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底,冬天里的一把火,不知道灼伤了多少人的心。
北京这个城市曾经承载着他们的梦想,而今…我曾以为这些事情离我很远,直到我熟悉的一些人和事真实地消失了。
一、那条剪发的小巷
16年我在简书描绘的市井小巷,在不经意之间完全消失了。
有多完全?形形色色的小店,全部关闭,强制修建成了统一的建筑:不准继续经营。小巷已经失去了她的原貌。在这之前,她是一些菜店,一些餐厅,一些杂货店,一些理发店,一些人的记忆和未来。听朋友说,他最后一次去时,理发店老板说可能店不开了。他以为只是个例。
但事实是,小巷全没了。
二、门口菜店的老板
他北漂的时间比我要久。
他有一家证件齐全且门面规范的菜店,里头主营蔬菜和水果。菜店背后是好几个小区,保安室拒绝代收快递,后来小区的快递都在老板这里免费代收。比起街对面的超市发,这里的蔬菜看起来更新鲜些,价格也不贵,老板还经常抹掉零头。多买几次菜,多拿几个快递,老板拿你当老朋友似得忍不住唠嗑了:是不是单身,怎么最近不做饭,放假到哪玩…
最后的几次。听说他不代收快递了,我想,难道是有人丢了东西让他赔?
听说他不开店了,我想,难道是他家乡有事儿临时回去?
听说他真的不开了,我回家路过这小店,恍惚间自责,为什么没去最后光顾一次,就当做一段时光的结尾。
这段记忆好像从来没有开头,又何来结尾。
三、清理行动
我的家乡在海南海口,那是一个温热潮湿的城市。每隔几年,政府就要往地沟里喷射一种药,这种药充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底;过上几天,在地沟里的蟑螂就会纷纷往外爬,寻找活路。你会很惊讶,这城市还有这一面呢?他们真实地,存活在,这个城市的一角。
这几天物业来过,隔着门问这里是不是集体宿舍,还想进来查看——我们没有开门。
开了门并不代表会怎样,但我看到一种药,开始在北京弥漫。
还在读大学时,去五道口找人。一个民工打扮的男人很不好意思地拦住我,问有没有地方可以吃面,五块钱一碗的。我对五道口并不熟悉,四处望了望这个宇宙中心,无奈地对他摇摇头。他看起来很着急,点点头就继续去寻找了。
他走之后,我有一瞬间的愣神:我好像也吃不起呢。
我听说郝景芳在写《北京折叠》之前,亲自感受过北京的另一面。我猜,场面现实得残忍。
作为一个环保主义者,郝景芳特意去了一趟那个垃圾场,看见佝偻着背的男人痛苦地拉着平板三轮车,而车上的垃圾,以一种特殊的技艺,「竟然可以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北京塑造过太多神话,她的包容给过多少人希望。我们一边苦恼着房租太贵,工资太少;另一边却真真实实地把自己交给了这座城市,心里,还是希望能够混出一片蓝天。
现在的她还一如从前吗?
有人说他们是“低端人口”,有人说“中产阶级”也在恐慌。我不敢自称“中产阶级”,但是我看到:他们在焦虑。赚多少钱,都在焦虑,为事业,为健康,为家庭…
公众号无时不刻在提醒年轻人:
《那个从不加班的年轻人后来怎么样了?》
《当你感到焦虑时,千万别再埋头学习了》
《当你感到焦虑时,努力行动就好了》
年纪再往上一点:
《年薪十万,就打败了90%的中国人》
《30岁还没做到管理层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比起儿时的我们,现在你拥有时间,你有精力,你有金钱,为什么反而比儿时更“不快乐了”?我很好奇,人是在被什么推着走?心里的欲望吗?
你快乐吗?
也许我这小岛民安逸惯了…快乐宁静、从容不迫的生活。时光按你喜欢的样子静静流淌着。就算别人提出质疑…你…不用太在意…毕竟他的标准不是你的标准…
也许哪天我也会变成所谓“低端人口”,被各种限制胁迫,不得不离开北京…那又如何…
听说被火烧过的小草,来年还可以发出新芽。
如果北京维系不了未来的梦想,那就换个城市继续(充实地)活着。
这是开头提到的,剪头发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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