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猿非猿的小兽吃完，竟然趴在船头，“幽乎幽乎”低吟着睡着了。它原本身上灰黑的毛色转而隐隐透出七彩的光泽，那彩光在暗夜里若隐若现。
它倒是不怕生，吃完就睡。莫言调侃道。
子语一笑说，它吃饱了连周身的毛都变得五彩缤纷，这兽倒有几分灵性。
好生奇怪，猿猴怎么会长璞？
有何奇怪，世间万物长成什么样的没有？ 盘古开天辟地后，他的身体骨骼幻化成山川，毛发幻化成花草树木，鼻子的呼吸幻化成风，他的声音幻化成雷鸣，血液幻化成河流，筋脉幻化成道路，肌肉幻化成土地。最神奇的，他的五脏六腑从他的身体中喷出，幻化成三千六百万神灵以及各种生灵，奇珍异兽。
有趣。那你说说这算什么兽类？
幽乎兽？哈哈。
这名字不错。若不是你拦着，我早一刀了结了它。莫言说。
我只是不希望，她的孩子没有母亲。子语悲伤地说。诶，莫大哥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个小名儿，哥哥常说我总骗他给我买东西，所以他就叫我小讹兽。
小讹兽？挺像你的。你大哥定是个温暖的人。他看她行止由心，肆无忌惮，常也不让人省心。想是她从小被人护爱着长大。
嗯。我哥哥都从来不会发火，我印象里他总是温文尔雅。小时候他总喜欢把我背在肩上。
莫言没有说话。心想，我虽为你义兄，恐不能护你一世。
她有点后悔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想他的小时候，定除了一个人练剑练字，就是一个人制墨读书。他爹娘也不曾照顾他，因为哑症恐怕也没少遭人欺辱。唯一待他好的师兄却因他掉下山崖。子语轻声地说。虽然莫大哥你总是爱生气，不过你也对我挺好的。
莫言一笑，未答话。
莫大哥，上回你烧了浮桥，老将军是不是打了你？
爹他。。战场的事，你就不要问了。莫言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当时一定犯冲了，才惹你爹他老人家发火的，对不对？我倒是觉得老将军英雄一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你们父子一样脾气，你比莫少城更像你爹。莫大哥，那如果战打完了，你想做什么呢？是不是和你大哥一样，娶个嫂嫂那样富家小姐？
也许吧。他附和，其实他真的没想过打完战以后的事，随口一答。
那我就嫁远远的，省的你碍眼。子语嘴一撇，心里不快。
有个人照顾你就好，那我也放心了。他淡淡地说。
子语抬头看他，顺着他鸦青色的衣领，见他脸色冰凉，眼睛似有寒潭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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