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赋

作者: 和芷雪 | 来源:发表于2023-06-16 01:14 被阅读0次

            关于赋的解释,历代层出不穷。郑玄言:“赋之言辅,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钟嵘言曰:“直书其事,寓言写物,赋也。”孔颖达曰:“《诗》文直陈其事,寓言写物,赋也。”朱熹言:“赋者,敷其事而直言之也。”诸家之说,并无异词。

            刘勰的《诠赋》以论汉赋为主,首先讨论了赋的来源,然后论述汉赋的发展流变,文章的最后提出了作赋的原则和要求,体现了文学的创作、审美、作品三个方面,体现了文学创作的基本规律,对后世作家的创作具有切实的实用价值。

            赋起源于《诗经》,深受古代诗歌的影响。赋最初并非是一种文体,而是《诗经》中的六义之一,与比兴并称的一种表现手法。作为一种表现手法的赋,诸家对它均有解释,基本上都指出了“铺陈直叙”的特点。刘勰在《诠赋》开篇指出:“诗有六义,其二曰赋。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关于赋的渊源问题,刘勰沿袭了前人之说,与此同时,把文体之赋的主要特征概括为“铺摛采文,体物写志。”

              在刘勰看来,以“体物”为主的汉赋其“铺采摛文”的特点取自《诗经》的赋法,这也指明了赋体文学与诗经赋法之间的渊源关系。《诠赋》曰:“昔邵公称:公卿献诗,师箴赋。”此处借用《国语》,指出其吟诵古诗之义。

            春秋战国时期,各国诸侯争霸,极大地推动了各诸侯国之间的交流,各地由于语音差异方言交流困难,《诗经》就成为了一个交流媒介,故有不学诗无以言的说法,《诗经》的地位便极高,推动了赋诗言志之风,相对歌诗而言,停留在诵读的层面,而这与赋体文学只诵不唱具有共同之处,一定程度上赋诗的风气推动着诗经的赋法向赋体转变,淡化了歌唱。

            赋体发展于楚辞。《诠赋》扣合楚辞,写道:“及灵均唱《骚》,始广声貌。然赋也者,受命于诗人,拓宇于《楚辞》也。”楚辞中“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具有浓厚的地域色彩,楚地巫风盛行,祭祀时以巫觋扮诸神,再现一些神话故事,这些均培育了楚人丰富的想象力,使得作品带有风格绚丽的浪漫色彩。

            汉赋中虚构、夸饰、铺张等浪漫主义表现手法正是本承楚辞而来。楚辞注重藻饰,文辞雍容华丽,铺张渲染相较于诗经赋法已大大进步。如果把《拓魂》中描写楚地起居环境与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中对山泽、宫苑等描写,能够较深地感受到汉赋与楚辞间的师承关系。

          《诠赋》把汉赋分为大赋和小赋,论述了汉赋的发展流变、主要特征及创作风格。在论述汉大赋题材和内容中指出;“夫京殿苑猎,述行序志,并体国经野,义尚光大。”司马相如的《上林赋》、扬雄《甘泉赋》、班固的《两都赋》等均从题材上属于“京殿苑猎”之类,极具典型性。

            汉赋的产生及其选材与创作风格深受社会环境的影响,汉大赋的内容涉及各个方面,内容庞杂且题材丰富,倘若写皇宫帝苑、疆城边界总会体现其辽阔广大;楼台高阁也会极力突出其高峻;草木禽兽,货物珍宝亦极力夸张其数量之多,通过极力宣扬与铺陈突出其“义尚光大”,从京殿苑猎题材的汉赋,可以感受到汉朝经济的繁荣以及“大一统”下政治的清明,文化的发达,体现着大国的威严与气魄。

            汉代是一个繁荣稳定的封建王朝,至汉武帝期间更是国运昌盛,当时人的心理亦会有极大民族自信心,折散在作品中就有一种阳刚崇高之感。当然,汉赋作者对帝王政治上的缺失与生活上的娇奢亦会讽刺与劝谏,但这种既美既刺的内容在全篇所占比例不同,大多数汉赋全篇的主体部分为歌颂,收尾含蓄地表现怨刺之意。

          《诠赋》将汉赋艺术表现概括为“铺采摛文”与“蔚似雕画”,要体现汉赋内容的“体国经野”,就需要华丽的辞藻、多种修辞极力铺陈,方可撑起汉大赋磅礴的气势。

            扬雄曾晚年反思辞赋的社会功能,认为赋家之赋虽从歌颂王朝之盛归于讽谕帝王的现实行为,但读者感受到的却主要是赋的气势与华美而不是作者的讽谕,欲讽反劝,赋的创作不过是壮夫不为的童子雕虫篆刻。罗根则先生说的“无奈汉人虽赏识它的优美,而又薄弃它的无用,所以不得不承受 ‘美刺’的领导,装上‘讽谏’作用。”能够很好地反应刘勰观点中的矛盾。

            汉代文人以辞赋表现自我情怀和社会景观,也在铺陈夸饰中展现自我学养与艺术魅力,使得两汉辞赋在文法上独具光彩,引导其后辞赋给人美的感受,对于汉赋,我们应该用辩证思维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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