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着实令人难以描绘它的具体意象。它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却又无法摸透,它依存于故乡土壤,蔓延至四海八荒。
乡愁,可是游遍芳丛后,蓦然回首时请问那句,“客路那知岁序移,忽惊春到小桃枝。”?可是客居他乡漂泊困苦时,登高望远,缓声悲吟“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可是月明星稀时,独倚醉醒中喃喃自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今夕复何夕是远观沧海后再难为水,是巫山云游后世间便无山可入眼。也是身处其中浑然不觉,待到失去时才方得其中珍贵。
那些曾经不甚理解的话,到如今一一品味过来。曾路过华北朔风凛冽,路过高原黄沙漫卷,路过边疆无尽草原,路过西南嶙峋怪石,路过了万般风景,魂魄却终归江南。
我们需要乡愁,守住自我的一方净土。在浮躁喧嚣中尚有一片安静祥和,那里有记忆中清风朗月云卷云舒,有杏花春雨杨柳暖风,是最初最宁静的地方。
然而世事白云苍狗变化莫测,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终不可复识矣。
望着千篇一律的车水马龙,茫然徘徊在人间烟火中,旧时小潭清流,草木千秋,如今林立高楼,灯火如昼。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渐渐将乡音阻绝;曾经阡陌纵横崎岖小道被拓宽延展,将道路分成两个世界;辍耕陇上时回荡田野的谈笑被机器轰鸣取代。只能从缝隙中使劲窥得记忆里一星半点的模样。
余光中先生说,“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而现如今,乡愁不必横跨两岸,站在故土便恍如隔世,硬生生纠缠出一缕缱绻情绪,而这份难言情绪,终将在日积月累中,把骨子里镌刻的那份思念消磨殆尽。在后现代机械化生产的如今,我们唯有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乡愁从来都不能单独存在。要让人群抬头看得见繁星,远眺望得见山海,回首时看得见幼年爬上的树,低眸时看得见清澈长流的水,看得见家乡,看得见乡愁,这般才能留住对故土那份眷恋,也留住对这片养育我们的土地最后的敬畏与感恩。
今夕复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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