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没前途，除了失望就是细数痛苦。
文|可乐橘
01
筱晴。
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呼到筱晴脸上。而这只手的主人夏夏，转身潇洒走掉。
夏夏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印，那是夏夏妈妈刚打的。
是，筱晴是我打的。
夏夏的语气云淡风轻，不觉得很抱歉。
老师把夏夏领到办公室时，没想到她会承认这件事。
夏夏妈妈一时气急，甩了夏夏狠狠一个耳光。
02
学校后山一棵老树下站着一个少女。
夏夏颤抖地蹲下身子，拼命的给一株小花浇水。
木槿，你曾说过你名叫木槿，早就和这木槿花的生命紧紧的绑在一起。
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
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
刚好我名叫夏夏，就是你命中要遇见的人。
你看，木槿花又开花了。
你怎么，还不回来。
03
时间的长廊泛着古老的灯光，一下子倒回两年前。
夏夏。
没有你好，这是夏夏对转学而来的木槿说的第一句话。
那年，高二。
都说转学的木槿性格极为古怪，几乎所有跟他示好的女生他都高傲的无视，唯独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一向对人很冷漠的夏夏。
他走到夏夏座位旁边，正在疯狂刷题的夏夏似乎并没有注意他的存在。
你叫什么？
他注视着夏夏。
夏夏抬起头，一双眼冷冷淡淡。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随后又吐出那两个字。
夏夏。
04
和夏夏一起吃午餐时，筱晴提到。
夏夏，听说你们班来了个转学生？
夏夏嚼了两口米饭，应了声嗯。
筱晴，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的。你不是，一直都沉溺学习的吗？
面对筱晴，夏夏终于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扑克脸，但是目光依然冷漠。
筱晴瞥开夏夏的直视，低头吃饭。
05
你看你，天天和筱晴一块儿，怎么成绩还是不如人家？
每次考试成绩一出，夏夏都免不了妈妈各种批评。
要知道在不认识筱晴那会儿，夏夏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传奇。
但那时候的夏夏，起码会笑。
那会儿，夏夏还有很多朋友，可是后来因为夏夏妈妈嫌夏夏交的是一群学渣朋友就让她转学，后来夏夏就转到了筱晴班上。
陌生的环境，筱晴是第一个跟夏夏打招呼示好的人，后来经常一起吃饭就成为了朋友。
夏夏性子很爽朗，什么都愿意跟筱晴说，渐渐地她们形影不离，就变成了特别好的朋友。
因为筱晴成绩很优秀，夏夏妈妈特别欢喜，觉得筱晴一定是上天给夏夏带来的礼物。
而筱晴，在夏夏家也是常客。
筱晴，那就麻烦你多多给夏夏补习功课了。
放心吧，阿姨，我很乐意。
-
夏夏，我昨天看到一条好漂亮的裙子，一会下午放学你能陪我去买吗？
同班的小纹抓着夏夏的手臂撒娇的摇晃着。
当然可以啊！
夏夏愉快的答应了小纹。
这时，筱晴走过来，很扫兴地打断两人的话。
夏夏，你放学还要跟我一起写作业呢。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逛街这种小事上？
接着小纹伤心的跑掉。
夏夏的心情也不是很愉快，就算要拒绝也稍微委婉一点啊，纠结了好久终于开口问。
筱晴，你不觉得你刚刚在小纹面前说的话有些过了吗？
学习本来就比其他事情重要很多啊。
夏夏转头看了一眼筱晴的表情，可是让夏夏很失望的是，她并没有觉得很愧疚，也觉得自己没什么错。
-
夏夏，今天我生日，邀请你来我家玩。
每当有人邀请夏夏去做什么，筱晴都会半路杀出来，以夏夏要好好学习的目的狠狠的给拒绝了。
就在大家以为夏夏学习特别好的时候，考试成绩出来了。
