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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参加演出的人迅速撤离，在晚高峰的风眼中顺利抵达目的地附近。全体人员下车，要换衣服的人分头去艾美酒店与海伦宾馆集合。儿子和鼓手登上一辆旅游观光车，一人一节车厢。另有两个人占下一节车厢弹贝司和倍大提琴，顺带调音。儿子本以为弄个便携音响就可以混过去，未曾想还有一辆观光车上载着音箱和发电机。
母亲就站在观光车附近看着儿子，觉得他很像父亲当年的状态，只是不够强壮。就他一个人弹吉他能行吗，早知道带大混蛋来助阵。哎，女朋友也在呀，张雅萱，林菀儿，那个长得极像女儿的姑娘一定是李琳琳。小绯没来，真是好可怜。女儿的头发是因为……真是好可怜。
母亲身旁不远处站着个女孩子，她戴着墨镜口罩，穿着过膝的皮肤风衣，提着小提琴箱。她的小腿真美。
六点钟只是个预计时间，又过去二十分钟，女主角和女伴们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一切一触即发。两辆观光车同步启动，慢慢开出几十米又停下，躲开“事发地点”。男主角就在人群中晃悠，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
“偶遇”啦！这一刻，男女主角面对面站着，只有小娘娘能从耳机中听见那里的声音。很快，女主角的女伴们笑着逃散开去，大约是男主角说到了重点。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做你男朋友？我想你做我女朋友？
小提琴声倏地响起，居然是个悲伤的曲子，回应一定是拒绝。小提琴手从人群中转出来，走到两个人近前。女生很惊讶，又发觉乐手是自己认识的人，不禁害羞地笑起来，瞬间明白一切。怎么可能明白一切，一切才要开始呢。
男生又对女生说话，女生把头摇成拨浪鼓，看来还是拒绝。第二把小提琴立即响起，乐手走过来，冲破刚组成的观众合围。两把小提琴一对一句，如同吵架一般，气氛仍然幽怨。
男生又在说话，女生仍然摇头，但她并没有逃走。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小提琴陆续涌过来，几把中提琴也过来，把主角们包裹在中间。这么多提琴的协奏，曲子变得舒缓，而男生很快就冲破包裹，连同女生一起拉将出来，牵着手。冲锋号响起，两个人向前走去，女生似乎在流泪，估计很不情愿如此。提琴们跟在后面，此时无声无息，而鼓手打起军鼓，配合激情过后的小号。
玫瑰瓣儿不知从何处飘来，越来越多，很快就出离美感极限，如同蛾子乱飞，而地面却变得很美，没有极限。街上的人们都在伸手接下花瓣，然而有所得并无付出。儿子看到这一幕，突然想到一首曲子，可是他不能破坏舞男的策划，于是忍着没动。第二首也想好啦，干着急。
讲道理与流眼泪都失效，女生终于忍受不住开始挣脱。然而她回身发力的时候，后面跟着的提琴们开始往她手里塞玫瑰花，她搂着一大捧玫瑰破涕为笑，也不知是受到感动还是气昏了头。男生拉着女生继续走，前面有几个人猛地回头，吹起布鲁斯口琴，协奏的感觉很舒畅。再往前走，大提琴由音箱发音，鼓刷声一片，爵士风格确立，萨克斯鸣放。
观光车再次启动，在主角前方保持一定距离。萨克斯曲结束，管乐响起，是谐谑曲，有意思。管乐结束之后，主角的身边已经簇拥着超过二十名乐手，几乎是被推搡着前进。鼓手突然向儿子示意，可以开始即兴。儿子背着吉他跳下车，过去和鼓手交代几句，又和贝司说明想法。
也许这个年代并不适应这首曲子，然而它却是不可磨灭的印记。《no limit》的引子响起，居然立刻得到身边各色成年人的响应。母亲很惊讶，儿子居然会这个曲子。她情不自禁地动动腿，摇摇手，好玩。贝司与鼓跟进之后，旁边一个本地老男人十分兴奋地跟着跳起来，步法非常流畅，封存二十年的感觉一瞬间挣脱符印。
