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一个很清晰的梦境,依然鲜明地停在那里。有些好奇,很多梦,常常是醒来时,梦的片片段段就开始一点一点蒙上纱,渐渐褪至白茫茫一片。直到上了班车上,它依然很清晰。既然不走,那就留下你的形象吧。
闭上眼睛,让它一点一点聚集成一幕一幕连续的画面:似乎是在老家西地,印象中那是我家最大最近的一块地。地里的庄稼,长得很茂盛,像是快要抽穗的麦苗,墨绿墨绿的,那颜色比平常的绿色显得深。场景好像是白天,但是很暗。我家地里种的好像有两种庄稼,一部分是麦子,一部分是其他的,但想不起是什么。似乎我和母亲就是在地里忙活着播种。母亲干活很快,她已经远远走在我前面了。我们都是倒退着做,有点像小时候点种。我边干活,手机还放在旁边,放着比较欢快的音乐。忽然,感觉后背有凉气冒出来,不由向右边转头看了一下,那里有几个坟头。我的躯体开始紧张起来,马上去找手机,想到的是要播放佛教音乐,或许是想超度亡灵。但不小心,播出了的却是哀乐。我感受到自己内心里的紧张。坟头的画面和庄稼地的画面一直很清晰。似乎看到母亲拿着一把镰刀从麦苗上方扫过,掉落一些叶子。看着那些叶子,又感觉像葱叶。
梦里的庄稼麦子地,让我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张油画,左边像麦田,右边像是野花丛。这张画可能是刺激源之一。
围绕这个梦,我想到很多过去的事情。西地那块地,曾经种过很多种庄稼,有玉米,小麦,花生,棉花,辣椒,稻子(收成不好,后来都不种了),红薯,还有药材红花。我家西边的地是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家的。小学时,我经常去她家借书看。她爸是个厉严肃的主,每次见到他,我都有些害怕。即使他笑着跟我说话,我也会紧张。让我骄傲的是,我的母亲,那个矮瘦的女人,一点都不怕他,甚至有一次,把他说得哑口无言。她的哥哥姐姐比我们大几岁,在那时候,我是带着崇拜的眼光看着他们的。
记得,89年那年,在地里干活,好像是夏季,大家正在热烈谈论着,收音机里在播放新闻。我边干活边听着他们的谈论,自己热血澎湃的。当然,那次运动最终的结果,也很惨然。梦里的坟头,或许是跟那些殒命的人有关。可能在我内心深处,一直为那些年轻的生命悲伤惋惜,所以想找佛乐超度。年轻的生命是豪情壮志和热血的,同时也是容易盲目跟风的。写到这里,似乎发现这好像说的也是我自己呀。
这又让我想起另一个人——大学物理老师——一个亲身经历过那个时期的见证人。我一直感觉,在原本很儒雅书生气的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悲伤。之所以能感受到这些,或许是我自己身上也有的缘故。由这位老师又引起另一件糗事的回忆。那时候,忘了是从谁那里得到的信息,物理老师需要找个同学帮着做顿晚饭。不知深浅的我想抓住这个勤工俭学的机会,但又实在有些担心自己的手艺。农村都是烧火做饭,大锅菜,谈不上什么技术,所以担心炒菜技术不行,又担心不会用灶。那边说完,没事,老师的要求不高,家常便饭就行。最终在暖心的晖晖陪伴下,我决定去试试。记得晖晖做了一个素炒芹菜,挺好的。但我就把菜炒过了。现在想起来,依然会有愧疚的感觉,当时就是很担心菜不熟怎么办,担心着担心着,菜就炒过了。我现在是可以理解那时候的自己的,内心里的恐惧常常以担心的形式流淌出来,那是害怕犯错却总也常常反应过度的呈现。
老师非常和蔼可亲,一点没有责备我。但我自己内心羞愧不已。当然,这次勤工俭学就止步于试了。此时,再一次回忆起这件事情,我感受到自己内心里对老师和晖晖的感激,感谢老师对我的包容,感谢晖晖对我的支持。同时,我现在也深刻感受到当时我对自己的嫌弃。
当然,如果是现在的我,再回到那个情景,肯定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对着小红书上的方法,多少个素菜都能做出来。
只是,中间隔着这二十多年,谁又能越过时间的鸿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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