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高中同学搞了一个聚会,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时人才能聚齐,一晃十余载,当年的少年如今都成了拖家带口之人,也算是各行各业的中流砥柱,聚会的主线永远离不开对时间流逝的感慨、对青春不再的留恋、对现时不满的吐槽和对未来吹出来的牛逼。
席间m同学一直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成为焦点自然有其原因,那就是m是大家公认混的最好的那位,是人们对人生赢家定义的最好诠释——年入百万、小镇青年逆袭魔都有房、有车、有可人的老婆、有健康的儿子,而且这背后没有所谓的富一代的父母,也没有狗血的潜规则,所有的一切都是靠m的勤快的双手和灵活的大脑来完成的。
“你小子可真是事业婚姻双丰收啊”“能不能透露下你成功的秘诀啊”“以后跟你混好不好啊”,同学们一幅幅恭维又谄媚的表情扑向m,m只得傻笑着一一回复。
所有的成功都不是童话,是一个傻子疯狂的用超乎常人的执拗和激情在撞的头破血流后依然相信梦会实现的。
时间回到十二年前,m就是同学眼中那个活脱脱的傻子。m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孩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主上几代的遗传。m上面有两个姐姐,父母用种田得到的收成不能供三个学生,两个姐姐懂事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家中唯一的男孩(就是m)。学习上m没让家人失望,在学校里他永远都是熬夜熬的最久的那个。然而就是这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男孩,有一天在一次班会上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梦想,“我要当一名导演,当一名纪录片导演,将来我的作品要上电视…”此话一出唏嘘声一片,电视,在网络还不发达的年代,电视是小镇人看得更远的世界的唯一媒介,电视给人无限的幻想又遥不可及。
同学们当然不认为,一个不起眼甚至有点土的掉渣的m有什么资格可以和人人幻想的东西离得如此近。“m你梦做大了,我和你一样都做过这个梦,做做也就算了”好心点的同学拍拍m的肩膀安慰到。
后来,m考入东北的一所大学,断断续续听到他的消息都是从其他同学嘴里来的,关于他的话题也都跟励志有关。
“听说m一进大学简直换了个人,比以前自信,敢于参加各种社团,极尽所能的展现个人风采”“听说m交到一个漂亮的让人羡慕的女朋友,真不敢相信就他…”“你们听说了吗?m大三时就到学校当地的电视台实习了,真屌!”
一切都是听说,直到08年和m在北京见面,才知道人们所说非虚。一方面作为农民子弟和全家的希望有上大学的机会,我很珍惜,占着学校的有利资源,我多学点东西才不算浪费;另一方面关于最初的梦想,我好像很难丢弃,从农村进入城市已然走了一步,我想走走看。m对我说。
那时m已经从事了影视后期制作的工作,说实话已经和电视荧幕那个遥远又梦幻的东西连在了一起。
因为女友是南方人,一直强烈要求离自己父母近一点,m后来把北京已经做的很成熟的业务放弃,转战到了上海。一边不短的钻研各种新的软件和技术,一边默默的积攒人脉学习营销,那段时间m说“我过的不知白天和黑夜”。
想想那时的我们在干嘛?哦!对了,干着不满意的工作边埋怨边不舍得放弃;拿着微薄的薪水翘首盼望发下去的那天去买算计很久的商品,然后再次返穷;明知道需要学个手艺是安身立命的本钱,可是不如睡个懒觉更安逸,学习等明天吧!抱怨着如果我的父母很有钱,权利够大我不会活的这么煎熬;哎!算了把这些讨厌的事先放在一边,去网络里寻找点安慰吧!
如此循环,我们终究过成连自己都讨厌的模样。最可悲的是,因为我们的无知和无为,那个永远无法企及的彼岸,到底都是个梦,甚至你会向自己的父辈那般告知自己的下一代,不要做那个遥不可及的梦,你只不过的平凡的一份子。
再后来,也就是现在了,m没有成为一名记录社会、人文和自然的记录片导演,但是却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影视后期制作师,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制作范围包括网络剧的特效、城市宣传片、电视节目包装等,我们真的和他在电视荧幕上碰面了,只是我们身份还是一名观众。m说我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导演梦,我还在路上,但我在做到尽可能离它更近一点,现在也还是开始。
听了m的话我久久不能平静,但是我们和m是谁在做白日梦?
因为梦的深沉和隐秘,让人更愿意把它藏在心里,在黑黑的夜里拿出来独自审视,而白天更适合去为梦行动。
而我们都犯了这样一个错误——在夜里沉沉又满足的睡去,为了抵御白天看到的不满和不如意,通常让精神胜利般的去幻想。一个自我安慰的良方,让我们在设定好的跑道上演绎“真实而平凡”的人生。
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嘲笑别人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