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

秦浊的嘴角挂起一抹优雅的弧度：“蝶，还记得我说过的吗，除非我愿意，没人杀得了我……”

指尖轻弹闪着月光的美丽匕首，他安详地如孩子般长眠在商蝶怀里。

商蝶流畅地将匕首拔出秦浊的胸膛，却仿佛插入自己的心房。匕尖滴血未沾，蝶恋匕瞬间隐没于空。在那个明媚的正午，秦浊将蝶恋匕交与她：“知道吗蝶？你是世上最高明的刺客，因为，只有你才能刺到我的心。”

商蝶捧起秦浊美到惨白的脸庞，短暂地凝视后，印下她火红的唇。

人统纪元662年，文艺复兴会所

白花花的肉体在高雅昏黄的琥珀琉璃灯光中疯狂地扭动，厮磨。琥珀琉璃，七阶魔兽琥珀兽的魔核，其金黄之瑰丽，就连教皇都为之倾倒：“赞美上帝，它闪耀着天主的圣光！”

灯火阑珊处，坐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他皱了皱眉，水眸忧郁地洞穿世间，轻摇酒杯，啜了口杯中水。

他抬头，一眼万年。

少女半跪在地上，背后纤弱的半透明双翼时而无力地扇动一下。暖人的橙光勾勒出她傲人而圣洁的赤裸娇躯。死寂的双眸是唯一的遗憾。

酒杯被放下，杯中水未摇。秦浊起身，看见了少女脖子上的黑色傀儡颈环。

“哒哒……”清晰的脚步声响彻喧哗中，秦浊脚步所到之处，人潮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路。

一晕墨气在秦浊指尖绽放，骤然凝实后直冲精灵少女，众皆骇然时，“喀喀喀……”傀儡颈环已化成了粉末。

秦浊俯身，右手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伸向少女：“尊贵的小姐，我可以冒昧地询问您的芳名吗？”少女秋波一颤，怯声道：“我，我叫水韵。”真水无香，其韵自芳。“我叫秦浊，您愿意和我走吗，水韵小姐？”

被他无视已久的一位达官子弟终于忍无可忍：“秦浊，你不要太过分了！就凭你也敢干预我对我的性奴的处置吗！？”秦浊波澜不惊：“你这种肮脏的行为玷污了我的审美。”

“哈！”年轻贵族怒极反笑，优雅的皮囊挂着怪笑，“哈哈，秦浊，你还真以为自己顶个史官的虚名，就真是救世主了！？现在可是我们人类为正统，精灵、矮人、兽人、侏儒，不过都是鸡鸭鱼肉罢了。你还真想为了鸡鸭，得罪我钱族吗？就凭你老爹那日渐没落的所谓王国世袭大将军头衔？哈，哈哈哈哈……”“什么垃圾，也敢招惹钱族！？”“钱族可是连我们赵族都要仰望的存在，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附和声一片。

秦浊漠然，右手一翻，墨华闪耀，当中一杆判官笔现出。秦浊一把抓过，龙飞凤舞，一个甲骨文的“爆”字成型。众人已感不妙，一时间惊慌四奔，相撞声不绝于耳。却见“爆”字望风见长，疾如风搬印在了那位叫嚣的最凶的钱族子爵的胸前。

“砰砰砰！……”一声声如雷怒般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既无鲜血也无惨叫，那位钱族子爵已被炸成了粉末。

“聒噪。”

无人敢应。

年轻贵族冷汗涔涔，但一想到自己老爹第一大公的身份，胆气不由有一壮：“秦，秦浊！你好大的胆子！虽然杀你还稍稍有些棘手，但我想，以你的姿色，给我族中女子作性奴到是个不错的选择，哈哈哈……”钱族人群中的贵妇们纷纷射出饿虎扑羊的眼神。年轻贵族狞笑着，手指悄悄向后打了个手势。

“铿！”一声金铁交鸣，虚空中最先现出一位持匕的老者，额上汗如雨下，整个身子如筛糠搬颤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秦浊身前的窈窕魅影。少女双耳尖长，背生双翼，皮肤呈现着暗夜之黑，却黑得魅惑，紧身的夜行衣勾勒出她热火的身材。即使在见证了他恐怖的实力后，在场的雄性们仍忍不住齐流口水。