disco舞曲让双低音乐器有了用武之地，倍大提琴加上效果器铺底，解放了贝司的各种技法。贝司手玩儿得正high，突然发觉有个人正把什么东西插到调音台上。他赶快转过身去，看到是个顶级品牌的无线拾音器前端，就认定是自己人，任由那人伸手自行操作。拉掉混响是对的，很有经验……陌生姑娘？
连帽风衣脱掉，口罩墨镜丢掉，小提琴出鞘。儿子突然听到有小提琴跟进，转身一看……哎呀，是小绯。穿这么漂亮，要示威还是为捣乱呀？而现在是演出时间，不能考虑那么多，先合作。
不会有几个人听过失真吉他与原声小提琴合作disco曲子，愿意的话可以试试。母亲居然也high起来，跳着当年的舞步，觉得这样的感觉真好。只是这两个小人儿怎么可能凑巧都会这个曲子，这个古老的曲子。李琳琳还在，不会出什么事吧。
曲子结束得有些乱，多亏伴奏的几个人经验丰富，错误被掩盖过去。儿子告诉苏绯下个曲子是《Penguin's game》，苏绯灿烂地笑起来，离开儿子直奔琳琳等人而去。
虽然兔子舞早已过时，可大多数九零后都在幼儿园受过这个神曲的熏陶与训练，乐手们很快列队，女主角被男主角摆在最前面。这条队伍有些麻烦事，因为每个乐手都拿着乐器，但他们还是努力化解矛盾，让舞步协调起来。
儿子的两首老年间神曲，让街面上无关的人们也参与进来，达到了他自己想要的气氛。舞男只得改变计划，让后续的乐手延后开演。
大队伍旁边有一条小队伍，四个女孩子玩儿在一起。琳琳有心拒绝苏绯的提议，然而林菀儿热情地响应着，并拽着她接在苏绯身后，她只得放开心思，享受眼下的一切。
母亲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幸福感飘过。先体会幸福吧，等出事再说其它的。交一个女朋友难道就不会痛苦悲哀吗？拍照拍照，好难得的景色。
“借夜阑深处，独看天涯星。”——卢冠廷
女儿此时离演出现场并不太远，她正和意向买家会面，达成今晚第二宗合同成交。三十天内完成过户佣金加五千，买家返三万，女儿明确表示急用钱。总价相对合理，于是合同签得很利落，附加合同也让人放心。三天之内卖掉十户没问题，可是便宜出手不算本事，速度与激情在这种时候不可兼得。
父亲提前从公司离开，交通拥堵的时候，他正悠闲地逛着超市。即使冰箱里的东西最近消耗得很慢，他还是喜欢这个去处。他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改建车库的事，又想到之前讨论过从家里直接进车库的方式，决定一起搞定。
家里有一个很小的房间，目前是单人床小客房的布置。然而家里的大客房还有两间，从来也没什么刷夜客人，白白浪费空间。拆掉房里的楼板，加楼梯还是装小电梯呢？装电梯的话猫上不来，装楼梯就不如养在楼上。喜欢猫又怕脏的大姑娘要如何满足才好？喜欢猫的小姑娘一定会搂着毛茸茸的小家伙睡觉，总不能在她的卧室直接开个地洞。为什么不换个独栋住呢，散养多开心。
父亲很迷惘，抬头望着超市的格栅式吊顶，突然看见里面的白铁皮空调管道。做个通道让猫走怎么样？那要问猫愿不愿意。他给宠物店老板打去电话，老板很自信地代表猫们回答说，只要适应一阵谁都没问题。父亲很兴奋，又打电话给给新厂房办公室做设计的人聊几句。
设计师听到父亲的复杂构思，给出的建议是：3D打印。父亲的想法确实太复杂，透明上盖，吹扫吸尘，单独回风，气帘系统……设计师说，只要父亲能给出粗略的设计图，他就能搞定一切。试试吧，机械专业的自己。
父亲采购的东西不多，涌出创意理念之后，他匆忙地往家赶去。母亲说晚些回来吃饭，到时候再做就来得及，于是父亲冲进书房先画下安装位置图。他的初步想法是：在学习室地面打个小洞，引进一条斜上通道，左右各安装一根横置通道，打墙洞接入女儿和儿子的卧室，学习室也留个出口。随后，他仔细地画起通道的设计图，直到母亲到家还没定稿。
