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躲在这儿,千万不要出声。知道吗?”
“ 妈妈,你不要走,被爸爸发现,你会挨打的”
“走到这一步了,妈妈什么都不怕了······”躲在阴暗漆黑的梁柱上,到处都是堆积的柴火,风从屋檐缝隙中拼命的往里钻,小蕊吓得瑟瑟发抖,抽泣声和小老鼠的讥笑声此起彼伏。
愿您平安喜乐 万事胜意妈妈把她抱在怀里,手颤抖着摸着她的耳垂,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边指责“谁让你刚才对你爸爸说那样的狠话,不然也不会惹他生气,把耳垂都打破了。”
“那谁要他说要和你离婚,还把你胳膊打肿了。我就偏要说‘你不是我爸爸’,就不是,我爸爸才不会打我,呜呜呜,他要真是我爸爸,就不会和你离婚。”小蕊边说着边用衣袖擦着鼻涕。
“咚咚咚”……厚重的敲门声,吓得小蕊屏住了呼吸,往妈妈怀里钻了钻。
“张大婶,我知道她们娘俩躲在您这,我今天一定要把她们找回家。大过年的,这么不懂事,在您家,这让你们一家人怎么过年啊。”
小蕊听见是爸爸的声音,又望了望妈妈,泪珠在月光的照射下好像一粒粒洁白的珍珠。
“哪能呢?我家哪有人,不信你进来四处找找。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一个家,多好的媳妇和姑娘,干嘛要翻翘,不好好不珍惜啊。等你找到她娘俩了,好好过日啊。”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妈妈带着小蕊从木梯上爬了下来。“张婶啊,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带着蕊蕊走,免得他又在打扰你们。”
张婶不停地挽留,妈妈还是坚决地带着小蕊走出了张婶家。
“妈妈,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妈妈也不知道,要不,听话,你现在自己回去,你爸爸是不会再打你的。”
不行,一定要和妈妈在一起。于是她就一声不吭 地默默跟在妈妈后面。妈妈没法了,只能转头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她们走到了这个村庄的最高处,看着村子里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鞭炮声此起彼伏,只有小蕊家漆黑的一片。没错,今年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好不容易把在城里工作,一年只会过年回家的爸爸盼回来了,可这年,却没有了。想到这,小蕊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想起爸爸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漂亮的新衣服,五颜六色的糖果,妈妈提前忙着赶制过年的食物不亦乐乎,二楼的dvd也唱着热闹喜庆的歌曲,邻居瞧见爸爸回来了,都会来家里坐坐,给小伙伴分享爸爸带回来的糖果·····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可是新衣服已经被鼻涕和眼泪弄脏了。
“妈妈,爸爸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小蕊这么乖,爸爸不会不要你的。如果妈妈真的走了,你记得一定要听爸爸的话,不要再辩嘴,不然又得被打·····”说着妈妈的声音开始呜咽。
“妈妈,你不要丢下我,不管你去哪,我都和你在一起”
愿您平安喜乐 万事胜意(二)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不知道……’在歌曲声里小蕊回忆了刚才那一幕幕,随意在扯了张餐巾纸拧了拧鼻子。
那虽然是小学二年级的事情,但时至今日,读大学的小蕊还是会不时的想起小时候那个夜晚,当时她觉得是灾难是巨变,现在她想想,那时候是和妈妈最亲密,心连得最紧的时刻。
她不明白当爸爸妈妈真的离婚后,她随着爸爸一同生活,妈妈就再也没有来过一个问候电话,也不曾主动看望她。碰巧遇到了她就会抱着小蕊哭,说想小蕊,那一刻小蕊觉得特别感动,好像妈妈这一抱就补回了长久不见的失望。
后来,妈妈有了新的家庭,有了两个孩子,从最开始的见面问候,到最后都记不起小蕊的生日了......
她甚至说,哎哟,丫头该出嫁了吧。
再见面,她敏感的察觉到了妈妈表情的不自然,以及只会尴尬寒暄了。
但是曾经最危难,最痛苦的日子她是陪着妈妈的,妈妈也是陪着她的。怎么到了这安稳岁月感情却渐渐的淡了呢?
小蕊不明白,真的明白。
每每听到刘若英唱的《知道不知道》,小蕊就会难过的不能自已。这些年跟着爸爸,确实没有吃苦头,物质生活应有尽有。可是她总觉得心里面缺了点什么。当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拨通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在乐呵呵的哄着孩子,很多时候她都没有听清楚小蕊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幼年时我不听话你追着田坎用柳树条抽我,我流鼻血你紧张的吃不下饭,新年夜晚一起躲在张婶家的楼上.......起码这些记忆都是属于我的。
我知道人不能太贪心,可是我还是想为您祈祷:妈妈,愿您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愿您平安喜乐 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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