彩蝶环绕的匕首上闪动着幽绿的光芒蔓延上老者的双臂，所过之处，白骨森森。老者却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只是双眼中充满了发狂的恐惧。

“住手！”一个急促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秦浊皱眉，轻唤了一声：“蝶。”商蝶会意，立掌为刀，黑光一闪，老者右臂落地，却保住了一条命。商蝶冷哼一声，隐没于秦浊身后。

来人体格健壮，虎目生威，稍微伛偻的背脊略显出两份老态，此人脸涨成酱紫，一把抓过目露不屑的秦浊，真气外露，猛地挥手扇向秦浊，手掌在空中带起一串残影。只闻刺耳的破空声，秦浊嘴角带血，整个人炮弹般飞出去。

“不孝子！钱族的少族长也是你能得罪的！哼，不知天高地厚！”此时空间一阵波动，艰难爬起的秦浊打了个手势，那阵空间波动才平息下来。

秦父换上一脸笑颜，转向钱族少族长：“犬子无知，还请不要与他计较，前些天我在镇压贱民们起义的过程中缴获了一批秘银，你看……”

“哼，”钱族少族长又想发作，却被那断臂老者以眼神阻止了。“那我就给秦叔个面子，这个贱奴，我也没兴趣要了，您带走吧。”

“是，是。逆子，还不快滚！”

秦浊径直走向水韵，单膝跪下，牵住她柔若无骨的玉手，再次问道；“水韵小姐，您愿意和我走吗？”水韵秋波一颤，细弱蚊鸣地“嗯”了一声。

秦浊父子二人离去，走到门口时，秦浊注意到门侧的壁画是一副《最后的晚餐》，画面中的耶稣目露悲悯。

待二人走远，钱族少族长不屑地道：“恶心的家伙。看来秦家果然没落了啊……孔老，你刚才干嘛拦着我，那个暗夜精灵刺客虽然厉害了些，但量他秦家也不敢招惹我们钱族，没看那个老东西连对我这个晚辈都唯唯诺诺的吗？’

孔老大口地喘着粗气：“少爷，那，那个商蝶，可，可不是厉害些，能仅以杀气定住准圣阶的我，她绝对是已经超出现有阶别的影魂。而那个秦将军更是不能小视。虽然他已经竭力将气息收敛，但他表面的实力也不输于我。依我看，很可能已经是剑圣的实力了，更何况……

毒蛇在咬人前都是先缩头的。”

秦府

“逆子！”秦父怒火中烧下一掌拍碎了身前的万年金刚木书桌，“我是让你去结交名流的，可你都干了什么！你威风啊！得罪钱族少族长！暴露实力！难道你想让我的计划暴露吗！逆子，逆子！”吼罢又扬手欲打。

秦浊打了个手势，秦父前的空间一阵波动，商蝶的魅影从中现出，扼着秦父的咽喉将其举在半空中。

秦父目眦欲裂，青筋暴起：“咳，贱奴!你怎么敢如此对待家主！你，你这卑微的贱奴！”

秦浊淡淡地道：“在外我给你个面子，莫非你真的以为我怕了你那剑圣的实力？那种地方，我也不会再去。就为了保留你那所谓的实力，你生生地看着母亲被人撕票！从那一天起，你便不是我的父亲，也不该指望我会接受你的那套虚伪的社交手段，让我为你做事。这份厚爱，我受不起。我没有那份智商，也不想有。滚吧……父亲。”

秦浊转身而去。

秦父狰狞的咆哮声从后传来：“哈哈哈……秦浊，那又如何！你敢弑父吗？！你装什么清高！你不敢！我终究是你的父亲，无论我对你如何，至少在名义上你都不能有丝毫的反抗！哪怕现在是集体主义社会，王国数千年的‘父为子纲’的思想哪里能是说废就废的？哈，哈哈哈……”

