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轻功了得,在皇宫中来去不被发觉。他到了大牢,趁看守之人换班松懈之际溜进去查看,却未寻到庄清琬的踪迹,心下生疑。
王妃没有被关在牢狱之中,又能在哪呢?
刚想回去复命,却在道道宫墙之中发现一嬷嬷从一处残败的宫室出来。韩毅在夜色中看到她头上的玉簪,黑暗中莹白光洁,引人注目。他认出这是王妃常戴的,云罗还曾赞过做这簪子的玉好。
他看着那嬷嬷走远了,从房顶上跳下来,环顾四周。这座宫室应该是长久不曾有人住过,到处都是尘网,只是在冬季,园中草木凋残的景象才不显得那么凄凉。韩毅走近殿门,想推开一条缝,谁知那门太破败,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开了。幸好正殿内无人,他才轻手轻脚地进去,将门关上。
殿内空空荡荡,除了满地的尘灰,什么都没有。再往里走,却有一样东西晃了他的眼睛。
一把龙椅,被放在屋子正中央,与这里的萧瑟凄冷格格不入。龙椅上没有丝毫灰尘,像是不久前刚搬过来的,可是皇上为什么要来这儿呢?
他正想着,突然传出几个尖细的声音。
“这女人的嘴可真硬啊,都用刑了还不肯开口?”
“开口?说什么呀,莫须有的事儿……”
“可皇上说……”
“皇上那是有气没处撒,拿人出气呢!”
说着,只见三个内侍从后殿中出来,韩毅迅速躲到门后。
“要说她呀,也真是可怜,嫁得这么远,结果却是当了替罪羊。你说这英王也真是狠得了心,就把人这么留给皇上处置了!”
“那还能怎样,还能抗旨不成?不过,她倒让我想起一个人。”
“什么人?”
另两个内侍一时间生了兴趣,非要之前的内侍说出来,那人被缠得烦了,脱口而出,“还不是锦妃娘娘!”
韩毅听到此话,立马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要知道,锦妃就是英王的生母,大周的朝锦公主,当年也是作为联姻之身嫁到元鲁。
“哟,这人可不能乱说啊!”另一个内侍连忙捂住他的嘴。说话的也知自己犯了忌,不出声,三人相继出了门。
韩毅循着那三人之前走来的路到了后殿,后殿的尽头是一扇小门,却上了一把大锁,恐怕王妃就被关在此处。他见无法进入,便先行离去禀告王爷再做定夺。庄清琬却是在此,只不过现如今牢房内的她,已是伤痕累累。
双手仍被绳索缚在上方,身上本穿着的厚棉衫已被卸去,鞭打过后的血很容易就通过薄薄的衣裳渗出来,脸上也有几处鞭痕。还好那些内侍念着她的特殊身份不敢多用刑,只是用了鞭刑。可庄清琬从小便是被当做掌中宝对待,又怎么受得了小小的鞭刑呢?
她还有些意识,脸上鞭痕留下火辣辣的感觉,血流到嘴边留下一股咸腥,浑身的肌肤都处在寒冷和疼痛之中,那扇小窗偶尔吹进来的凉风,都让她颤抖,好像包围着她,想抽走她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和血液。
韩毅从那残破的宫中出来,到了宫室前一看,原来皇帝将王妃关在了冷宫之中,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冷宫?”薛定灏皱着眉惊诧道。
“是,属下看到一个妈子头上戴着王妃常戴的那支梅花样的玉簪,还有那三个内侍谈话的样子,应该不错。而且那些内侍还说……”
“还说什么?”
“听他们说,好像还对王妃用了刑,还说王妃让他们想起了……想起了锦妃娘娘……”
薛定灏手中的茶杯被重重的拍在桌上,茶水泼了出来,湿了纸张。皇帝还是那副老样子,和五年前登基的时候一样,现在难道想像当初害母妃那样对庄清琬吗?
“不行,她不能再待在宫里了,否则一定会被他折磨死。”薛定灏转身向后面的博古架上的一个小白瓷瓶望去。他思虑片刻,还是站起了身,拿下了那个瓶子。
“这药,母妃吃过,我好不容易才保下母妃的性命,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再保下她。”他喃喃着对自己说。
“王爷,这……会不会太冒险了?”韩毅知道王爷救锦妃娘娘的时候有多危险,稍有差池,不是服药的人死,就是服药之人和王爷一起犯了欺君之罪,都要死。这些年皇上对英王心有芥蒂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王爷再被抓到把柄,只怕皇上不会放过。
“本王能冒一次险,就能冒第二次。”他救她,既是为她赌,也是为自己的大计而赌,“去找那个戴了她簪子的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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