稿没定，饭没做，屋没扫。母亲进屋，父亲当场傻眼。这谁呀？好在他认识衣服，大笑着要母亲卸妆。母亲问父亲这个样子好看吗？父亲说还不错。不许亲我，就这样来一次吧。
“哎，谁给你化的妆？”
“武樱儿。”
“易容术吗？”
“眼睛和脸部线条改变得很厉害，假发的作用也很大。”
“嘿嘿，还没玩儿过一夜情呢，害羞。”
“嗯？”
“那个，不是晚上就不算一夜情。”
“你要不要？”
“不让亲怎么可以。”
“妆太厚，不许亲，此外随你摆布。”
“好的呀。”
“撒娇。”
“满足感太强烈就会撒娇。”
“别弄我衣服上。来呀。”
“到我书房去。”
“变态。”
“嘿嘿。”
母亲看完“四小企鹅舞”就溜走，生怕看到争风吃醋的场景，大团圆结局就好，别看续集。实际上四个姑娘并没有发生宫斗，因为……苏绯仔细打量林菀儿之后，居然生出几分自卑情绪。于是，罕见地删除了骄傲选项的苏绯，对所有女生示好，根本不去管她们的与自己的……那个男朋友。
高三男最终成功取得芳心，也许只是暂时的，如果女孩子要在高考考试时间和他亲热的话。笨蛋，提前交卷就行。四小花旦没等到表白成功那一刻，四处帮苏绯找琴箱与衣物未果。苏绯打电话叫司机来把小提琴拿走，然后提议去吃饭。就我们四个？还有一起来的朋友吗？是我男朋友。啊，老鹰，给他发个短信，我们先逛逛还是直接找餐馆？嗯，逛逛吧。
菀儿第一次见苏绯，小萱装作不认识，然而这三个家伙却如同老友一般，让琳琳十分迷惑。难道是把苏绯的美貌和她们自己归为一群，人以群分吗？好吧，也算我一个。
菀儿初见苏绯的小模样，心里有些酸酸的，同时又有些自豪。万幸，自己是另一种风格，不会和这样的人遭遇细节比拼，于是她很快自信满满。小萱一直认为自己是捡便宜的一个，所以并不在乎谁更漂亮。
四个女孩子转个弯去来福士，大众化的零食苏绯并不拒绝，百十块钱的小件衣物也买下几件。青春之美，男性路人无不动容，许久之后，有些人的“音容笑貌”犹存。好吧，引号里是个白头格哑谜，男孩给自己的女孩猜的哑谜。
苏绯有意无意地用手碰触菀儿的身体，菀儿心里暗笑，装作没察觉异样，但表现得很敏感。她开始明白苏绯的嫉妒心，心里暗爽，表面上更加谦和。
儿子帮着收拾残局，结束之后给女朋友打电话，提起KTV的事，结果被女朋友拒绝，叫他过来帮忙拎包。
四个人的购物袋一大堆，儿子拿在手中感觉轻飘飘的。还是大姨妈的缘故，晚餐依然选择苏本杭，儿子不想喝酒，琳琳强行点百威给他。餐馆仅剩一张四人台，儿子想坐在桌头加位上，被菀儿先手抢去，只得与琳琳坐成一排，面对小萱。喂，完美的排位。
菀儿要酒喝，苏绯忍了半天也开口要菀儿分一些来。吃吃聊聊，苏绯又提起女生酒吧，说要四个人一起去。琳琳一下子多出三个朋友，明明自己和小萱关系有限，和菀儿几乎没说过话。由苏绯穿线，三个同校同届的女生必须走得很近，好尴尬。谁尴尬？你尴尬。谁也没有你尴尬。
席间，苏绯说《无限》是她妈妈最喜欢的一支disco，也是奶奶最喜欢的曲子。儿子说他是在搜集各种风格的时候，发现网上对这首曲子评价极高，于是就在学吉他的初期听得很熟，但他从未演奏过，甚至没练习过。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你让我来的呀。”
“啊？琳琳？”
“我没告诉她。”
“我也没告诉你呀，你在我们学校有朋友吗？”
“冥冥之中，是你让我来的。”
“装神弄鬼。”
“刚才我在附近的医院做义务临终关怀，用半支曲子送走了一位老婆婆，是微笑着去世的。从医院出来，我走路过去找车，看见你，又看到表白的一幕，就跟着走一段，想知道有没有成功。我的心情不太好，本不想和你打招呼，结果你第一支曲子就把我从抑郁中救出来，后来的情况就是那样。”
“求爱成功。”
“恭喜。”
“女生说，跳兔子舞的时候，她感觉男生的手很温柔。”