秦浊身形一顿，继续离开。

整座秦府，只闻沙漏中流沙的悉簌声。

人统纪元663年3月13日..精灵之森

千军围城。

白须飘扬，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精灵站在皇城上，不停的咳嗽着，每一声咳嗽都震得他的薄薄的双翼剧颤。这副模样，哪还像一位永远无法留下时光刻痕的精灵？商蝶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在商蝶背后，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咳，我的子民们，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王，你问我为什么？”叛军首领是一位优雅的中年男子，当然了，精灵都很优雅。男子声音发寒，虽然低沉，却盖住了三军的杀伐之气，“你，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暗夜精灵罢了，安敢窃据王位！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啊？哈，哈哈，为什么？问的好啊！你剥夺我等世禄时可曾问过为什么？你让那些贱民分享我等权力时可曾问过为什么？你不顾祖制废除魔武双修制的时候何曾问过为什么？大贤者，你告诉我们的王，为什么。”

大军中转出一骑，骑上的暗夜精灵丰神俊朗：“王兄，你自暗中来，何必往光去。众人皆醉，何必独醒？”

老精灵王身体剧颤，脸上竟然泛起红光：“吾弟，吾弟……咳，你何其不明！暗中来，岂可暗中去？且你今番投他，他岂真心待你？罢！罢！小友，开始罢……”

身后的侍卫霍然起身，手中那笔有如阴司之判官笔，遥遥圈定千军万马，笔尖落处，四面文章连角起，其词曰：

倾尽一舞，月下孤独。

沧浪清浊，谁又清楚。

随波流毒，暗伤蚀骨。

光影交错，众生皆苦。

阴阳不明，灵魂消除。

怜我世人，未见仙舞。

大贤者脸色扭曲，如蛆虫游走，只觉身上奇痒难忍，又恐有诈，不敢去挠，只是用手去触，何曾想方一触及，便带下一块血肉。这块血肉一掉，全身的肉更如风卷残云一般掉落。那精灵本是孱弱之躯，如何禁得住这有如受剐之苦。谁曾想三军俱是这一般形状，一时惨嚎之声震动云霄。须臾声散，王城之下已是满地白骨堆积，犹如天低三尺。

商蝶上前，与那侍卫并肩而立：“浊，你是怎么做到的？”秦浊轻笑：“自取其死。精灵的身体本就很孱弱，不善武道。这些家伙强行魔武双修，又心术不正，所以真气与魔力相冲。一旦引燃，必死无疑。”

次日，老精灵王逝世，死前传位于女。

人统纪元664年4月14日.矮人地穴

“好美。”即使是面对湖光山色而发出的赞美，商蝶的语气依旧是冷冷的。

看够了眼前两人的巫山云雨，商蝶轻轻拍手，顿时空谷传响：“动手！”

成群的魔法师涌出，恐怖的数量使得他们已经无需封锁要道。每个人的胸口都绣着代表等级的徽章，其中最低者亦是大魔法师！法杖的前端闪烁着绚丽的魔法光华，显然已经准备好了高阶魔法或是——禁咒。

方才云雨中的那男子旁若无人地一笑，右手一招，衣衫已然上身，平和地微笑令人如沐春风：“无君美。”

他说着径直走向商碟，数支法杖齐刷刷地指向男子，随其而动。商蝶并不躲闪，任凭男子印住自己的唇，那唇，是火热的。

如同热恋中的男女一般，商蝶勾住男子的脖颈，柔声耳语：“浊，我的大将军，你便是这样清剿敌军的吗？”

秦浊说：“当然。将敌人变成爱人，难道不是清剿了敌人吗，蝶？”

“你爱她？”

“没错。”

“那我呢？”

“爱你同她。”

“是吗？”蝶恋匕轻轻探进秦浊的胸膛。

秦浊笑了：“你看，杀我何须大费周章。”

“她要死。”

“不，你杀不了水韵的。”

秦浊三人一身冷汗。秦浊向空中一拱手：“幻仙阵！矮人族当真是大手笔啊。矮人族长，不现身一见吗？”