夏夏，你原本成绩就这么差吗？
我的天哪！
这是筱晴拿着夏夏的卷子，当着大家的面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下次好好加油，也不是没关系，而是夏夏，你原本成绩就这么差吗？
夏夏从筱晴手里接过自己的数学卷子，红笔大写着57分。
-
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考这么差？
每次考试回家，夏夏妈妈都会大骂一顿。
这一点，筱晴后来也很清楚。
夏夏，没事的，你看我不也才考了四十多，也没及格吗？
小纹拍了拍夏夏的肩膀，安慰她别伤心。
夏夏冲小纹笑笑，放心吧，我没事。
筱晴对夏夏说。
夏夏，你妈妈是要你考重点高中的，你怎么还在和成绩这么差的人鬼混啊？还不快点跟我一起去写作业？
这一次，当着小纹的面，夏夏彻底怒了。
不好意思，我成绩就是这么烂，不容你费心。
夏夏拉着小纹生气的离开。
小纹问夏夏，为什么会和筱晴成为朋友呢？
夏夏说起，无意中，她跟妈妈说筱晴是个成绩特别好的女孩。妈妈非让夏夏带筱晴回家玩，因为夏夏的性格是跟谁都玩的开那种，后来就变得很好了。
-
那天吵架后，夏夏没有主动和筱晴说过一句话，下午放学也是和小纹一起回家。
晚上妈妈问起怎么没和筱晴一起，夏夏随便扯了个谎。
妈妈说，听筱晴说，小纹成绩算是班上垫底的，你以后还是少跟她接触。
夏夏瞬间觉得，心口有些堵。
大概跟筱晴僵持了两天，让夏夏意想不到的是筱晴竟然主动来求和。
筱晴说。
夏夏，我知道我不对，我们和好吧。
女孩间的友情本来就跟过家家似的，矫情矫情就过了，夏夏同意了筱晴的求和。夏夏也答应筱晴以后跟着她好好学习。她们约定要考同一所高中。
还好夏夏领悟力很高，她其实不是真的很差，就是本性爱玩，从而耽误了学习。
夏夏的成绩渐渐有了起色，小纹因为自卑也渐渐不怎么找夏夏玩了。
-
你永远不能凭表面去评价一个人，当他的潜力被激发的那一刹那，有可能会惊人。
夏夏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
筱晴和夏夏都被选入了重点高中的直升考试，意思就是这次考试达到分数，不用中考也能直接进入。
很不凑巧，结局是筱晴分数线够了，而夏夏刚好差一分。
夏夏，没事的，中考你一定会考上的。
筱晴说。
课堂上，数学老师津津有味的讲解。
好了，大家看这道解答题，同学们要注意你解设的时候带了单位，最后答的时候也一定要带。
夏夏的耳边一直回荡着老师的话。
时间倒回考试前一天。
夏夏正在做一道解答题，筱晴把夏夏的卷子拿过来一看。
夏夏，你这个解设怎么不带单位？
这个要带单位？
对啊，细节问题会扣分。解设的时候一定要带单位，答的时候一般都是不能带单位的。你一定要记好。
解答题是考试必有的，筱晴毕竟比夏夏优秀，当时夏夏也没多想，考试的时候就按筱晴说得那样。
老师，听说直升考试的数学卷子是你批改的，我能不能看看自己的问题存在哪呢？
看夏夏坚持，数学老师就腾开位置让夏夏自己找出自己的卷子。
翻着翻着，翻到筱晴的卷子，果不其然。
-
妈，是不是只要我成绩好了，你就什么都不会管我？
夏夏问。
那是自然，只要你成绩优秀，你想怎样妈妈都任你。
妈妈回答道。
于是从那以后，夏夏就拼命学习，对人越来越冷漠，笑容也越来越少。
皇天不负有心人，中考进展得很顺利，夏夏成功的进入了那所高中。而夏夏，也成了大家眼中的冰山学霸。
筱晴对于夏夏来说，也只是平时一起吃饭回家。对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06
夏夏。
木槿叫住了她。
夏夏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中午，一起吃饭吧。
夏夏也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笑靥如风，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以夏夏对筱晴的了解，看到她和木槿在一起吃饭，她应该是这样的。
夏夏，你怎么和一个男生一起吃饭啊？
夏夏，你是不是早恋了？
夏夏，你这样会影响学习的啊。