“何必煽情呢，矜持过度还得自己圆场。”
“不答应与答应之间有一条大河，好的坏的都在河里。”
“生与死之间也有一条大河，活着游过去的人才能死。”
“……”
“小夜呀，你打算把我男朋友吓死吗？”
“嘻嘻，要吓也得连你们都吓到。菀儿，我喝了多少酒？”
“一瓶多一杯。”
“那我还是少说话吧，喝那么多。”
“你心里还有不舒服吗？”
“有一点儿。”
“小绯，你就说出来嘛，做临终关怀很伟大，你有资格倾诉。”
“刚才我突然间想起鲑鱼洄游的事，千辛万苦活着游到产卵地，产卵之后死去。”
“队长和小萱会害怕吗？”
“不会。”
“我也不会。”
“老婆婆停止心跳的时候，曲子恰好有个长音，和监护仪警报音是八度关系。老婆婆也会拉小提琴，她一定是在等我发出那个音，尽最后的力量和我共同完成一曲死亡二重奏。”
“……别哭，小绯，让我抱抱你。”
“……”
哭泣的苏绯让大家沉默一阵，可是没人觉得不好。什么是互相帮助？这个就是。苏绯帮助老婆婆安心地走，其他人帮助她散开心结。
“当我死去的时候，亲爱，请别为我唱悲伤的歌。”——罗大佑
吃过饭，儿子不想继续团体活动，暗示之下，促成相互告别。儿子送琳琳回家，苏绯要送另两人回去，就这样分开。
路上，琳琳突然说苏绯可能有童年阴影，又说她人不错，可以深交。儿子说你们女生就没有深交的可能性。琳琳严肃地说，自己有多长，就和她交多深。儿子心里一翻白眼儿。尺有所短。
把琳琳送到家，儿子买瓶啤酒迅速喝干，走上几分钟才挥手打车。回家去吧，有些茫然。来到家门口，儿子看见的是小绯和菀儿，两个姑娘正站在那里喝啤酒。数数地上的空瓶，哎呀。不数瓶子你就不会哎呀吗？哎呀。
之前茫然，现在又不知所措，明明是递进不是并列。儿子迅速稳定心神，拿起一瓶啤酒，和两个姑娘碰一下。某邻居归来，见此情景，对儿子笑笑，打开单元门进去。
“小萱呢？”
“送回家了，她爸妈今天回来了。”
“你们都跟我上楼去吧。哎，我晚上要是不回来，你们等我一夜呀。”
“这些酒喝完，我就给方阿姨打电话。”
“走啦走啦，家里有酒，够你们喝的。”
儿子敲门，应门的是母亲。
“小混蛋你……啊。”
“方阿姨。”
“伯母。”
“快进来，我给你们拿拖鞋。大混蛋，来客人啦！”
父亲还没出来，学习室出来两个人。
“哎，小妹？”
“哥，这是苏绩。苏绯姐，菀儿姐姐。”
“苏绩呀，久仰久仰。”
“老鹰你好。这位小姐，你好。”
“啊，你好。”
“你们先忙着，我们收拾好就去找你们。”
“哥，你们喝酒了？”
“哎呀，一言难尽。”
母亲带着姑娘们去洗手洗脸，父亲跑去找新毛巾，儿子跑到家里的第三处卫生间出小恭，顺带洗洗……风尘。
要来就全到齐，也不打个招呼。
儿子先走进学习室，女儿把他拽出去，告诉他视频里的男生是他的情敌，再就是苏绩的剧本眼下正处于关键时刻，请勿打扰。
五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父亲很快找理由逃走，母亲跟两只小醉女聊几句。儿子沉默不语，他终于有机会静下心来比较两个姑娘的样貌。
菀儿没有小绯那么精致的脸，无论是轮廓还是各处的细节，然而五官的精气神让小缺陷弥足珍贵。小绯如果也是运动气质，她的小脸儿上根本容不下眼睛鼻子嘴的动作幅度嘛。菀儿畅快大笑的时候，面容变成别样的美好，小绯……会出问题吧。总结一下，小绯是“嘻嘻”型，菀儿是“哈哈”型，自己呢，是“嘿嘿”型，嘿嘿。还有，在为自己清理卫生时候，小绯看上去好奇怪，而菀儿就很自然。“小马过河”的故事果然蕴含着普遍真理，然而见识短是普遍现象，没救。
然而……小绯目前仍然是自己心中的完美形象。
“里里外外，无非无法替代，这浮光掠影。”——罗大佑
学习室里，视频暂时终止，女儿与苏绩暂时放松，心里暂时想想别的事，嘴上暂时八卦几句，是苏绩先开的头。
“那个漂亮女生也是老鹰的女朋友吗？”
“是呀，她叫林菀儿。”
“闹到家里来了。”
