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我知道很多人说它了,但是还是忍不住说它,因为这世间的所有真实,它总没错。
如果不管什么感情,一旦它表现出来,通过暗示和传染过程而且非常迅速地传播。它所明确赞扬的目标就会力量大增。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当一次乌合之众,让更多的人去看看真实的样子?
当我萌生出写故事的想法的时候,在知乎上关注的第一话题不是写作技巧,是医院。
我不喜欢医院,从小不喜欢。
不仅仅因为消毒水的气味和死亡,也因为医院是一个容易暴露人性的地方,而最真实的人性,往往脆弱得让人绝望。
选择死很简单,活下去却越来越难,没人知道什么错了,也许本来什么都没错。
人性本善,人性本恶,不死,才称之为一个人,活人。
当我们对死亡开始有记忆的时候,也明白了自己的终有一天。
那个不熟悉的,却总会对人笑的亲戚去世了;那个总会诉说今天和昨天的病痛的头像也暗了。那个同学的父亲,这个不知名的同学,曾经的,现在的,也许还有将来的,陆陆续续消失的生命。
人死灯灭。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海神的丧钟,也没有莎士比亚的长诗,来的没有名字,去的也未必能留下什么。
我喜欢王传君死前的那个回眸:
那个躺在妈妈怀里的,无病无灾的生命,也是开始,拥有长久未来的生命。
活下去,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是茹毛饮血到衣冠楚楚内生的动力。
我还是无法直面死亡,我没见过心跳从有到无的整个过程,我不够坚强。
病不起
“医院都是骗人的,没病也能看出病来。”
“领导,谁家还没个病人?”
“你能敢保证你不得病?”
走出电影院,我们聊的第一句话就是,药物的价格形成没那么简单。
有太多的理论去解释为什么:研发成本,市场机制,政治博弈。
但是故事的内核就在于塑造矛盾,所以需要一个承受非议的对立面。很多人诟病讲故事的人没有好好讲,导致没有讲出更复杂的东西。但是中国人自古就讲名节。所以有英雄的产生,有英雄主义的诞生。
但英雄治不了一种病: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我喜欢电影里的烟火气。街头巷陌的摊贩与烟酒日杂,横冲直撞的面包车和来自农村的穷小伙。中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在如今越来越多的描述中,她是奔腾的野马,是直射云霄的火箭,是咆哮的雄狮是觉醒的巨龙。
高楼大厦,灯红酒绿,恍惚间上海市中心就是全中国的样子。
只是好像在这样的中国,真的病不起。
“为什么叔叔把阿姨接回家,不继续治疗呢?”
“小孩子别乱问!唉,他们家光化疗前后的费用已经花了多少,还有两个孩子读书。”
这是我记忆中的中国,中国农村。
或许这电影不是对情怀泛滥的谄媚,也不是对屌丝文化的刻意迎合。如果是,我想是因为我就是那个病不起的屌丝之一。
在我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时候,我愿意尊重知识人才,作为一个理性人我应该明是非。可是在我人财两空,命悬一线的时候,身体里的那个理性人只会让我撕裂。
说起来这么多年的教育既没有使我变得更道德,也没有使我更幸福,它本身既不能改变贫穷的本质,也不能明确指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它只是让我认清了生活的复杂和本质,并且拷问着我:有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帮不帮?扶不扶?救不救?
每一个一闪而过的故事主人公换位成我们自己,我们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对与错
他只是想活,他犯了什么罪?
但是医药公司似乎没错,我们都是到科研开发是无底洞。卖药人似乎没错,走投无路的时候抓住救命稻草,醒悟的时候又能宁亏本也要救人;病人似乎更没错,谁都想活下去。
如果大家都没错,那么是不是可以说,生在这个时代错了呢?
在人类住在山洞里的时候,治病救人也许是部落祭祀的神力,没法考证当祭司救回亲人的命后该送去几只活鸡。毕竟那个时候,幼小的生命可能因为看不顺眼被杀死。
后来我们有了文明,再后来我们发展了医学,接着我们开始对抗死亡。
随之而来的,我们有了宗教,有了政府,有了阶级,有了贫富。
生活从简单的活着,被赋予了越来越多的意义:对与错,善与恶,喜欢和讨厌。
只是在死亡面前我们发现,尤瓦尔在书中写的“人类的故事”原来那么不堪一击。
如果有一天,人类研制出了不死药,药有标价,谁会先死?
没人敢说贫穷是罪。
但穷似乎越来越来成为一种罪。
贫穷本身不值得被歌颂。因为它本就带着生命最残酷的影子,弱肉强食,丛林法则,暴力与性。
也未必就急着为精英们辩护。
把钱砸在男领班的身上逼他上去跳钢管舞和一脸淫荡等看着衣衫暴露的单亲妈妈的戏码也就隔了不到几分钟。
生活本就混沌,对连着错。
圣人卸妆
这个世界上有圣人么?也许有,也许没有,
但我不是圣人,我也不希望把别人看做圣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听起来似乎总有一股子浩气满乾坤的利落。
“法律到底在捍卫些什么?公平和正义又能两全么?这些东西,人文学科似乎永远都说不清楚。”
看完电影后,这是学工科的学长对我的疑问。
生活不是非黑即白的,人本身也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附体。
正是因为生活本来的复杂性,人文学科才有它的独有的魅力。就像我宁愿相信人性在绝境的自私自利,但我也相信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每个人心中有良善的人都愿意。
“你把我放到那样的情景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怎么样的选择。但你我都知道,其实只要每个人简单的力所能及,这个世界就会大不一样。”
经济。社会。人伦。
我宁可永远不要有定论。
人文学科最好不要出现公式和定理。它应该随着这个时代的脚步幻化和改变,只要它循着真、善、美的核心,只要它不要背离生存、尊严、希望那些人性中美好的东西。
它自然也不应该忽视贪婪、欲望、利己那些人性中黑色或者灰色的东西。
它不应该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的成黑的不可云的学科。
它应该始终保持着对社会这个人类的聚集体的观察和拷问,始终在做力所能及的改变的时候焕发生命力。
尾声
说到底,这是部封神的作品么?
当然不是。
只是我们在泥泞朦胧里走了太久,偶尔看到一丝光就激动的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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