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不孤

《菜根谭》的智慧（一）

《菜根谭》是明朝还初道人洪应明收集编著的一部论述修养、人生、处世、出世的语录集，为旷古稀世的奇珍宝训。对于人的正心修身、养性育德，有不可思议的潜移默化的力量。

《菜根谭》有语:栖守道德者，寂寞一时；依阿权势者，凄凉万古。达人观物外之物、思身后之事，宁受一时之寂寞，毋取万世之凄凉。

栖守道德，是古往今来仁人志士的不舍追求。司马迁在《史记 报任安书》中曾写: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圣贤发愤，而非发奋，何也？他们历经苦难未改初衷，历经苦难志向愈坚，历经苦难没有沉沦。这应该也是作者的自画吧，“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也是发愤之作。

中国古代历史中不乏这样的道德坚守者，如要例举，举不胜举。与其相对的，大多是王公将相，他们是现实胜利者，但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所以，放在不同的时间维度上，往往会得出各异的结论，但不变的永远是人们对于真善美的向往和追求。

在如今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网络时代，道德也前所未有地离我们越来越近。司马迁的故事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之后，才能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凡在汉一代，我想没有几人敢为了他而开罪汉武帝。随着媒介的快速发展，我们最初在报纸上认识焦裕禄、雷锋、王进喜；后来在电视上认识孔繁森、李向群、杨善洲；再后来，我们在网络上认识了白芳礼、张丽莉、丁大卫，等等。人性道德的光辉，不再通过历史著述呈现，也越来越接近身边的普通人。直到近年来自媒体的全面兴起，道德已不再仅仅是对人的一生、或者一个阶段的评议，可以具体到随时发生的每一件事。

公交车坠江事件、毒疫苗事件、高铁霸座事件、D&G事件，一旦经由媒体传播，便能引起全社会对于人性之恶的广泛讨论；明星吸毒、家暴、出轨，随时都会出现在热搜，一次次引来大家对道德沦丧的深刻鞭挞。普通人对于道德温暖的要求，也已经具体到一个多次让座的小学生、一对携手白头的老夫妻，甚至是一条饮水后露出微笑的狗子。

道德越触碰地面，就越显得不堪。

寂寞越来越显得不值得，正如李诞的名言，朋友开心点，人生不值得。凄凉越来越显得无所谓，我们理解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人们对金钱、时间、效率的追逐，甚嚣尘上；对互尊、互爱、互助的坚守，一泻千里。

我并不想批判社会，更不想批评人。记得斯大林曾说过：领袖来拂去，群众最永恒。冰心老人讲，一定要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多一些对道德的坚守，未必会光耀千古，但至少不会被别人戳脊梁骨。

德不孤，必有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