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中午打电话回家,是爸爸接的。爸爸白天极少会在家,很多时候都是上山砍木去了。
对于这个时间点爸爸在家,我心里忽然就忐忑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砍木时又受伤了。
爸爸说:“嘿,你这孩子,怎么就盼不得我好呢!”顿了顿,又接着说:“爸爸今天在家是因为被承包的那山木昨天砍完了,我身体没什么事儿,你放心。”
我嘿嘿笑了两声,忙问:“我妈呢?”
平时我打电话回去都是她接电话,就算她不接电话也会在旁边插一些话,今天竟如此安静。
“你妈去田里放水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听到放水两字,我思绪渐渐飘远,已听不清爸爸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挂的电话。
小时候,天刚蒙蒙亮,妈妈就把我叫起来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看门口,太阳还没出来呢。
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眼看妈妈就要开始说教,蹬两下腿,利索的坐起来,穿好衣服,折好被子,拿起门后面的扫把扫地。
扫完地,妈妈叮嘱我看灶头煮粥的柴火,拿着常用的铁楸就出门去放水了。
家里几口人,全靠那一亩三分地养活,想要收成好些,就要勤劳的去放水。
我拿了一张自制小板凳坐在灶头前,双手托举着下巴,明明灭灭的柴火,把我的脸烘热,慢慢驱散了我的睡意。
爸爸趁天没亮,坐在大厅的门槛上磨划松香的刀片。刀片锋利了,划松香时手不用那么费劲儿,松油也会出的很快。
等煮粥的水一开,舀出洗脸要用的水后,把生米倒入进去,就不用我亲自坐在灶头守着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一般都会再添两根木柴进去,这样被妈妈看到,也就不会责怪我了。
小时候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
看到爸爸磨刀霍霍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就在门槛的另一边坐着看他磨刀片。
不时地问他几个问题,爸爸皆耐心地给予回答。虽然不一定对,但很吸引我就是了。
放水,算是我人生的第一课。
爸爸说放水也是要讲究技巧的。首先要知道怎么放水,去哪个塘里引水,先放哪丘田,哪几个地方要格外留神别人来截水,等等。
对于别人来截水这点,爸爸有一个独特的解决方法——早晚放水法。
早,指的是凌晨四五点起床,趁别人还没起来,拿起铁楸去放水。
晚,指的是晚上十点,趁别人睡着后,拿起铁楸去放水。
这样,截水的人就相对的少了。
为了防止别人来截水,我没少和人斗智斗勇。有一次,一个邻田的哥哥,趁着我回家的间隙,从我家的田里挖了一个洞。
我比较粗心,在田里走了几圈都没有发现这个洞。只是一直纠结着,放了半天水,水怎么还没把整块田灌溉满。
一个婶婶她家的菜地,在我家田的下方。她在菜地里除草时发现,我家的田里漏水。猜测是因为老鼠打了洞,所以才漏水。
她告诉我后,我拿了一把铁楸,铲了一铲子泥,把洞口封住。
那个邻田的哥哥,大概是心虚。看到我拿着铁楸在捣鼓老鼠洞,他也拿了一把铁楸,在田垅上铲泥。
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可能就是他这样子。
老鼠洞被我封好,我就顺便看看田的四边是否有漏洞。
这么一看,还真有,就在邻田哥哥铲泥的地方。
晒了半天太阳,脾气异常暴躁的我,就这么和他吵起来了。
最后以他道歉结束。
现在想想,放水,其实是一件满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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