然而，出乎预料，这一次，筱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很安静的吃饭，时不时问木槿一些关于学习方面的事情。
木槿有一天没看到夏夏了，和夏夏同宿舍的女生说，夏夏被班主任找过去谈话了。
当木槿问起班主任时，班主任却说已经让夏夏回教室了。
问起筱晴时，筱晴也说不知道。
夏夏，不见了。
-
学校后山的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少女。
夏夏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放到唇边点上，烟雾从嘴里吐出的样子特别迷人。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看到这个样子的夏夏，木槿心脏不禁一阵疼。他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掐断夏夏的烟。
这些年，你都是这样过的吗？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刚触摸到夏夏，夏夏立即撇开了脸。
夏夏，做回你自己吧。
木槿紧紧抓住夏夏的肩膀。
没有人喜欢原来的夏夏。
谁会喜欢那个只会笑成绩却一塌糊涂没有脑子的夏夏？
好人没前途，
除了失望就是细数痛苦。
夏夏推开木槿，那张冰块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
很孤单，很落寞。
那是木槿读出的内容。
我喜欢。
木槿再一次拽住夏夏的手，轻轻放到他的胸膛，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
夏夏，我喜欢你。
一直，都很喜欢你。
夏夏抬起眼睛正视木槿，冰冷的目光终于有一点点柔和，这一眼仿佛回到很多年前。
-
木槿，我要转学了。
木槿背对着夏夏，夏夏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情。
嗯。
过了好久，木槿终于逼出一个嗯。
木槿，你能不能对我笑一次呢？
夏夏问。
可是迟迟等不到木槿转身。
后来，夏夏离开了。
这是夏夏离开的第三年，木槿时常会梦到夏夏走时，期待着他笑。
可是当他不顾一切来到她身边会笑的时候，她却不会笑了。
木槿从兜里拿出一粒种子，他告诉夏夏。
夏夏，我名为木槿，与木槿花仅一字之差。
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
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
刚好你名叫夏夏，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夏夏，我喜欢你。
一直，都很喜欢你。
后来，夏夏牵了木槿的手。
07
嗡嗡。
短信提醒。
夏夏，恭喜你啊。
终于和木槿修成正果了。
夏夏去了个厕所，回来时看到筱晴，眼神空洞，目光呆滞。
筱晴，你没事吧？
夏夏看她有些不对劲，关切的问道。
这时，木槿从门口进来，一言不合坐到夏夏身旁，夏夏也很自觉往木槿那边蹭了蹭。
在筱晴眼前，这道风景，着实刺眼。只好声称自己肚子不舒服，然后离开了这儿。
木槿瞄了一眼落荒而逃的筱晴。
夏夏，你那个朋友。
深思熟虑之后，又不知如何说起。
夏夏自嘲的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
夏夏，你是不是和木槿在谈恋爱啊。
这是后来筱晴问夏夏的。
不等夏夏开口，筱晴继续说。
怎么可能，夏夏一心学习，哪有时间谈恋爱啊。都是我瞎猜的，夏夏你别生气啊。
原本以为那天筱晴已经看出来了，一般人不都是能从亲密的举动看出一切吗？
是。
夏夏放下筷子，认真的观察筱晴的神色。
夏夏，我觉得，你跟他不合适。
再说了，你不是答应阿姨要一心学习吗？
夏夏冷漠的看着筱晴的表演，很不精彩。
所以，你就告诉我妈，我谈恋爱了？
夏夏的目光正视筱晴的眼睛，听到这一句话，筱晴也是完全没想到。
夏夏，你听我解释，不是我......