“哈哈哈，原来是史官大人，这次是我矮人族得罪了。该死，该死！咦——这两位是……”爽朗的大笑声震得树叶沙沙作响。空间微微扭曲，一个全身充满着爆炸性肌肉，长着长白胡子的矮人一步跨出，手中重锤雷光闪烁。一个年岁与秦浊二人相仿的青年跟在他的身后，只是脸上还微带着几分稚气。

矮人族长挥舞了几下手中重锤：“史官大人叫我大胡子便是。这是我的侄子豪智，此次是他误启了迷阵，还请三位不要见怪。”

秦浊瞳孔一缩：“这是——雷神之怒？族长当真是了得啊。”大胡子扯开随身的葫芦的塞子，很是灌了几口烈酒，也不管胡子上溅到的朵朵酒花：“哈哈，过奖，过奖。”话是这么说，他的脸上却并无半分谦虚之色。“这可是侏儒族大师酿造的顶级美酒，各位一定要……”

二人交谈间，忽闻耳边风起，残影一掠，定睛一看，却正是豪智。豪智此时正好奇地摸着水韵的尖耳：“诶？小妹妹，明明感觉到你体内的矮人血脉了啊，可你为什么会有精灵的耳朵呢……呜……对了！”豪智一拍脑袋，摸出一把匕首，割破拇指，接着，随着水韵的一声惊叫，水韵的拇指也被割开了一个小口。水韵连惊带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秦浊面色不变而眉头微皱，右手翻出判官笔,疾舞间须臾一个“震”字直取豪智。豪智大惊，仓促间翻起战斧横档，却只闻“哐当”一声，战斧落地，豪智被击飞数里。

豪智方一动弹，便觉得痛感有如生脚般四处游走，咬牙撑斧而起，直怒得气血浮动，登时痛感恍若少了三分，口中大骂：“妈了个巴子！什么鸟史官，还不就是个人类吗！老子与你拼了！”说着抄斧便冲。秦浊冷哼一声，又欲出手，却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怯生生得挡在了二人中间，正是水韵。水韵的眼眶中闪烁着泪光，然而神情却无比坚定。

大胡子趁机上前打圆场：“误会，误会啊！史官大人有所不知，这小子是我族内的‘天引’，天生能感应到影响我族命运的贵人的气息。刚才的割指，是‘天引’确定对方身份的一种方式。我族心直手快……”

秦浊只是不语。

大胡子“嘿嘿”干笑两声，故作严厉地向豪智道：“臭小子，还不赶快说鉴定结果!”豪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说！”

商蝶见秦浊尚在气头上，便替他揽下了商议之事。自有矮人引秦浊与水韵至馆舍，暂且不提。

这里商蝶三人在会议室内商谈。商蝶原是个孤僻冷清的，哪里知晓那口舌之道，本自苦恼，却未料豪智爽快地说出了鉴定结果。个中缘由，用豪智的原话说便是：“这个大姐姐这么漂亮，又不像那个家伙那么凶，我干嘛不说？”

原来水韵竟是大胡子的私生女，是他年轻时与一精灵女子一夜风流所诞，故外貌极似精灵却又远比通常精灵娇小。生不过几月，便在与人类的战争中失散。此女虽非纯血矮人，但机缘巧合，偏偏是矮人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地圣女”，注定改写矮人族的命运。

“圣战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商蝶双唇微沾杯中酒，问道。

“这个……”大胡子难得苦笑一声，“到时恐怕轮不到我做主了。”

“哦？”

“雷神之怒乃是神器，当初我收服它时，遭受反噬过大，近年身体大不如前，大限之期，恐怕将近。”

“那么，您是想立水韵……”

大胡子颔首。

与此同时，月上柳梢头，今日恰是矮人族的花灯节，秦浊穷极无聊，遂至灯市上闲逛。

花市灯如昼。矮人族虽生得粗壮，但族中亦不乏美女，况矮人女子豪爽淳朴，虽不似人类美女美艳，却更动人，正是：貌不醉人人自醉。

当时是，一阵香风伴着爽朗的笑声从秦浊面前掠过。秦浊正自赏灯，忽闻前边传来一个冒失的声音：“这位姑娘，请和我交往吧！”那姑娘转过身来，嘻嘻一笑，向右努了努嘴，求爱者这才注意到这姑娘正牵着一男子的手。那求爱者窘得红潮几乎要将胡子染红，讷讷道：“大，大哥……”

