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特稿作者王天挺的代表作《北京零点后》,我又去看了三明治对他的采访。
其中王天挺说:特稿写多了,自我表达就会很少,我问过很多人也有这个感受。特稿的资料都是采访得来的,时间长了自我表达就会很生疏,不熟练,我在帮《新周刊》写稿的时候,影评一小时就能写完,现在觉得自己没观点。
我太害怕了。
或许因为常规的各类型特稿中,几乎不能有作者自己的声音,而力求客观地表现与文章主题的相关内容。但作为一个写字的人,怎么可以放弃自我表达?
我时刻警惕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我表达的欲望。虽然我写的绝大部分文章只保存在有道云笔记里,很多连自己都不会回看,但至少我不断在写,只是不知道在哪里公开比较好。所以其中很多未经打磨,只能算粗糙的初稿。
假如有一天,我连自我记录这个动作都省略了,对一些问题和事件,仅仅只在脑海中浮光掠影的思考,而不记录任何感想和观点,那将是可怕的事情。
于我而言,文字是自我表达最好的方式,但文字也仅是思想载体的一种,还有电影、音乐、绘画、舞蹈等等。每一种载体都有它独特的质感和优劣,无所谓高下。
其实,特稿不一定非得刻意避开自我表达。哪怕是人物特稿,文章是为了深入刻画某一个人,但作者的形象、声音,甚至与描述对象的互动,都可以构成文章的一部分。最近在看雷晓宇的人物特稿集《海胆》就是很好的例子。在描写李安、侯孝贤、朴树等人的文章中,你可以清晰直观地感受到作者的气息,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话说回来,既然文章的每一个字都是由作者写下的,他可能隐藏自我吗?恐怕很难。或许文章没有作者的观点、判断、声音,但是遣词造句、文章结构、素材筛选,无一不是作者自我表达的结果。
同样描写同一时刻的天空,万里无云和天空湛蓝得像一幅刚完成的油画,是两种不同的自我表达方式。在很多时候,使用成语来代替描写是偷懒的做法。
以前,我对写作很不自信。我爱看小说,但当我动笔写小说时,脑海中浮现的是《红楼梦》、《1984》、《玉米》这样的作品。既然过去已经有这么多无法超越的经典,那我写作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本科写作课老师曾说:你所能想到的所有主题,几乎都被人写过了,并且十有八九写得比你更好。这对我又是当头一棒。
直到读到毕飞宇的一段话,大意是你怎么可能写得与别人重复?只要你不是一字一句地抄下来。同样「我爱你」三个字,一千个人物说出来,有一千种意思。感谢老毕,让我在漆黑中看到了光亮。
勇敢地、真诚地、持续地表达自我吧。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谢明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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