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个村子里出生的,父亲曾经是朝廷命官,为人刚正不阿,经常为百姓说话,也正是因为这样,得罪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常常受到排挤。
皇上昏庸无能,整日沉迷酒色,父亲无奈,一气之下举家搬到深山农村,不再问世事。
母亲有一份编筐的手艺,平日里编些筐子,父亲在地里劳作种些果子,等到秋收时期收了果子,用筐子装着去集市上卖,换些钱财,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我有个姐姐,当时已经是15岁了,长得甚是丽质,上门提亲的媒人整日没有断过。
父亲总说,多卖些果子赚点银两,将来给姐姐办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村子里有一条小河,我和姐姐经常去那里玩,河的俩岸种满了桃树,桃花盛开的季节,俩岸遍地都是桃花。
我和姐姐坐在河边,卷起裤脚,把脚放进水里,时不时嬉戏打闹,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叛军打到了我的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离家逃亡的时候,我和姐姐正在河边玩耍,只见父亲拉着母亲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唤我们赶快起身,然后急急忙忙的举家开始了流浪逃亡之路。
因为走的匆忙,父亲只带了一些银两和首饰就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叛军是从南往北打的,所以我们跟着逃难的难民一路往北逃,一路被叛军追着屁股打。刚开始的时候人们相信朝廷,盼望朝廷能顶得住叛军的进攻,早日平息战乱,可朝廷大军却节节败退,叛军反而势如破竹。
于是一时间到处都是起义的军队,盗匪横行,一下子全乱了,叛军还没杀到,起义军就把百姓搜刮干净了。
就这样逃亡了半年,母亲染上了疟疾,盘缠也都花光了,没钱看病,再加上整日奔波,不久母亲便离世了。我们只能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草草把母亲下了葬,又一路北去了。
母亲离世以后,姐姐伤心欲绝,整日都泪流满面,既为母亲离世难受,也是为了我们所遭遇的苦难而感到无助。
没多久,姐姐便哭瞎了双眼,这更给我们的逃亡增加了太大的难度,我要无时无刻的照看着姐姐。
因为盘缠用尽,父亲和我们只好靠沿路好心人发的馒头和粥勉强充饥,苦苦坚持。
有一日,在父亲去领馒头的时候,突然一群盗匪冲了出来,暴揍了我一顿,也抢走了姐姐。我挺着鼻青脸肿的脑袋哭着要去找姐姐,被父亲喝住:
人山人海的怎么找?世道混乱,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何时。
父亲带着我继续往北走,他说我们要去京城,哪里都可能被攻破,可京城不会,那是皇帝住的地方。
就这样继续走。遇不到免费发粥的地方,就要挨饿。
领粥的地方总是很混乱,爹怕我被挤坏,总是让我一个人远远的等着不要乱跑,领到粥再来寻我。
爹很厉害,只要有免费发粥的地方,爹总能领一大碗回来,每次给我喝一大半,爹喝一小半,爹很爱我。
有一天爹领粥的时候和人打起来了。听柳叔说那人是个武师,身材魁梧,功夫高强,没俩拳就把爹打倒在地,我过去的时候,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和鼻孔流出的鲜血流的满地都是,俨然已经咽了气。碗也摔在地上,我抱着爹的胳膊大喊:
“爹你醒醒啊,你醒醒。”可无论怎么喊,爹都一动不动。
柳叔说:“别喊了,你爹死了。”
我娘死了,我姐姐也不见了,我爹又死了。我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我现在成了孤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绝望的哭。还好柳叔看我可怜,带着我,又是一路向北,奔向京城。
又过了俩个月,我跟柳叔终于到了京城。
京城里一片安宁。果然,这里和城外完全不一样,和外边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不管外面如何混乱,如何贫穷,京城总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又过了一段时间,叛军内部出现矛盾,无力进攻,朝廷宣布流浪者必须返回原籍或者去别的地方,不准常留京城,柳叔便打算着要回家乡去。柳叔问我要跟他一起走么,我无亲无故,却也不想继续流浪,便拒绝了。
我在京城拜了一位剑客为师,只要跟着他,便可以留在京城。我这师傅在京城颇有名望,是一个赏金恋人,专为官府捉拿犯人,他武功很高,但却很懒。他教给我剑法,告诉我擒人的技巧,然后便接了官府的告示让我去捉拿犯人,他只管收钱。
师傅待我不错,我跟着师傅学艺,也为师傅办事,师傅还在17岁那年,许给我一位妻子,叫冷霞,无奈冷霞命薄,与我结发刚满一年便不幸离世了,我心如死灰,也离开了师傅,想着去寻找我的杀父仇人。
对于这个杀父仇人,柳叔告诉我,他叫周壮,身材魁梧,武功高强,也是个剑客。其他一概不知。
我四处打听,一会儿听人说他在江浙,我寻过去,不见其人。一会儿又听说他去了北郊,每听到一点消息,我都会寻过去,一路上也会路见不平,杀些恶人,救些善人,却总是寻不到杀父仇人。
一日追杀一个狗官,这狗官有剑客保护,费了些周折,身受重伤,寻见一家客栈调养了一夜。
本以为又遇上了作恶之人,不料这客栈掌柜也是善人,劫富济贫,为来往的路人发粥发面,让我想到了父亲。
罢了,仇人又如何,身处乱世,谁又能寻到出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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