周围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其中有人吹了个口哨，高声说：“小兄弟，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咱们矮人最是厌恶人类那套虚伪东西的，男未婚，女未嫁，只要喜欢，手底下见真章便是！”擂台很快被搭好，两方均有叫好声不时传来。

秦浊轻笑。

“你从来不会这样偏激的。”商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你都知道了。”

“是的。你不怕我真的杀了她？”

“我说过，你杀不了她。”

“那只是幻境。”

秦浊耸了耸肩：“矮人族长之位将被授予水韵？”

“嗯。”

柳枝拂动湖面。起风了。

人统纪元665年.四族会议

“铿！”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砍在会议桌上，顿时惊得工作人员尖叫连连，四散奔逃。商蝶冷哼一声，眼神略扫，众人便僵在原地。“我x，老子就分到这么点人类疆域吗！侏儒族顶个屁用，老子要他们点土地怎么了？"

几声惊呼声传来，兽人族使节团所有成员的颈上都被架上了一把森绿的匕首。商蝶挥了挥手，暗夜精灵们顿时隐没在空气中。

商蝶闲抛蝶恋匕，瞳孔微缩：“巴图族长可是要试我手中之匕锋否？”

众兽人皆发出一声劫后余生的长叹，毫不夸张地说，刚才精灵们若是动手，他们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生命何时被收割。巴图也不例外，身上的毛发虽然茂密，但如雨的汗珠却依旧清晰可见。巴图咽下一口口水，声音依旧高亢，却少了几分底气，分明有些色厉内荏：“老子这不也是商量嘛，又没说全分了他们的。”

商蝶冷笑：“巴图族长，这分领地的事是由你挑起，现在商量也商量了，我想，圣战在即，是不是该以战略商讨为先呢？希望你不要像某些恶心的人类一样惹我厌恶，你好自为之。”

人统纪元666年.人类集体主义联合王国.王城

此时的人类王城内愁云惨淡万里凝，战火纷飞，兀鹫盘旋，铺骨十里，尸臭四散。如此惨象，城内却连一声哀嚎也不问，想来幸存者也已悲痛得麻木。

皇宫。

一中年男子端坐在已缺了一角的王座上，头发凌乱，却还仿佛有着凌厉的剑气散落出来。此人正是秦浊之父。

“好好好……”秦父仰天狂笑，面孔扭曲而狰狞，“逆子，好一个逆子！我处心积虑几十年夺得王位，却未曾想被尔等贱民逼迫至此！我命在我不在天，就是死，你们也休想我会死在你们手上！”真气猛烈地波动，“轰！”的一声巨响，一代枭雄就此爆体而亡。

秦浊吹掉身上的一缕灰尘：“可笑。为政者，其命从未系于己手。”“哦？”商蝶望向秦浊。

“为政者，其命系于万民。”

人统纪元666年1月1日

四族联军攻破人类王城，人类联合王国破灭。由于圣战之中，精灵、兽人、侏儒三族王室、顶尖高手死伤最为惨重，加上矮人民风淳朴而兼文武，遂于同日由矮人王水韵即位。

“　人统纪元662年x月x日

又被迫去了那种肮脏的地方。身为冥冥中被选中的史官，我清楚地感应到人类命不久矣。或许，死，才是他们的解脱。是时候整合四族的力量了。明明身为人类……背叛了同族的我也终将被背叛吧……

人统纪元663年3月12日

据推演之术，精灵新王当立。

人统纪元664年4月13日

矮人新王当立。

人统纪元665年x月x日

矮人当兴。

人统纪元666年1月1日

吾与三族之人当衰，否，则难定矮人之势。有此实力者，吾爱也。”

“啪”的一声，商蝶手中的日记落地，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不，他也不知道，弱三族以兴矮人，兴天下，而杀你，却不仅为此。水韵会是个好君王的，你说得对，我杀不了她，可……我也不能容忍你拥有她。

匕首随后探入自己怀中，香消玉殒。

此后数百年，天下大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