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徐子为 | 来源:发表于2019-01-02 03:29 被阅读6次

    雪花真的是花,堪堪极小一朵,在我还是幼儿的时候,翻阅雪花形状大全,遂对雪花产生极大兴趣,还有一丝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精致的一双手,炮制出成千上万盏细枝末节都淋漓在目的花样小物,给细心观察的人们带来意外的欢愉。

    几年以后,那时正在四川的家中,隔壁房传来母亲呼声,告诉我已经下雪,快去看,我便下楼,伶仃几片雪花,不成气候,我便认为我从来都没见过雪,那些我以为会在心中长存不衰却还未得见的,也都残破不堪,新的东西继而兴起,衍生出意料不到的悲欢,楚楚有致。

    连下五天雪了。

    一阵风吹过,屋顶上伏着的雪扬起来,像是屋顶在冒烟。

    极目而去,窗外行车道北边的政府大楼,学院屋顶被覆盖得清清白白,天空在冬天给他们的屋顶上了一层釉,一层薄釉下的房屋像汝瓷,还未看够,一不小心洁白的汝瓷就已经融化成水,红瓦又一个个露了出来,凑近观瞧,一层柔软细洁的白色法兰绒盖在路口的花圃上,沿街的树枝举着雪,一盏盏细小的雪花,无一不雕梁画栋的垂下,垂下,宛展欢颜,积累在树枝上,层层叠叠。

    有时雪横行飞过,伴着大风,仿佛赶着去哪,有时雪只是既无心也无力的垂下,也有的在半空盘旋,飞起,下落。

    如果把照片调成黑白,这里的时光就不曾离去,下雪时,世界在某一隅兀自变成黑白,突然安静,漫反射导致雪中的世界更安静,无人的街头,飘忽而过一个急行人,无言快步,他不想打扰世界在深处安静的片刻,如果是雪夜,只有月亮在颤动,对街的红灯被雪冻住,长时间不变换,当夜绽放满天的雪花不知有什么话想说,它们在我出现之前无垠的泛滥,伴随极冬播撒着凉意,在这世界深处寂静而疏离,这个路口凌晨六点的样子必定会萦绕遐迩在我潜意识深处难以形销,包括一晃而过右手边的栏杆,斜状排列着的地砖两旁推着雪,我等着红绿灯闪烁变换,直直面对着的斜坡路上一直可以看到喀山城墙,凭借曾登高进入,它蓝色的穹顶我仍可以依稀辨认,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那个东正教式建筑是爬着古老的石阶,和学长学姐一起游历的,它被反光发亮的蓝色瓷砖包裹,此时应该布满了白雪,我现在路口,望过几公里外,仍感觉那涌动的蓝色在湓溢,倾诉欲极强,我走过被冻僵了的斑马线,明显的感觉到沥青路上附着了一层晶莹坚硬的冰层,我初来乍到摔了一跤后,总结了原因,如果跟怪罪鞋子,最终受难的还是自己,所以更能理解如屡薄冰的双重含义,在这个狭窄的十字路口,需要等待两次红绿灯,我交替着搓手呼气,左右环顾无所适从,距离学院仅有两百米,第二个红绿灯的变幻还有三十秒,这是简单的乘法,结果是我此时所处空间的体积,零下二十度会使建筑上的浮雕更生动,因为我忽然发现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我的呼吸声都被周围的雪吸收,掩盖,白色的雪反光射向天空,月亮在云中颤动,身后洁白的廊柱和我的思绪一起被冻成冷涓涓的白霜,我知道在歌剧院另一面,常年站在冰天下的普希金不仅无处躲雪,还得插手保持表情供人观瞻,更加值得关心,他兴许想转转头,好奇的看看聒噪的右手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是个人声鼎沸的街道,沿街两侧有四五家商城,里面很温暖。对于周围的一切,我虽无心欣赏,却不知何故的被一阵特殊起伏所影响,兴许来自身侧这块编年述事的半身像。

    屋顶垂下的冰锥尖细处逐渐滴落水滴,滴答滴答,仿佛在终于被解除封印之际倾诉它们在漫长冬夜里被化以冰冻状态的故事,由冰化水时半明半灭的状态,闪烁反射着的形态由坚不催到绕指柔,这样的过程有如我与将谢未谢的花瓣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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