筱晴有些紧张，特别是面对这样认真的夏夏。
夏夏把餐具放到了一边，直到两人面前没有任何的阻挡物。
夏夏伸手握住筱晴的手，用力的。
我听你解释，你说。
说这句话的语气却很轻，身上散发的却尽是寒气。
-
回到家的夏夏，面对妈妈一上来的质问，倒是特别淡定。
妈，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保持成绩优秀，就什么都任由我么？
我谈恋爱一没搞垮成绩二没影响学习，所以你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指责我训斥我？
夏夏妈妈突然被夏夏的话噎住。
其实那天夏夏就知道，是筱晴告诉妈妈的。她只是一直没说，也懒得去戳破她的真实面孔。
-
木槿，我喜欢你。
这是筱晴第一次对一个男生动心。
从木槿第一次踏进班上，她就被迷住。
可是，在木槿扫过没有要找的人的身影时，立刻又离开了筱晴他们班。
我已经是夏夏的男朋友，你身为夏夏的朋友，跟我表白？
木槿对筱晴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对她说话语气也比较重。
比起夏夏，我更应该适合你才对啊。
你以为夏夏原本就是那么优秀吗？
不是的。
她成天抽烟喝酒和社会不良人在一起。
不知为何，听见筱晴这么说夏夏，木槿倒不生气，而是淡淡回了一句。
那又如何？
我根本不在乎夏夏是否优秀。
说完，木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儿。
-
怎么是你？你还敢来找夏夏？
夏夏妈妈听筱晴说夏夏早恋，立刻来到学校，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木槿。
你赶紧离开夏夏，不想毁我女儿的前途。
那年夏夏还没有转学。
夏夏喜欢木槿，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而木槿，却一直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
其实，不是他不想表明。
而是之前夏夏妈妈有找过他谈。
夏夏和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请你别让她对这里有任何留念。
拜托了。
到了最后，木槿还是没对夏夏笑。可是如今，木槿不再像以前那么客气。
阿姨，您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让夏夏失去笑容的人，就算是夏夏妈妈也不能原谅。
-
妈，原来你就来学校找过木槿？
夏夏从两人身后跑过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不可置信的盯着妈妈。
我还不是为你好啊！
夏夏妈妈甩开夏夏的手。
夏夏自嘲的笑笑，你根本不是为我好，你只是怕我成绩太差，扫了你的面子！
“啪”得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夏夏脸上。夏夏直视着下手的人，眼眶中全是泪花，在这一刻迸出来。
夏夏。
她失望极了，难过地跑开。
木槿去追，不管他怎么叫她，她都不停下来。
夏夏，小心！
最后只听见他破天荒的一句，他奔过来抱住夏夏，在地上滚了好远。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眼皮好沉重。
夏夏的手从木槿身后沾了好多血。
槿。
叫着他名字的声音都在颤抖。
木槿，你不许死！
夏夏，等我。
夏夏，我爱你。
手术台的灯光全都照亮，夏夏在急救室门口焦头烂额，直到木槿的爸妈赶过来。
叔叔阿姨，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害了木槿。
早已泣不成声。
傻孩子，难道要木槿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孩死掉吗？
木槿妈妈虽然很伤心，却一直安抚夏夏。毕竟木槿有多喜欢夏夏，他们是知道的。
幸好，医生出来的第一句话是: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原以为松了口气，只是:
只是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好则一月就能醒过来，坏则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一刻，夏夏觉得天都要塌了。
夏夏，等我。
木槿，我等你。
08
夏夏，听说木槿休学了。
夏夏，我早说了你俩不合适。
夏夏......
一个响亮的耳光，呼到筱晴脸上。很用力的，夏夏的手也泛红。
夏夏！
你为了一个男生打我？
夏夏笑了，很讽刺的对着筱晴。
筱晴，有的事情我本来不想戳破的。
筱晴的脸色变了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夏轻笑一声，又说道:
你喜欢木槿，所以在木槿面前百般诋毁我，谁料到他不仅不信你，还越护我。
你因为表白被拒，对木槿恨之痒痒，又在我面前说他各种不好。
不就希望我们都像你一样过得不好吗？
毕竟，我还不了解你吗？
筱晴脸上一会青一会白，没想到夏夏竟然都知道。
哦。对了。
还有那场考试，谢谢你的提醒，让我没能直接考进来。不和你一个班的感觉，真是空气都变得好清新。
筱晴。
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
你看，木槿花又开花了。
你怎么，还不回来。
夏夏拿毛巾为木槿擦拭着脸，看着他的脸微笑着说。
三年，你都等了。
我也会等你。
一辈子，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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