“是啊，外面好戏连台，我们是闭门造车。要是写感情戏的剧本，我们必须出去观摩一番。”
“哈哈，老鹰的品味不错，相比之下小小酥并没有什么优势。林菀儿看上去很有活力，青春气息浓郁，小小酥太矜持。”
“苏绯姐实在太完美，我还是支持她。”
“锦姨，就是小小酥的妈妈，给亲生女儿的评价是什么，你猜猜看。”
“不猜。”
“算了，我直说吧，天鹅标本。”
“哎呀，哈哈哈哈……”
“恰如其分。”
“我无言以对。”
“锦姨还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也没打算深究。绫姐说这是母女斗法，锦姨想让小小酥自己对自己负责，小小酥想让锦姨各种担心。”
“何必呢，母亲为女儿分担初恋的压力有什么不可以。”
“锦姨不知道男主角是老鹰，她认为小小酥不可能找到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四处碰壁之后就会死心，随锦姨帮她介绍好人家。”
“自由恋爱和父母包办两不误，这是锦姨自己说的吗？”
“还是绫姐猜的，不过我也这么想，否则小小酥就让老鹰现真容咯。哎，你总结得真好，不阻止自由恋爱，还有父母包办做后路。”
“锦姨有人选吗？”
“不知道。”
“你们都瞒着她。”
“我不打算给小小酥捣乱，因为她自己说老鹰长得不错，这不可能是假话。这段时间，通过与你的交流，我能感受到老鹰一定也是个不错的人。”
“我真是受宠若惊……哥有四个女朋友还真不错。”
“这一点我能理解。”
“你自己不就受过脚踩几只船的伤害吗？”
“那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事，老鹰要的是灵与肉，那个女生要的东西不一样。她的其他男朋友都很烂，无论长相还是品德。算了，我不想提她。”
“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
“没什么，偶然打击我一下还是大有好处的。老鹰同样是脚踩几只船，但是情况完全不同。至少老鹰的女朋友都很漂亮，林菀儿让小小酥很纠结，李琳琳和你长得像亲姐妹那就很好啊，你很可爱。”
“……”
“你害羞啦？哎，更可爱呢。”
“……我们继续吧。”
接下来的剧本创作时间，女儿的思路特别清晰，细节创意也更加丰富。苏绩觉得自己的温柔圈套会让小姑娘暂时变成小傻瓜，可惜没成功。果然是难追的类型吗？小小酥说得真准，看来她是用心去体会男朋友的妹妹。但愿她对自己也如此用心。
“当风吹得每棵树都想跳舞。”——苏慧伦
灵与肉，读起来就是0与ρ。是“没有密度”的意思吗？只要灵与肉，似乎就是什么都不要。
客厅里并没有人大闹，菀儿都细声细气地说话。儿子根本不在客厅，甚至不在邻近的房间，而是跑到小健身房里去做硬拉。
聊聊家常之后，母亲给姑娘们讲起儿子小时候的事，儿子听到实在害羞的地方，就起身去拿啤酒和干果。等他回来的时候，场上换成菀儿讲他在学校的事，于是他只得逃走去运动。
苏绯把上次夜入宿舍楼的经过讲述一遍，讲到儿子在大槐树旁扔下小半棵丁香树欺骗监控，三个人笑得不行。苏绯确实没有大笑的资格，她看着母亲和菀儿，觉得人家颇有婆媳的一致性，结果又多出一丝自卑。
菀儿也有些自卑，男孩子家条件实在太好，自己之前并没想到这一点。他家虽然没住独栋大房，但房间里的家具陈设一看就知道是顶级货。她刚坐过苏绯的专车，对Savana的内饰赞叹不已，知道苏绯家里条件一定是超好。然而，她很快就自己感动了自己，因为她发觉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喜欢他的人而已，没想过未来的一切。
母亲起身去寻找儿子，拎着耳朵把小混蛋带过来丢在女孩子中间，自己回卧室去也。
