生人。
当年的我也真算是一朵奇葩。
零六年搬家来县城。第二年的春天,有个同学从远方回来,他和几个同学(都是初中时代的油印报的编辑),特地来县城找我玩。席间,我向他检讨,说起当年见了他不打招呼,和他不说话,很没礼貌,没有别的原因,是因为我那时很别扭的性格。其实我是属热水瓶的,内里是热的,不是高冷的人。
他笑,说:“我懂得。”
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是个安安静静的、温良的男孩子。现在想起在青年时代,我见了他从没主动打过招呼,可是他也没主动和我说过话。他之所以说懂得,是因为我们都是一类的人吧。应该都是腼腆、拘谨、敏感中略带自卑,但又是高度自尊的一类吧。
之后,一别十几年,各自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忙着生活,就没再见过。
青春散场,但记忆永远不会消散。它留在你内心的角落里,从来不会想起,但是永远也不会忘记。青涩时光,是一个人一生的珍藏。
如果不是因为听说他的病情,我一定不会这么急切地想,今天一定要去看看他。
可是,我真害怕见到他,我怕面对一个谁都不能接受的事实。
我不敢听他的家人指着我,问他:“这是夫琴,你还认识吧?”
那一刻,心是颤抖的,就觉得,这么好的人,命运对他真是太残酷了!
一直觉得,我们这个年纪,虽然离青春已经渐远,但正值如日中天,正处在人生最强大的时代,足能够挑起家庭所有的重担,足能够战胜人间所有的黑暗。所以,听闻他的病情,虽然叹息再三,我心里并不悲观。
现实总是让人不敢面对……这个年纪,能撂下挑子吗?
总是以为余生很远,在天涯的尽头,需要千回百转。再难也能到达。可现实告诉我们,前路随时都会有断崖高悬。余生多长?能否走到桑榆暮年?谁的前路会遇到什么,圣人也无法预料。
青春会老,可我多么希望记忆里的你,在看不到的角落里,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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