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行了多久,向上望去,树叶间已看不到天空的肌理,这夜应该是无星,无月。四周原来斑驳的树影也都藏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莫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它。只是火折子的光只照亮往前几尺。微弱的光映在黑水中,随着木桨挑起的水纹来回荡漾。
莫大哥,若前路,真的遇到什么鬼怪,你还是先脱身,不用管我。子语很害怕他像父亲一样被她拖累。
莫言轻轻地笑了声,傻丫头,说什么呢?
从我爹开始,宋家人的命运就和那剑纠缠在一起。若我身死此地,那也是命。你,你还有战要打,和我一起死在这里不值当。
哦?那好啊。那等鬼来了,我便把你交给他,你就做他的鬼新娘去。莫言低头一笑,深深吸一口气,充盈这腐草露水味道的空气里夹杂着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反正你也是要把我嫁了,嫁人嫁鬼有何区别?子语叹了一口气。莫大哥,你不一样,你有爹娘,有大哥,有师父,有那么多师兄弟,不该枉死在这荒山野岭。她心里想起她爹为了救她而死在徽州山野,心里悲伤阵阵。她心里发誓,拼尽全力也要想法保全他的命。
生死由命,你不用纠结。
我本该。。。子语话未落音,突然感觉船头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上来,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隐约间子语看见船头一双若隐若现的兽脚,啊!子语吓得叫出声来。它脚趾间的是蹼,那兽影通体灰黑,长着双幽绿的眼睛,黑暗中发着绿光,十分瘆人。
莫言把火折子靠近一些,终于看清,那一只长得奇特的猿猴。小巧的双耳机警地竖立,细长的手臂,手掌的指尖长着锋利的长甲。莫言想起,那店家说,探险的那些人死状恐怖,应该都是落于这种孽畜之手。黑暗中,他摸到腰间的长剑,悄悄拔出剑鞘。他把火折子递给子语。那兽似乎并未发觉,保持刚跳上来的姿势,侧身立在船头。
子语把火折子向前靠了靠,也看清了那立在船头的小东西,她见莫言拔剑,忙道,莫大哥,慢。它可能只是饿了。她掰下适才吃剩的馒头,丢了半个给那小兽。
那猿猴本朝以为她害它,望向俩人,也朝她龇牙咧嘴地低叫了声,见无异动,小心地把馒头拾起,闻了又闻,才放进嘴里,后来竟不管不顾地吃起来,狰狞的脸上狼吞虎咽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
莫大哥你看,它的肚子。
原来那兽的下腹隆起,似将要分娩。
我说嘛,它就是饿了。子语笑道。
妇人之仁。莫言心里想,他眼睛盯着那小兽,一刻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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