“你们听了我不少傻事，也讲了我不少傻事，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傻事大百科。”
“老鹰，早知道你这么傻，我会离你远远的。”
“伯母肯定是没看上我们两个，要不然怎么会把你毁成这样呢？”
“……”
“我要调整对你的评级。”
“哎，小绯，你说他应该配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任何人从二十层楼上跳下去脸着地之后都和他正配。”
“你们两个！”
“哎呦，还想发脾气呀，小傻孩儿。”
“别这样。”
“以后我就和鹰宝宝讲，鹰爸爸有多傻。”
“你生个女宝宝，我生个男宝宝。”
“不许你生宝宝。”
“凭什么不许我生？喂，小小鸟，你快给评评理。”
“……”
“害羞什么，我们等你决策呢。”
“都生女孩儿吧，我有信心。”
“让小忧儿生个男孩儿。”
“不要！”
“你可真霸道，小小鸟要是只有你一个老婆就得变成受气包。”
“你说得对。”
“小小鸟，你看她自己都承认啦！”
“那又怎样。”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现在都跟我到卧室里去，想生宝宝的请排队。”
“走呀。”
“谁怕谁。”
女孩子们说得天花乱坠，进屋之后却没人抢着去床上，儿子作出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儿子的衣柜书柜床头柜杂物柜被翻了个底朝天，台式电脑笔记本电脑移动硬盘iPad都被打开搜索一遍。儿子被刑讯逼供，不得已交出密码。怎么都没有色诱这个程序，好委屈。
地毯式排查之后，女孩子们大失所望：没有色情画报，没有成人器具，没有色情片。书包里还有几个小气球，儿子很想拿出来炫耀一番，以免被她们当成变态。算了，本打算和小绯用的，结果都用在菀儿身上。
没有重大发现，女孩子们又跑到客厅喝酒。儿子收拾卧室残局，出来的时候看到苏绩和女儿也在。看过苏绩的剧本，五个人又讨论一番。苏绩作出几处修改，发电子邮件交作业。
菀儿第一眼看到苏绩，不由得心里一动。别动别动，难道自己也是个色鬼吗？五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菀儿总是看着苏绩，仔细打量着各处细节，心跳加速。她认为好看的男孩子似乎没太多类型，这里居然有两个。突然间，菀儿大彻大悟，心跳缓和，眼光回到儿子身上。
“如果容纳我的心，难保溶掉你一生。”——袁凤瑛
时间不早，父亲送苏绯苏绩，母亲送菀儿。儿子女儿送到楼下，觉得上哪辆车都不成，于是挥手目送。
父亲的车上，苏绯靠在苏绩的肩上哭了一路，下车的时候，她恢复日常的状态。眼皮一定会肿，肿成什么样天黑看不清。
母亲的车上，菀儿和母亲一路说说笑笑，让母亲很放心。然而要下车的那一刻，菀儿掩面而泣。母亲伸手抱着她，笑着说要不要回去和儿子在一起，菀儿摇头，说起儿子一年多以来给予她的温柔眼神。又聊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泪水收敛，两个人分开。懂事的孩子说的是会演戏的孩子，特别懂事的孩子就是偶尔本色演出的孩子。
母亲给父亲打电话，父亲问要不要去喝酒，母亲说先回去放车抓小混蛋。喂，大姑娘你要干嘛？抓他出来喝酒。哦。
不久之后，家附近的日式居酒屋里，四个人喝着酒。谁也没提儿子女朋友的事，父亲说起要建猫房和通道，母亲说起特斯拉进中国之后打算买一辆。等他们想起今天是爱迪生发明电池的纪念日，打算举杯共饮致敬时，已经是第十九天啦。
“试问谁人曾会考虑，过去与今天。”——黄家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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